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除了皇帝，最尊贵的莫过于太子，胡大人又是太子的人，所以太子理所应当是最大的嫌疑人。
想通了这一切，宁怀昌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就说方才这沈临州怎么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吭声，宁锦辰也轻而易举地绕过了自己……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他们从来没有一句明说是宁怀昌指使，却又一步一步地引导皇帝勘破真相，不但让宁锦辰置身事外，还让沈临州立于不败之地。
摄政王和三皇子，这两人……居然有如此默契！
众人心中俱是惊疑，脸色也变得更加诡异，却依旧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吭声。
胡大人再也憋不住了，肩膀垮了下来，蔫儿吧唧仿佛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实在是没办法，摄政王和三殿下实在是太可怕了，兵不刃血，杀人诛心……
正在这时，宁怀昌感受到了众人的怪异，也发觉了气氛不对劲，他猛地跪在地上，厉声道：“父皇明鉴，摄政王他血口喷人！儿臣……儿臣从未指使过胡大人，这都是他自作主张，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他狠狠瞪向胡大人道：“你说，这是不是你的主意？你以为你的好心能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弄巧成拙！本太子……回京之后就撤了你的职！”
“皇上恕罪！太子恕罪！这一切与太子殿下无关，都是微臣糊涂，是微臣做错了啊！”胡大人的额头上已经血迹斑斑，他已经头晕目眩了，这会儿却不敢停下来。
宁怀昌非但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道：“父皇您看，他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儿臣……”
“啪”的一声，竟是皇帝随手捞起矮桌上的茶盏砸到了宁怀昌身上，茶水打湿了他的衣领，茶盏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宁怀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皇帝脸色阴沉，语气不善道：“当初朕让你监国，不曾想你从未有过什么功绩，勾结党羽，欺上瞒下之事却做得这般好。”
“你们二人狼狈为奸，以为揽下罪责朕就看不出来？朕是老了，却不是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仿佛是一群鹌鹑抱团。
“父……父皇……”
“住口！朕本给过你机会，望你能承认错误，没想到你居然执迷不悟。朕告诉你，此人乃是你亲自安排在猎场管事，除了你，除了朕，谁还能指使他？假传圣旨，欺君罔上，死不足惜！”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震怒了，天子的威压令众人不寒而栗。
但宁怀昌仍旧不愿意承认是他想要算计沈临州——如果承认了，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他这个太子还能不能当了！
他硬着头皮沉默，直到皇帝喝了一口参茶后又说道：“太子，朕给过你监国的权利，但天下之主，终究是朕。”
这话像是说给宁怀昌听，也像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
“至于你，胡大人。”
胡大人这会儿一张脸都被血迹给遮盖了，他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嘴里还下意识念叨着什么。
皇帝见他已经不清醒了，便也懒得多说什么，“诛其全家，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宁怀昌没什么反应，但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怒火中烧。
“太子失德，令朕寒心。今年的秋猎，你就不必参与了。”
“父皇！”宁怀昌惊惧地脱口而出，“儿臣何至于……明明是沈临州和宁锦辰联手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