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曹小满和杨冬来的坚持下,村长当着县领导和村民的面,给周阿婆写了个证明书。
写明那块荒地属于周阿婆,只有她有土地使用权,别人无权干涉,两间无故被占的老房子也即刻归还周阿婆,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和方式拖延、私占。
县领导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当着周敏的面被揭穿,臊得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民不知道,县领导却清楚周敏的身份,他还指着这两年再升一级呢,现在被省里下来的人知道了这些事,严重影响到他的政绩,县领导真的是狠揍那村长一顿的心都有。
条件谈妥,谢飞扬带人去牵牲口,故意领着人从花田那边绕一圈。
“看看,这不是我骗人的吧!哎呀,我的花呀,全糟践了!”谢飞扬当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县领导黑着脸瞪向村长,“瞧你们干的好事!”
村站红着脸唯唯诺诺,“我们反省,我们一定好好反省!”
原想来个下马威,好拿捏住周阿婆,不想倒贴上三头羊不说,连房子也没了,以黑瘦汉子为首的几人心里叫一个憋屈。
可现在,村长证明也写了,手印也摁下了,周阿婆搭上的城里人有钱有势,彻底成了他们惹不起的人,再憋屈不甘,也得憋回肚子里去。
事情一了,村长就忙不迭带着人走了,生怕谢飞扬一个反悔,还让赔钱。
人一散,周敏也跟县领导客气了一番,还是由谢飞扬开车把人送回去了。
“事情还算完美解决,只是可惜了谢大哥的玫瑰了。”曹小满咂咂嘴说道。
周阿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抹泪,这会儿带着歉意说道:“这都怪我,好好的花都没了,我以后不要工钱了,我赔给飞扬。”
曹小满笑着安慰她:“阿婆,玫瑰它有点特别,虽然被啃了苗,但成活没问题,就是开花会晚点。”
“啊?真的吗?被吃了还能活吗?”周阿婆惊喜地问。
“放心,有我在,一定能活!”曹小满嘿嘿笑着。
花田肯定是要重新平整一遍的,下午曹小满就跟谢飞扬说,先把玫瑰从地里起出来,统一先排埋在沙土里,等到花田弄好了再重新栽。
玫瑰本来就能扦插,只是曹小满现在不好用血,只能等重新栽苗的时候她再过来找机会。
杨冬来晚上还有大夜班,他们没多留就要回去,原来是来还车的,现在一耽搁,谢飞扬又让杨冬来开回去。
“反正我现在不怎么用车,进城一辆自行车就行,小满月份大了,汽车方便点。”
杨冬来摇头,“你这么好的东西,我怕给你磕碰着。”
“开车磕磕碰碰还不是常事,你开你的!”谢飞扬非常大气,“你是不是心疼汽油啊?你每个月把发票给我,我拿去给你报。”
这车是挂在他爷爷名下的,烧油也有公费,他爷爷是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烧点汽油怎么了,谢飞扬压根就没放心上过。
这车在谢飞扬眼里啥也不是,杨冬来推辞不过,只能又开回来了。
回城的路上,曹小满还在不满。
“本来我还说谢飞扬的玫瑰今年就能开一批花呢,现在可好,全被那些人毁了,白白损失一年的收入。”
杨冬来意味深长地问:“那些花真的能卖到钱?”
“那当然!”
曹小满肯定地点头,准备开始给杨冬来灌输经济作物的概念。
“包产到户之后,大大提升了农民的积极性,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可国家人口这么多,我们不仅要吃粮食,还要吃蔬菜,还要喝茶,生病了还要吃药。这些跟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都跟粮食一样重要。”
杨冬来若有所思地点头,“之前我听你提了一句,谢飞扬那玫瑰花就是要做成茶叶的?”
“嗯,还可以做成化妆品。”曹小满甜甜笑着,“他在南城找好了关系,那些玫瑰是要运出国卖给外国人的,按照价格来说,确实是比西河村的麦子值钱多了。”
杨冬来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门路,那我们也把荒地好好利用起来,跟谢飞扬一样弄几亩花田,你肯定比他种的还好。”
曹小满咯咯笑了几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都不先打听打听靠不靠谱,做这些都要先投资的,万一亏了怎么办?”
“做都没做,怎么就知道一定会亏?”杨冬来的语气又坚定又霸气,“我相信你,想什么就尽管去做,真亏了也还有我,养活媳妇儿孩子还不在话下。”
曹小满看着他棱角分明,正气十足的脸,暖烘烘的心底窜出一股心酸,她上辈子到底是怎么会把这样好的男人弄丢了呢?
盯着他看得太久,目光又太热切,杨冬来的耳朵有点泛红,羞涩地看了曹小满一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
曹小满干脆直接完全侧过身体,靠在椅背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想看着你,我太幸福了,只有这样看着你,才不会觉得是在做梦。”
这是曹小满的真实心情,虽然她重生两年了,虽然她彻底改变了上辈子的生活轨迹,虽然她终于嫁给了冬来,怀了他的孩子。
可她还是会在午夜梦回间惊醒,每当这时候她就总会迫不及待地抱住身旁的人,患得患失老天爷会不会突然又把这幸福收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曹小满的声音无形中透着点点悲伤,杨冬来伸手过来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温和地说:“傻姑娘,我跟孩子都陪着你呢,怎么会是做梦?”
曹小满低头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满足地吸了吸鼻子,“没错,你跟孩子都陪着我呢!”
接下来几天,谢飞扬一直在弄花田,西河村也出了人来无偿帮忙,但谢飞扬还是不爽,来满小馆的时候还跟杨冬来抱怨。
“MD,我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活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杨冬来看着他那样子,想起为了那花圃,曹小满也没少费心,顶着太阳,大着肚子去栽花,汗水都比别人流得多。
“那些人确实很过分。”杨冬来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
谢飞扬一拍桌子,“岂止是过分,简直是歹毒!要不是我妈发话了,我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怎么给颜色?”杨冬来瞳孔缩了缩,状似无意地问。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
杨冬来抿了抿嘴,“这倒也说得过去。”
“要不是牲口不认地儿,我保准让他们尝尝庄稼被毁的滋味儿!”谢飞扬咬牙切齿。
他也不是不讲原则的人,谁出的头,他就找谁算账,不愿意一棍子全打死了。
杨冬来又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想让牲口认地儿,也不是没办法。”
谢飞扬一个激灵,猛地凑到了他面前,差点没碰着杨冬来的鼻尖。
“什么办法?”
杨冬来嫌弃地推了推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