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吃得很欢快,众人一边吃一边聊,从傍晚吃到八点多,才总算酒酣饱足。
薛之澜微醺,坐在沙发上半睡半醒。
程天源转身去泡茶给他喝。
其他人则在厨房帮忙收拾,没一个人偷懒,就连薛桓也在帮忙。
他笑呵呵对薛衡道:“姐,有没有我的型号的牛仔裤呀?同事们都跑去买了,好些太胖的都找不到号码。我这身板应该不会太难找吧。”
“不会。”薛凌笑答:“你又高又瘦,腿又长,像你这样的模特身材,怎么可能没型号。只不过目前都以普通人的码数来做,没有胖子的型号。微胖、普通和偏瘦人群的型号都有,太矮太胖则没法兼顾。”
“难怪每一个人都说高瘦的人穿起来好看。”薛桓呵呵笑道:“敢情太不好看的都被排除在外了啊!”
薛凌点点头,解释:“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牛仔布都还没什么弹性,想要少众的人群还有些难。”
陈氏年纪偏大,接受新事物比不得年轻人。
“我啊,觉得那布摸起来不舒服也不亮泽,怎么年轻人都那么疯啊?就是颜色偏特别一些,很耐看耐穿,其他真瞧不出有多好。偏偏年轻人一个个都喜欢得很,我们科室里的小姑娘们甚至还排队去买。真是太想不到了!”
薛衡耸耸肩:“我也想不到啊!”
刘英压根还不了解怎么一回事,附和道:“年轻人喜欢就好。”
薛凌嘻嘻笑了,道:“年轻人的钱是最容易赚的,也是最好赚的。他们年轻有朝气,喜欢新鲜事物,接受力也强,所以只要吸引得了他们的注意力,就不愁产品没人要。”
薛衡点点头,跟弟弟说:“我那边拿了两条,给你一条。”
“好嘞!”薛桓高兴道:“谢谢哥!”
这时,朱阿春微笑走进厨房,见大伙儿都在收拾,忙道:“大家都请去客厅喝茶聊话吧,这些杂活儿我来干就行。”
众人都没停下,帮着将碗筷拾掇好,才转身去了客厅。
陈氏见薛之澜昏昏欲睡,忍不住嗔怪笑骂:“不能喝却偏偏喝那么多,真是活该!”
程天源正在泡茶,微笑:“婶子,难得过年高兴。你和之澜叔每天都那么忙,偶尔连吃饭都没时间,趁过年大家高兴喝几杯,你也就通融一下呀!”
“就是!”薛凌嘻嘻笑道:“反正接下来放假三天,明天就算睡到太阳下山也没关系。”
陈氏今天忙了一整天,也确确实实累了,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笑道:“今年又是忙碌的一年,希望在即将到来的这一年里,我们能多一点儿空闲出来,多一些时间休息。”
“妈,要不你提前申请退休吧。”薛桓心疼道:“年轻一辈的那么多,只要给他们顶上,你们也能歇口气。”
陈氏苦笑:“不是我不想,是申请了人家院长不容易。我和你爸也才调过来几年,人家巴不得我们能干多几年,带多一些年轻医生。你爸的肋骨刚好,就马上站几个小时做大手术。儿子,有时候不是你想退,就退得了的。”
薛桓现在也在职位上,道理也是懂的。
“要不,以后就带学生……别总在最前头冲了。”
薛之澜迷糊叹气:“我们也冲不动了……我跟院长说了,等过了年,大手术我跟着,让年轻一辈多锻炼,多持刀。等过多个一年半载,多几个年轻辈的上来,也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陈氏轻哼:“你早就得这么做了。”
薛之澜笑了笑,解释:“之前培养了三个,去年一个辞职了,一个出国了,另一个调走了。老院长苦哈哈跟我说,养大了就都飞了。”
薛衡低声:“那就重新培养。”
“主要是年轻一辈的医生待遇太低。”薛桓解释:“刚入门,经验没有,工作一大堆,学习一大堆,还要搞科研,又要忙着成家,可工资却不高,工作热情不得已就会减弱。没钱没动力,这是很多人的口头禅。”
薛凌抱着小欣,笑眯眯插嘴:“确实是一个大矛盾。体制内的人都是刚入门工资低,一点点慢慢累积,随着年纪越大,领的工资也越高。偏偏年轻人要学习,要干的活儿也最多。看到老一辈的懒洋洋等着退休,却领着最多的工资,他们累死累活,钱却不到人家的一半,心酸不满在所难免。”
“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陈氏好笑道:“我跟刚入行的年轻人讲了,当初我毕业的时候,领的工资是十几块。他们现在都是一百多起步,已经是我的十倍。时间点不一样,大家不能这样比较。”
薛桓眯眼道:“这样下去也不怎么好,年轻人的积极性会遭受打击,工作热情也会锐减。如果能有一些多劳多得的补贴,那就好了。”
“津贴是多劳多得吗?”薛凌问。
薛桓摇头:“津贴很少,体现不出来。”
薛凌分析道:“工资都是上头给的,体制改动不了,但医院自己的津贴制度可以适当调整吧。如果津贴能多劳多得,相信多少能缓解这个矛盾。”
“那是!”薛桓附和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
薛之澜微微一笑,醉眼迷离看了看薛凌。
“我下次遇到院长……就给他提一提……这是一个好主意。”
一旁的薛衡眸光转了转,低声:“待遇高,积极性就强,这是肯定的。”
薛凌一下子听出他话中有话,哈哈笑了。
“没你的份儿!至少目前没有!是谁口口声声跟我说不行的?啊?”
薛衡讪讪埋下脑袋,不敢再说什么。
程天源了解内情,低低偷笑。
一旁的薛桓忍不住好奇问:“凌凌姐,怎么了?我哥他做错事了?”
“不算吧。”薛凌笑呵呵道:“他投资眼光不好,被我驳了一部分的利润,代价是不用承担风险。”
程天源笑够了,禁不住说说好话。
“阿衡当初确实说了不少反对的话,但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每一个人都跟你说好,指不定你还不敢投。有人看到不妥的地方,说出来给你提个醒,总归也是有好处的。”
薛凌嘻嘻笑了。
陈氏睨了大儿子一眼,低声问:“是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牛仔裤吧?”
“对。”程天源解释:“之前阿衡很不看好,甚至要拦下,凌凌很生气,就跟他说不必担风险,但分厂的盈利他只能得两成。”
陈氏翻白眼,冷哼:“你看不准投资却还能有钱赚,你还敢有什么不满?”
“没……”薛衡低声:“不敢不满,只是有些眼馋。希望多一些‘津贴’,有钱有动力,以后动力会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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