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州要是不提姜婉若,宁怀昌还会把他当做路边的草芥,便是踩上一脚都会觉得肮脏。
可他偏偏就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宁怀昌心中恼恨又隔应,恨不得把这草芥踩进淤泥里,再狠狠跺上几脚。
于是原本看着姜云姒的目光转到了沈临州身上,宁怀昌挑剔地将他上下打量,“本太子的事摄政王你还是不要置喙比较好。如今你本就体弱多病,若是再管得太宽,只怕会将自己活活累死。”
“到时候……”
他又看向姜云姒,意有所指道:“王妃便是寡妇了,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姜大小姐若受了欺负,本太子倒是可以帮衬帮衬。”
这一口一个“寡妇”地说着,宁怀昌却不哭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事实上就是如此,一旦沈临州死了,摄政王府树倒猢狲散,一个摄政王妃不过是个女子,又怎能撑起一片天来?
孤立无援的寡妇,可不就得靠别人帮衬?
宁怀昌这么想着,脸上的焦躁之色居然逐渐消退,无论如何,沈临州是个病秧子是真,他命不久矣也是真。
自己虽没能娶得姜云姒,但凭自己这年轻力壮之躯,熬死沈临州这个药罐子不成问题。沈临州要是死了,自己再向姜云姒给点好处,不还是……
得投入自己的怀抱?
如此一来,宁怀昌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
他微微抬起下巴,冲姜云姒露出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本太子一言九鼎,姜大小姐尽可记着这话。”
这便是笃定沈临州死定了?
姜云姒戏谑地抬头瞧了一眼沈临州,发现他此时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没有露出怒气来,那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似乎是在笑。
只不过这个笑容……兴许是在为宁怀昌默哀吧?
“太子殿下——”
姜云姒刚含着笑开口,便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捏了一下,她语调微顿,笑意不再,“素闻殿下宅心仁厚,今日听了殿下此言才知传言不假。”
宁怀昌一把一抬,“你知道就好,本太子身强体壮,比某些病秧子好多了。”
“是啊,殿下前不久才纳了良娣,又纳了一位妾室,可谓是尽享齐人之福。没想到殿下还如此关心寡妇,想来殿下也没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想给全天下的寡妇一个家罢了。”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姜云姒这才笑了笑,“殿下胸襟宽广,若是皇上知晓了殿下的大爱,想来也会欣慰吧?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开始帮助那些寡妇?不如我先替她们感谢殿下一二?”
明明这话并不中听,从姜云姒口中说出来却又不让人觉得难受,宁怀昌便是冒出了些许怒火也都被姜云姒一个笑容给浇灭了。
他甚至想开口解释,“本太子是说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临州打断,“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如今本王尚在人世,阿云还有依靠,必不会成为殿下口中的寡妇。”
面对沈临州,宁怀昌直接甩脸子道:“本太子跟你说话了吗?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哦?”沈临州一挑眉,“太子殿下为天下寡妇着想,实乃大爱,不如本王这就让人去把善堂里的寡妇们找来,让殿下夜夜当新郎?”
“你放肆!”
宁怀昌顿时火冒三丈,那些善堂里的寡妇个个都是人老珠黄……呸!普天之下他只看得上一个姜云姒,而且他今日还许下了承诺,不嫌弃她以后成为寡妇,她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而且这个沈临州怎么如此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