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董事长办公室，凌姝窍门进来。
男人手边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神色的袖口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俊雅矜贵的面容较之寻常更为暗沉凌厉。
“霍董，”凌姝当他秘书多年，对他自是有一定的了解，俨然察觉到霍董这几天的心情指数不是很佳。
她将手里的ipad放到他的面前，恭敬道：“这是不久前宁川工作室的洪静面对媒体采访时作出的回应。现在外界都已经断定太太抄袭。浮生粉丝，甚至是宁小姐的粉丝开始自发的联合起来抵制跟太太有关的所有作品。”
凌姝又将手里的那份资料放到另一边，继续说道：“这是有关那位杨静君小姐的所有资料。身份家世都很普通，与太太同住一个宿舍。只是跟太太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曾与太太有过摩擦，背地里暗示诋毁过太太。但目前没有证据……有关论文，有不少于三位同学为她作证曾亲眼看到她独自完成。”
霍靳深眯起了双眸。
只扫了眼那份资料，目光倒是始终落在面前的ipad上。
凌姝没有说，其实所有事件的起因都是宁小姐主动开口邀请太太为浮生小说改编一事开始。
她记得当初宁川工作室签下浮生时就曾透露，其作品将影视化，并且将由作者本人亲自操刀改编。
后来怎么突然邀请太太，而且还正好就被其中一名是浮生粉丝的人听到曝光在网上？
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连续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巧合了。
凌姝并未说出自己的疑问，因为从霍董的目光落在ipad上时，她就清楚她能想到的问题，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想不到。
抬手，指尖摩挲着敲在ipad上洪静定格的那张脸上，他淡淡开腔，“她现在在哪？”
“宁小姐吗？”凌姝回答，“《暗黑者》已经开机，照拍摄进度来看应该是在国外拍摄沙漠场景，那里信号不好，很难联系上。”
霍靳深淡淡的嗯了声，挥手示意她的出去。
将ipad的一推，他拿过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远在国外拍摄的宁思卿，休息期间看着助理拿过来的电话，没怎么犹豫的就接了。
语调轻快愉快，“靳深，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霍靳深脚尖一转，面对着身后的落地窗，垂眸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想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会要找晚晚去改编剧本。”
宁思卿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猜到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所以听到问题也没过多的惊讶或者无法接受。
她看着前方沙漠，大家正在认真的拍摄男主的画面，她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很平静也很淡然，“宁川工作室成立之初，需要流量和热度，而她正好两样都有。”
第一次参与的作品就获了国际上两座大奖，紧接着又参与大热小说《暗黑者》改编，主演也还是神级人物，当时的她热度和流量确实不低。
“慕小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宁思卿背光着站着，面上清冷，因为防备封杀，大半张脸裹在丝巾之下，掩盖住了上面复杂的情绪，“抱歉，我不知道当初我的私心会给她带来这样大的麻烦。”
男人扯了扯嘴角，“是挺麻烦的。”
宁思卿这一次却着实愣了下。
她幻想过无数次他打来电话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演练过数次，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她抿着嘴角，“如果需要的话，等我这边拍摄结束，我愿意当面跟她说声抱歉。”
“不用了。”他淡淡道。
“为什么？”
他刚才分明是有责备之意，却不需要她的道歉。
“思卿，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无用功的事情。”男人的声线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远隔千里之外，霍靳深无法看到宁思卿在听到她这句话后陡然攥紧的手指。
这句听似提醒的话，更像是警告。
“还有事吗？”
“有。”这一次，男人回答得很快，“解除跟浮生的合作。”
不是商量，是命令。
宁思卿的手越攥越紧，她冷冷一笑，“如果我不答应了？”
“思卿，正如你所言，你的工作室刚刚起步。”
一句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
“所以，你为了保她，也要将我多年幸苦的成果也一并毁了？”
“工作室未来的决定权从来都在你的手上。”那边，男人始终平静得近乎冷血。
“如果我现在宣布跟浮生解除合作，你认为以后还会有人愿意跟我合作？这跟毁了又有什么区别？”
总归，她的工作室要成为他护下慕念晚的牺牲品。
“没有浮生，盛世可以为宁川工作室提供更优质的团队和剧本。”
宁思卿沉默良久，她才无奈道：“有盛世帮助又如何？宁川工作室甚至包括我，以后都要背着骂名不是吗？更何况，如果我现在解除跟她的合作，等于是陷她于不义，这会毁了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
男人似乎笑了声，“你相信她无辜？”
心脏狠狠一抽，宁思卿捏紧手机，沉声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边这次是真的笑了，宁思卿听着脸色再也绷不住，就听男人性感撩人的嗓音缓缓传来，“希望你的眼光能一直都这么好。”
宁思卿怔了怔，张嘴想要问他什么意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霍靳深最后那句话让宁思卿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安感，这股感觉从当初听到杨静君叙述事情始末时就存在。
只是她太想将慕念晚踩下去，所以一直忽略着。
可是现在，这股不安感又涌了上来。
思忖片刻，她还是给杨静君去了电话。
“宁小姐，有事吗？”电话这端的杨静君突然接到宁思卿的电话有些意外。
除了最初几次的接触外，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大影后。
有事都是她的经纪人跟自己联系，她好像全身心的忙自己的事业去了。今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杨静君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你肯定慕念晚抄袭了你的论文？”
带着严重质疑的语气，杨静君慌了下，咽了咽口水，才干涩而故作镇定的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