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揪我衣领的人。”
尤利西斯看着这只近在咫尺的长满粗硬汗毛的手臂，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你说什么？”
贾尔斯愣了一下，酒精干扰着他的大脑，让他好一会儿才听清了尤利西斯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刚刚抬起另一只手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拳，突然感觉胸前有一股巨力袭来。
“嘭！”
贾尔斯抓住尤利西斯衣领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开始扭曲变形，让他咬着牙汗如雨下，强忍着没有痛喊出声，却感到胸口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径直往后飞了出去，砸出门外，砸在门口对面的墙壁上，身体微微嵌了进去。
塞西尔惊骇地捂住了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尤利西斯右手一招，贾尔斯的身体从墙壁里被拔了出来，漂浮着砸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时却看到眼前一黑，尤利西斯的一只皮靴已经踩在他的脑袋上，右肘撑在膝盖上，笑着说道：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你个小畜生……别让我起来，不然……”
贾尔斯的脑袋被踩着，左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在地上胡乱挣扎着，然而身体连向上几英寸都做不到，似乎有一道屏障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那你就别起来。”
尤利西斯撇撇嘴说了一句，看着塞西尔微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塞西尔姐姐，好像吓到你了。”
“杰拉德……你是什么人……”
塞西尔不由自主地捂紧了身上的浴袍，声音有些颤抖。
“巫师。是不是感到有点熟悉？”
尤利西斯重新坐回木椅上，随意说着，反正待会儿他就会修改他们两个的记忆，现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巫师？真的有巫师吗……”
塞西尔喃喃自语，英国人对这种神秘的巫师传闻不会陌生，但没几个人会认为巫师真的存在。
但眼前的场景，让她不得不相信。
“眼见为实，塞西尔姐姐。可以跟我说说这家伙的情况吗？”
尤利西斯提了提贾尔斯的脑袋，不顾他那仿佛能喷火的眼睛。
“好、好。但……你能不能先把他放开？”
塞西尔点点头，犹豫着说道。
“哦？”
尤利西斯眉头一挑，眼神有些疑惑。
“他……虽然是个恶棍，但以前帮过我。”
塞西尔深吸口气，慢慢说道，“我刚到这个地方时，排挤、逼迫无处不在。因为我……还算有点姿色，而且那时候观念还没有那么快转变……当时几乎寸步难行，而除了这里，我又不知道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那时候贾尔斯帮了我，帮我找了个住所，就是现在这个房子，还让我站稳了根脚……虽然他的动机和外面那些男人一样……”
尤利西斯了然地点点头，瞥了地上的贾尔斯一眼，把脚抬了起来。
贾尔斯咆哮一声，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而拳头刚刚握紧，就听到那个可恶的学生模样的小鬼笑眯眯地说道：
“你敢再轻举妄动的话，就不是那么轻易的惩罚了。”
贾尔斯的拳头紧绷，骨节都涨红了，然而还是没有勇气挥出去。
被那么一砸之后，他那被酒精屏蔽的大脑也清醒了一点，指着塞西尔恶狠狠地说道：
“婊子，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用这个回报我？”
“啪！”
空气似乎凝成了一只大手，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他的右脸迅速肿了起来。
“骂一句一耳光，想清楚再说话。”
尤利西斯笑眯眯地补充道。
塞西尔被贾尔斯的话说得身体一哆嗦，脸上也浮现怒容，指着他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心思！刚才我就让你走了，结果呢？”
贾尔斯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一旁的尤利西斯后又硬生生把话吞了进去，只能愤愤地转身，准备跑路。
见鬼了，这小子说他是个巫师，虽然贾尔斯不怎么信，但刚才的力量太邪乎了，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同时他心里已经在琢磨，该用这个信息来换多少钱了。
但他发现，自己的腿跟灌铅了一样，根本抬不动。
“等会儿再走，别急。”
尤利西斯说道，“塞西尔姐姐，你想怎么处置他？”
“……算了，杰拉德，让他走吧。”
塞西尔犹豫了一下，惨然笑道，“我知道，你心底肯定很看不起我，但我没有钱，也没有其他的本事，更不像你们巫师一样拥有神奇的能力……我能做的只有活下去。贾尔斯虽然也是个混蛋，但是……”
“我明白了。”
尤利西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拿出魔杖，对着贾尔斯说道，“一忘皆空！”
一缕银雾从尤利西斯魔杖尖端飘出来，在贾尔斯惊恐的眼神中钻入了他的脑中。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开始一片茫然。
尤利西斯抹去了他今晚的记忆，而且手段有些粗暴，毕竟他没有耐心在这个人身上用多精细的遗忘咒，至于有什么后遗症的话就当是今晚的教训了。
贾尔斯双眼失神，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他的脑海中被尤利西斯植入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想法，此时摇摇晃晃地走向他离开没多久的破酒馆。
“杰拉德，你在修改他的记忆吗……”
塞西尔小心翼翼地说道，听尤利西斯念的咒语就能隐隐猜到他在干什么。
尤利西斯点点头：“放心吧，他不会记得今晚在这里的事情。”
“下一个要修改的就是我了吧……”
塞西尔咬着嘴唇，眼神有些哀求，“别修改我的记忆行不行……我不想把今晚忘掉……”
尤利西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抬起了魔杖。
“等一下。”
塞西尔见他心意已决，起身走到他身边，张开双臂将他拥在怀里，呢喃着说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一股馨香钻入尤利西斯的鼻孔之中，胸前滑腻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动容。
过了很久，塞西尔才恋恋不舍地往后退了几步，强撑着笑容说道：
“好了，来吧。”
几分钟后，塞西尔躺在那张不大的床上，脸色平缓，睡得香甜。
尤利西斯回头看了她一眼，离开了这个破旧的房间。
直到他走远后，塞西尔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边上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