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想说就说了(求粉红票)
各位各位,这几章不管是看得爽了,还是看得紧张不安了,你们都要记得把粉红票扔出来哦。泪,便为了这种不一样的感觉,也可以拿出你们宝贵的票票啊。
要知道,现在能够让我们的心大起大落的,也只有书中的情和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伏地不起的陈容站了起来。
她的嘴角含着笑。
不管是王弘,还是周边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它放松,它灿烂,它有着抛开了一切枷锁和负累的愉悦,甚至,是一种燃烧着生命的,含着‘激’情的愉悦。
慢慢收起笑容,陈容转过身来,她对上陈公攘,对上陈子方,缓缓的,一跪不起。
再次伏在地上,陈容朗声说道:“阿容令得两位族伯失望了。然,战场上虽然得生,可阿容在杀了几个胡奴,染了一身鲜血后,对世间诸事突觉无趣,早便有了出家之想。”
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阿容也知,两位长辈为了阿容,心意拳拳。然,阿容于这一生,已是心灰意冷,只想安静度日。阿容不孝——”
这几个头,磕得砰砰作响,转眼,她的额头已是铁青一片。可是,青着沾了泥土的额头的陈容,那笑容却是放松的,灿烂的。
她抬起头望着陈公攘,望着陈子方,颤抖的,大声地求道:“阿容罪重,望能宽恕。”
说罢,她以额抵地。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这里,这时,隐于山野,弃去红尘,本是名士们推崇的。看破名利,优游世外,本是贵族们所向往的。因此,陈容的所作所为,虽然大大出乎了陈家人的预料,大大地打破了他们的算盘。可是,他们不能有任何不满。
当下,陈公攘上前一步,他扶起陈容,伸袖拭去她额头上的泥土,苦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磕得这么重?哎。”
他摇着头,只是长叹。
陈子方也上前一步,他温和地望着陈容,低声说道:“你这孩子啊,你如果想出家,可以提前跟族人说啊。哎,算了,算了。”
陈容盈盈一福,低着头,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是,阿容思虑不周。”
陈子方摇了摇头。他转向后面的马车,广袖一挥,命令道:“走吧走吧。”
一声令下,所有的马车都开始滚动。
陈公攘上了马车,陈子方也是,他们一个一个地上了马车,在与陈容随便说了二句后,便开始启程。
陈容也上了马车。
马车中的平妪,这时傻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望着陈容,望着陈容,突然的,泪如雨下。
陈容瞟了平妪一眼,笑了笑,也不劝解。
人群中,陈家大兄呆若木‘激’地站的那里,他的‘唇’颤抖着,喃喃说道:“我的阿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的阿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时,一侧,他那‘肥’胖的婆娘先是瞪大眼啧啧连声,突然的,她欣喜叫道:“那西山道观下,不是有很多良田吗?良田啊”她腾地转过身来,扣着陈家大兄的双臂,叫道:“她都出了家了,再也不会有丈夫孩子,那些良田,不就是我们的吗?”
陈家大嫂的声音堪堪一落,几乎是突然的,陈家大兄蓦地转过头来。
他瞪着这个脸上‘肥’‘肉’抖动,表情欢喜的婆娘,右手一挥,极狠极重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太突然,太沉重。
陈家大嫂哪里想得到,平素唯唯诺诺,连手指也不敢动她一下的丈夫会这般对自己?当下捂着脸傻眼了。
陈家大兄重重甩出一个耳光后,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掂记这个?当真是狼心狗肺也”
骂到这里,也不等自家婆娘发火,陈家大兄已大力推开人群,朝着陈容的马车追去。
陈容的马车在向前方驶去。
有意无意间,所有的马车都与她隔了一段距离,所有的人都在回头向她看来。
一直到陈容的马车去得远了,一个护卫才凑近来,低低唤道:“郎君?”他的声音格外小心。
马车中的人没有回答他。
透过车帘,那张俊美清华的脸,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正定定地望着那滚滚烟尘逝去。
慢慢的,慢慢的,白衣美少年垂下双眸。
他那温柔的,抚着麈尾的白净的手,突然一用力。
绷地一声,那雪白的尾线一绷两断。
慢慢的,那‘唇’抿了抿,一个低低的,暗哑的声音轻轻传来,“宁可终身不嫁么?”说着说着,他低低一笑。
笑声轻轻飘开,转眼便消失在空气中,那护卫定神看去时,瞅到的是自家郎君那微微前倾,宛如捕食的野兽一样强劲的背梁,还有那沉静得没有丝毫表情的俊美面孔。
陈容的马车还在向前驶去。
她前进的方向,是自己买下的院落。对陈容来说,她已独立特行,惊世骇俗了一回,不妨继续下去。反正,现在就她算回到本家,也不会挽回什么。
陈容的马车驶回了自家院落。
她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突然的,一个人横冲而出,嘶哑地叫道:“阿容,我可怜的阿容。”
一边叫,他一边把陈容抱在了怀中。
陈容听出了声音,这是一直疼爱她的大兄的。
她伏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闭紧双眼。
她的头顶,陈家大兄的声音沙哑悲伤,他抱紧陈容,一遍又一遍地哽咽着说道:“阿容,我可怜的阿容,我可怜的阿容啊”
说着说着,他松开陈容,伏地痛哭。
陈容走上一步,
她轻轻跪下,伸手放在大兄的肩膀上,陈容微笑着,轻轻地说道:“大兄,不要为阿容难过了。现在的阿容很快活了。是真的很快活。”
她歪着头,轻笑了两声,在陈家大兄讶异地抬起头时,陈容愉快地朝他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朝着自个儿的脸一指,调皮地说道:“大兄你看看,你看看,阿容哪有半点不快活?”
陈家大兄认真地瞅着她。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妇’人声音传来,“就是,小姑子有什么不快活的?她应该快活。”叫声中,一个‘肥’胖的‘妇’人旋风一般冲来,她冲到陈容面前,伸着胖手便去抓她,在陈容避开后,她停下脚步,端着笑脸格外可亲地叫道:“阿容阿容,没有想到你都可以见到陛下,还得了陛下的厚赏。太好了,阿容,嫂嫂在这里恭喜你了。”
说到这里,她朝着还跪在地上的陈家大兄横了一眼,刚刚横出,她马上笑容绽放,望着陈容,她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委屈地说道:“小姑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你大兄打的我不过说了一句你没有委屈,他就打了我”
最后几个字,声音提高,一脸控诉和委屈。
陈容见到是她,已是连连退后两步了。
当陈家大嫂说完,又巴巴地靠上前,伸手扯向她的袖子时。几乎是突然的,陈容的广袖重重一甩。
这一甩甚猛,陈家大嫂一个措手不及,被她给甩得退后一步。
在陈家大嫂瞪着一双黄浊眼,不知是要发火还是继续讨好时,陈容低头看向自家大兄。
望着大兄削瘦的,慈爱的脸,陈容垂下双眸,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兄可知,当日阿容为何要与你断绝兄妹关系?”
以前,她前途末卜,有话也不可说,不敢说。不过现在她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当街请求陛下封赏自己为‘女’冠的事都能做出,再做任何事,也不会显得惊世骇俗,更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现在的陈容,已是一个‘女’冠了,一个不需要顾及家族看法,不需要顾及夫家想法的‘女’冠了从此后,天与地之间,纵与横之间,她只是她,她都是独身一人,无依无靠,无家无室的一个出家人。
她想,现在的她,就算令得陛下不满了,也不过是把那些赐给她的田产收回。
陈家大兄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当下愣愣地摇着头,狐疑地望着她。
陈家大嫂也瞪大了眼,她在专注地看着陈容。
在两人的目光中,陈容静静地望着自家大兄,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因为,阿容无法容忍这样的大嫂”
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一句话,陈容广袖一甩,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自家大兄说道:“这般庸俗低贱丑陋恶毒之‘妇’,阿容不屑唤她嫂嫂”
说到这里,她转身就走。
这时刻,‘门’口的左右,还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
这时刻,所有人都张着耳朵,倾听着陈容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陈容这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令得众人同时一惊,同时呆怔了。
呆怔后,便是一阵‘交’头接耳。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外表实在太过看重。陈容的大嫂,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不符合时人的审美观。应该说,在这个以清高优雅为美的时代,她这种长相一摆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便会被社会主流所排斥。
因此,陈容的话一吐出,四周‘交’头接耳的低语声中,都是对陈家大嫂的厌恶和鄙夷,还有赞同的哧笑声。
好一会,陈家大嫂才尖叫一声,朝着陈容纵身一扑,双手扯向她的头发,咆哮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jian货长嫂如母,天下间哪有这般嫌弃嫂嫂的?我撕了你这个小泼‘妇’的嘴”
她冲得又猛,叫声又大,转眼间便扑到了陈容身后。
就在这时,一个暴喝声传来,“闭嘴”
急冲而出的,正是陈家大兄,他蓦地伸手,紧紧扣住了自家婆娘的手臂。奈何他体型单薄力气不大,这一扣,不但没有扯住,反而被‘肥’胖的陈家大嫂拖得向前冲出了两步。
这时,平妪上前一步,她拦在陈家大嫂面前,朝着咆哮愤怒气恼的陈家大嫂扯着嗓子喝道:“闭嘴我家‘女’郎的长嫂早就南迁路上死了你这个不曾给过她一碗水,一顿饭的市井泼‘妇’,怎配得上长嫂如母这四字?呸没的丢了我百年公卿世家陈府的颜面”
平妪朝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痰,筹拥着陈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她们前脚踏入,后脚那院‘门’便是重重一关,把陈家大嫂和陈家大兄关在了‘门’外。
这时刻,陈家大兄还是呆若木‘激’着。
他的旁边,那胖婆娘还在咆哮,还有涨红着脸大骂大嚷。
几乎突然的,陈家大兄扯着嗓子嘶吼出声,“闭嘴,你给我闭嘴”他跳了起来,在四周的哧笑声中,鄙夷目光中涨红了脸。陈家大兄厌恶地瞪着这个一脸横‘肉’的‘妇’人,恨声叫道:“她说得不错,你这样的‘妇’人,是丢了百年公卿世家陈家的颜面”
一声吼出,陈家大兄急急向回冲去,转眼间,便把脸孔涨得青紫,慌了神魂的陈家大嫂丢在一片哧笑声中。
这时,走在院落里的陈容,突然说道:“叟,你带几个人看着郎君。那恶‘妇’的兄弟都是‘浪’‘荡’子,别让他们伤了他。”
尚叟一怔,马上拱手应道:“是。”
在平妪等仆人的目光中,陈容垂下双眸,轻轻说道:“我是想助大兄衣食无忧的。。。。。。可这个大嫂若在,我们兄妹,只能就此绝路了。”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喃喃自语着,“我一向是任‘性’的,妪,你说是不是?”
平妪没有回答。
她在瞪着陈容,瞪着陈容。
瞪着瞪着,平妪突然向前一扑,抱着陈容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嚎啕大哭,平妪一边泣不成声地控诉道:“‘女’郎,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怎么能出家?你怎么能出家?”
她越说越是伤心。当陈公攘和本家看重陈容,准备把她引荐给陛下时,平妪是怀着无比的期待的,更是愉悦的。
她万万不能接受,‘女’郎出生入死那么一博,得到的只是一个‘女’冠的名号
这天下间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哪有不需要子嗣丈夫相伴的道理?
还有,七郎明明是看重她的,以七郎的身份,他愿意纳‘女’郎为贵妾,那是何等福气?可她家的这个‘女’郎,偏生这般执拗,偏生要这么倔强地把自己的终身,奉给一卷道经,一袖清风
再过个数年,她和尚叟要是死了,‘女’郎可怎么办?她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间,无依无靠,无家无室的,可怎么办?
越是想,平妪真是伤心‘玉’绝。当下,她抱着陈容,不住的啕啕大哭,哭声中,哽咽声中,她不住叫道:“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怎么能出家,怎么能出家?”
有读者对我说,魏晋时代不会出现陈容这种‘性’格的人。
这话是错的。
魏晋时代,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思想解放,个‘性’解放的时代。那时代,上层世族的‘女’儿,有很多独立特行,极有个‘性’的。不说别的,魏晋史上最有名的两位丞相,王导和谢安,他们的妻子便大大方方的展现她们的妒忌,她们便理所当然的不许丈夫纳妾。
可以说,陈容有独占丈夫的念头,在那个时代并不稀奇。稀奇的只是,她爱上的是那么一个琅琊王氏的天之骄子。
知道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故事,是怎么家喻户晓,流传至今的吗?那是当时的丞相谢安一手推广的,他还以朝庭的名义,封祝英台这么一个‘女’扮男装去读书,这么一个违背父母之命去殉情的‘女’子,为“节义之‘妇’”所以后人经常说,在当时的大众偶象谢安心中,他最渴望和最喜欢的‘女’人,便是祝英台这种敢用生命去爱的,敢不在乎一切传统和礼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