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办火车托运,还要在南城多待一天,许卫东办事去了,谢飞扬这个南城通带曹小满和杨冬来去喝早茶。
南城人爱爱喝早茶,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只点一两样茶点,叫上一壶茶一喝一上午,而谢飞扬带他们却是见识来的。
服务员推着餐车在席间走动,每走过一个,谢飞扬都要伸手拿两样,很快就摆了一桌。
“够了,够了,就我们三个人吃不了多少。”杨冬来见他还不停地拿,连忙阻止。
谢飞扬不听,“这哪儿够啊!在家的时候我老去你们那儿蹭吃蹭喝,现在出来了老杨你就放开吃,千万别给我省。”
专门把一笼蟹黄包放在曹小满面前,招呼她:“这个好吃,小满你尝尝。”
曹小满前世来南城也来喝过早茶,但三十年后很多传统茶点已经差了味道,更别提那时候食材也远不如八十年代的纯正,现在再看着精致的茶点,曹小满真是食指大动。
她尤其爱吃里面的酥皮蛋挞和蟹黄包,可杨冬来却只认为肉才是好东西,一个劲儿给她夹豉汁排骨和凤爪。
曹小满也不拒绝,甜甜蜜蜜地接受着他的好意。
一番吃喝之后,曹小满放下筷子,只管端着杯子喝茶,想到昨天的事,试探着问谢飞扬。
“谢大哥,你不觉得昨晚那个梁老板的态度很特别吗?”
谢飞扬顿了顿,说道:“还好吧!你没跟香茳人打过交道,他们就是那个样子,说的好听点是能屈能伸,说的不好听就是唯利是图。”
“可听许老板说的,那梁老板前后的态度也太大了点。”曹小满轻轻抿了口茶水,嘴唇贴着杯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昨天也看到了,种玫瑰花的可不止许老板,收谁的不是收,没必要非许老板不可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问题。”谢飞扬摸了摸下巴。
见他俩说完了,杨冬来才慢悠悠地说道:“其实,要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很简单。”
“怎么知道?”谢飞扬追问。
曹小满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杨冬来看了他俩两眼,缓声道:“我们给飞扬的玫瑰取个名字就好了,跟许老板的玫瑰花分开来,就能知道梁老板到底要的是谁的花。”
其实昨晚在见到梁老板之后,杨冬来就产生了怀疑,玫瑰花的花期在四五月间,可梁老板这个时候才来找许卫东要货,很可能他卖的是许卫东从谢飞扬那儿收过来的玫瑰花。
曹小满种出来的蔬菜都格外好吃,杨冬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相信由曹小满种出来的玫瑰花茶也一定更好喝。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曹小满惊喜地笑出声,“谢大哥本来就要做自己的品牌,那我们索性就从现在开始。”
“好,就这么办!”谢飞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感觉茶杯都跳了两下。
谢飞扬立刻就给自己的玫瑰花茶,取名叫飘香玫瑰,中午跟许卫东见面的时候就把这事说了,许卫东直呼谢飞扬为奸商,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阵。
曹小满和杨冬来两人则又逛起了服装市场,虽然她觉得自己做的衣服会更好看,可毕竟来了一趟南城,还是应该给家人带些时髦的东西回去。
给曹文福和白春莲各买了两身衣服,给马桂花和李娟买了颜色鲜艳的纱巾,马爱国和李成还有周师傅则是一人选了一块电子表,还给曹世林买了双白球鞋,给曹翠芬和小芳买了头花。
林林总总的装了一大包。
“我给你也选两套衣服吧!”曹小满挽着杨冬来的手臂,“像谢飞扬那种的花衬衫和喇叭裤,你喜不喜欢?”
曹小满边说边想象了一下杨冬来穿上那身衣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冬来叹气,“你看你光说说都要笑,我再穿上,那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呀!”
“那就给你选套西装?”曹小满想了想,“以后你能用的着。”
人靠衣装马靠鞍,以后杨冬来也要出门谈生意,西装是必备的。
“你忘了,我有一套啊!一直都放着没穿过。”杨冬来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还是给你多买两套衣服吧!我看那红裙子就不错,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曹小满记得前世在八十年代,全国上下确实掀起过一阵红裙子风潮,只是她没想到这才八二年,南城这边就开始流行了。
虽然是流行,但这些红裙子的款式,曹小满还是看不太上。
“算了,还不如我买了红布自己做呢!”
“那就去买红布。这里不需要布票,反正要走货运,咱们可以趁机多买点。”
“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再逛逛,多买点布回去,我突然记起来家里的床单被套也应该换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成品被套,每次拆洗之后都要重新缝,麻烦又浪费时间,小满之所以没换,是因为现在用着的是父母给她的嫁妆。
八十年代的红旗和周边几个县流行的还是架子床,这种床既费木料又费工时,终究有一天会被高低屏床和席梦思所取缔。
与其让别人来踏出这一步,不如由他们家具厂来做,更何况架子床常用的是草垫和棕垫,换成高低屏床的话就需要席梦思床垫了,家具厂就又会多一样产品。
曹小满早就想好要做一张高低屏床先摆在店里,这样的话也就需要床单被套了,幸好南城这边的布质量好,花色也多,这个时候的国民床单也都是大气富贵的花色,曹小满很容易就选了几种花色的布料。
最后,曹小满和杨冬来又拖着几大包东西回了宾馆,谢飞扬跟许卫东也已经谈好了,火车托运已经办妥,车票也买好了。
第二天,曹小满三人和许卫东一起,带着一堆东西登上了返回秦川省的火车。
这一来一去就耗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他们一回来就立刻赶到了西河村,不出所料玫瑰果然开始开花了。
大家又一连忙了好几天,才终于将玫瑰采摘风干,许卫东连夜就带着玫瑰上了返回南城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