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娘被丫鬟搀扶着坐下，她惊惧地看着姜婉若发疯撒泼，却又忍不住责骂丫鬟们。
“都小心着些，要是把四小姐磕着碰着了，当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还有四小姐背上的伤，你们都给我放轻手脚，谁也不准伤了四小姐！”
她说得好听，自个儿却躲得远远的，丫鬟们心里苦不堪言，这突然发疯的人最是不好控制，如果她们当真放轻手脚，受伤的就是她们自己了！
“别放手！”莺儿看到旁边的丫鬟送了劲，她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四小姐这会儿不认人，要是不控制住她的手脚，她一乱动反而会伤着我们。再说，我们一松手，四小姐不小心伤着了她自己可怎么办？还不是得由我们受罚？”
旁边的丫鬟一听也有理，便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其余几个丫鬟或多或少也听见了些许，都学着莺儿的样子拼了命地压制姜婉若。
反正莺儿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听她的准没错。
莺儿表情焦急，心里却在暗笑，她甚至偷偷使力狠狠掐着姜婉若腰间的软肉，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群人正乱着，姜启之又匆匆去而复返，他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差点撅了过去。
“老爷！”姚姨娘腿软手软地扑进他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的婉若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丢了半条命不说，如今怎么就……怎么就成这样了？”
“到底是哪个心狠手辣的人要害婉若！”
从前姚姨娘面容姣好，在姜启之怀里落泪时还能让姜启之心生怜惜，但如今她那张被彻底毁了的脸却像是深夜索命的厉鬼，哭起来时眼泪划过沟壑纵横的伤疤，更让人觉得恐怖恶心。
姜启之冷着脸推开姚姨娘，在她投来伤心的目光时敷衍道：“我先看看婉若的情况，赵伯，你速去请太医前来。”
其实也不必刻意去看，姜婉若此时闹腾得需要五六个丫鬟按住手脚，以防她乱动牵扯到后背的伤。
“好痛……好痛！”
突然，姜婉若挣扎着叫喊，姚姨娘眉头一皱就要责怪丫鬟们，不过莺儿先一步叫道：“不好了，四小姐背后的伤口又在渗血了！”
姚姨娘既心疼又气恼，“我都让你们小心了，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莺儿慌乱地都急出哭腔了，“不是奴婢们不小心，而是四小姐一直在乱动，而且奴婢们也不敢使劲……”
这话让姚姨娘心里颇为恼怒，那张丑陋的脸几乎被气得扭曲，“都是借口，你们若真用心，又怎会让婉若伤口渗血？等这事过去，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姜婉若的哭闹声夹杂着姚姨娘的斥责声，像数百只苍蝇在姜启之耳边盘旋吵闹，他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打断姚姨娘。
“够了，你何时变得如此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了？”
姚姨娘瞪大双眼，“老爷，妾身……”
“你这些天是怎么照顾婉若的？她为何会突然发疯难道一点预兆都没有？除了哭哭啼啼你究竟还能干些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当情愫消失殆尽后，就算说再多伤人的话也都不会再顾忌对方的感受。
无情至极。
耳边是姜婉若哭闹过后尖锐的笑声，疯疯癫癫，倒真像是个疯子。
姚姨娘面露委屈却不再吭声，只是袖子底下狠狠攥紧的双手出卖了她现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