被叶董无差别嘴炮攻击之下的慕念安和凤九爷,都被炸的体无完肤。
叶灵璧痛快的骂完,去盥洗室冲澡去了。
剩下慕念安和凤九爷两个人,呆呆的站在他的床前,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心梗,心梗的厉害。
慕念安索性把半瓶速效救心丸都倒进嘴巴里,含在舌根下。
在盥洗室簌簌的流水声之下,慕念安怯怯的问了一句,“凤九,叶董说他帮你搞掂。”
“他搞不掂。”凤九爷苦笑的摇摇头,又摆摆手,“叶灵璧知道的不算少,可最核心的事儿叶旅长不可能让他知道。毕竟知道那些人的存在,这就是一件最危险的事儿。连叶旅长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护得了叶灵璧。当然得瞒着他了。”
于是慕念安就明白了。
叶灵璧知道的不少,但最核心的事儿,他不清楚。所以,他才会那么豪气冲天的表示,那边交给他来办。
可实际上,叶董也有办不成的事儿。
他以为他搞得掂,可事实上他搞不掂。
凤九爷把速效救心丸吞下去,无奈的扬起一抹微笑,“你别管了,已经让你帮了我太多,叶灵璧这边我来跟他谈。”
“你让我跟他谈,我也是要拒绝的。”慕念安才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叶董发怒的暴风雨,也没那个勇气,更没那个心力去面对认真又动怒的叶灵璧。
她自己的破事儿还有一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有叶灵璧帮我盯着安娜,帮我护着你,我也更放心。”
“凤九,你是不是忘了……叶灵璧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让他帮你盯着安娜,帮你护着我。”慕念安垂了垂眼皮,“你疯了?我现在都快揪心死了。”
叶灵璧不闹了,他非但不闹了,也没糟践自己,甚至还特别大家长的站出来给他们俩一通臭骂和教训。看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越是这样跟没事儿人一样,她这颗心,就越是揪着的疼。
凤九爷拧了拧眉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堆的破事儿,自己解决不了,还得连累身边的人。
都一样,他,叶灵璧,慕念安,都一样。
他们这三个朋友……做朋友做成他们这样儿,也是绝了。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他们三人这样的朋友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他们自己的破事儿处理不了,搞的自己心神俱疲。分分钟都能被彻底击垮似得。可偏偏一遇到朋友的破事儿,他们各个跟打了鸡血似得,把自己那点破事儿全然忘得一干二净,尽心尽力的给朋友帮忙。
慕念安弯了弯嘴角,“能找到这样的朋友,咱们仨真幸运,是吧?”
凤九爷也笑,笑的特别明媚。眉眼都舒展开来。
“凤九,你蛮好看的呀。”
“……”
“就比我心上人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您这评价,太高了。慕总,我受之不起。”
“别介呀,你受得起,太受得起了。你一扮上……啧啧啧,绝色!”
嗤笑了一声儿,凤九爷疲惫的摆摆手,“别苦中作乐了,没那心情。
”
慕念安耷拉下眉眼嘴角,“凤九,我心里都这么苦了,现在连苦中作乐你都不允许,我命也太苦了吧。”
“昨天晚上你在我的小院儿住,估计能让安娜消停好一阵子。我会安抚好安娜不让她去闹叶董。你辛苦点,多盯着点叶董。”凤九爷说完,问:“叶玲玲回来了吗?”
慕念安难过的摇摇头,“没有。我早晨才打电话问过权总,他说叶玲玲肯定赶不回来了。liánhéxíngdòng,是李局亲自督办设局的,好几年的局,销售网都跑到欧洲去了,大行动。缉毒厅都全员齐上阵了,叶玲玲是一线警员,没个十天半个月结束不了。”
硬生生把陈老师的葬礼拖了这么多天,就是希望能让叶玲玲及时的赶回来,参加她妈妈的葬礼。估计是心里过意不去吧,李局透了底儿。知道叶玲玲十天半个月都赶不回来,权少霆便拍板决定不等她了,这才把陈老师的葬礼定在了今天。
凤九爷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轻轻的‘哦’了一声儿。
卧室里,就沉默了下去。特静谧,压抑的静谧。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叶灵璧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就刺咧咧的走了出来,他胡乱的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向下滴水的头发,嘴角一勾,轻蔑又讥讽,“他们姓叶的都把任务看的比天大。只要是任务,别说死了老婆死了老妈,就算是全家都死光了,也一点不能影响耽误人家执行任务。”
“叶玲玲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慕念安连忙解释,“叶旅长压下来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她。”
“我知道。我也没骂玲玲,我骂的就是他叶维康。”
“……”
“行了,换衣服去吧。”凤九爷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如果在妈妈的葬礼上都迟到,就太不是个玩意儿了。抓紧时间。”
叶灵璧哼唧了一声儿,倒是没反驳凤九爷。这人再无耻,也还是有点礼义廉耻心的。去更衣室穿上了裤子,才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走了出来。
“不穿着等我伺候您呢?”凤九爷心情也不怎么好,怼了叶灵璧一句。
“这颜色,太深沉了。”叶灵璧嫌弃的看着九号公馆为他准备的一身黑色西装,略一思付把黑衬衣就给扔了,“陈老师一个画画的画家,对色彩的运用到了极致。她最讨厌一身黑的深沉,我可不想在最后一天都惹我老妈不高兴。”
眼睁睁看着叶灵璧从衣帽间换上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衣,外搭一件酒红色竖白条纹的偏休闲的西装,凤九爷的眼角当即便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全身上下也就那条黑色西裤能看了。
葬礼穿这身?
疯了吧!
然而还不等凤九爷开口说什么,旁边的慕念安就已经点头夸奖,“对啊,你穿成这样儿才对味儿。刚才那身什么破衣服,像是你从权总衣柜里偷来的。难看死了。这样穿才是你叶董,就这身吧。我觉得蛮好。”
叶灵璧顿时就骚包的抛了个媚眼儿过去,“还是表妹有眼光。”
凤九爷头痛欲裂的捏了捏鼻梁。
迟早有一天,他得被权总一刀一刀给剐了,就因为这俩没血缘关系却臭气相投的兄妹。不被权总千刀万剐了,也得被叶维康撕个粉碎。
穿
成这样儿去参加葬礼?
凤九爷似乎已经能够预示的到叶旅长那散发着阵阵杀气和寒意的表情了。
叶灵璧下巴微挑,斜睨着慕念安身上的黑色胸口点缀以一朵白色花朵的连衣裙,撇撇嘴,“太保守。”
“我可不是你,艳名远播整个京城的浪荡子,放浪形骸就是你的常态。我要是穿的五颜六色参加陈老师的葬礼,我得被叶旅长卸了胳膊腿不可。”慕念安一手挽着一个,“走了,别耽误时间。迟到真的会很惨。”
事出有因,九号公馆的老板要破例,那谁也没话说。黑色的商务轿车就停在叶公馆的门前,安娜靠在车门框上,还是穿着刚才的半透明吊带睡衣,不过她在肩膀上批了一件男士外套,看尺码,好像是叶董的。
凤九爷目不斜视的拉开车门,多一眼都没看安娜。
倒是叶灵璧这个本该是最难过的人,笑着去照顾安娜的情绪,“真不去啊?那可不是旁人,是我的亲娘。叶董的面子,你都不给呀?”
“心里有陈老师,去不去那个劳什子的葬礼又有什么关系。”安娜轻蔑的笑,“一堆乱七八糟压根就不认识的人……呵呵,真正难过陈老师不在的人,今儿葬礼上能找出来几个?怕大部分都是借机想要来讨好讨好叶家,再巴结巴结权家,多认识几个朋友的家伙吧。这种热闹,我不凑也罢。”
与其在葬礼上,看着那群没啥关系的人硬装出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来缅怀悼念陈老师,一转脸儿,他们就会推杯换盏的交朋友,换情报。她还不如待在叶公馆,给陈老师上柱香,安静的陪着她一会儿。
安娜真是把葬礼的精髓都说出来了。真正因为逝者而悲痛的人,能有几个?大部分还不是来应酬人情世故的。死的是叶家人,操办葬礼的又是姓权的。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沾边儿的不沾边儿的人,不知道会跑来多少。
看着就心烦,索性,眼不见为净。
叶灵璧嘿嘿的笑着,舔了舔嘴唇,“我也不想去。可我要不去,我老妈该伤心了。她也不喜欢这些个xíngshìzhǔyì,虚头巴脑的。没劲!”
没劲极了!
可这本来就是个人情社会啊,他再放浪形骸,今儿也得收敛收敛,装也要装出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出来。
推了推叶灵璧的肩膀,把他塞进了车厢里,慕念安再看安娜,有点尴尬。
才跟安娜冰释前嫌,以前的过去一笔勾销彻底翻篇,俩人也算是交了朋友。可没两天功夫,她就把人家的心上人给抢走了。
还能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儿么?还能有比这更下作的事儿么?
言情小说里抢了闺蜜未婚夫的行为,跟这相比,也差不多了。一样的令人痛恨,令人发指!
既然安娜已经把她彻底恨上了,说那些客套话也没啥作用,根本就不可能缓和的。
慕念安一头钻进副驾驶。
那就索性,就不说了呗。
横竖说的再多,也没一定帮助,还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那何必再说?
有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说多错多,说少错少,那不说,就一定不会错儿。
这么简单的道理,慕念安还是拎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