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嫣已经不是第一次上热搜,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
但这次是她小有名气以来的第一个负面热搜。
微博由八卦大V首发,一众八卦小V跟风转发。
六张动图,三张照片,把九宫格塞得满满。
分别是武汉的小饭馆里,江嫣和陆非一起吃饭,江嫣家楼下,两人拥抱。
放在平时,这顶多算个绯闻,女明星谈恋爱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些媒体直接放了原图,没给陆非打码。
本来网上大家讨论的很热闹,都在猜这个帅气的小哥哥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不知评论区哪个大神火眼金睛,扒出照片里的男人是某影视投资公司的独生子。
陆非不是圈内人,能认出他的,一定是生活中也认识他的人,但已经无从考证。
有好奇的网友去搜,哦,原来是投资《识月》那家。
联想前阵子有传言江嫣要演《识月》女一号,大家似乎都很兴奋,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特别炸的点。
于是谣言四起,都说江嫣背景深厚有人罩,带资进组没实力。
这也就算了。
毕竟这个圈子里带资进组的人不要太多,就算真的带资进组,也不算什么负面.新闻。
比较让人头疼的是,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带节奏,开始深挖江嫣的历史。
有她刚刚出道时拍过的青涩小丫鬟,说她演技不行。
有说她倒贴肖凯,拉着他抄CP,所以现在才这么火。
更有甚者,扒出她原本并不是电影学院毕业,曾在岳城工大读过半年,那时就不太老实,三更半夜和男生在图书馆乱搞被学校发现,受不了流言才退学。
短短两天时间,这条原本不是什么大事的新闻,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江嫣一直以来风评很好,这次受到不小冲击。
公司的人把江嫣找回北京,大家紧急开会研究处理方案。
江嫣刚刚崭露头角,根基不稳,实在受不了来这么一下,公司官微很快发出律师函公告,警告造谣者。
也有人顺着微博评论去查造谣源头,猜测应该是某些看江嫣红得太快,非常眼红的同类型小花竞争对手。
但这些都没有凭据。
他们找人联系网站撤热搜,意外发现已经有人在运作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知道十有**是陆非做的。
一整天,江嫣都在公司待着,她平时虽相对佛系,不太看一些不好的评论,但她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去翻手机。
不用说,很难听。
她看到有人提在工大图书馆那次的事,就很烦,偏偏这时陆非给她打来电话。
这个罪魁祸首。
她直接按掉。
陆非很快发来一条微信:嫣儿,接我电话。
江嫣没理,他又发一条:网上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要着急,我来处理,你现在在北京吗?我想见你。
那边,崔虹找江嫣有事,她收起电话过去开会。
陆非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发酵的第二天,牵扯到自己身上,有朋友问他,他才知道。
他不怎么上网,消息滞后严重,了解事情始末后非常生气,也第一次见识到这些无聊网友捕风捉影人云亦云的能力。
当年在工大图书馆那件事,折腾到现在竟然传的这么离谱。
他当即让人联系网站撤热搜,删博控评,但没官方发布公告辟谣。
没得到江嫣的允许,他不敢擅作主张,而且娱乐圈的事他也不太懂,不敢确定怎样做对她才好。
直到晚上九点,陆非才在小区地下停车场看到江嫣。
她依旧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绑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几根微微卷曲的刘海搭在额间,只看眼睛,也能感受到她此刻心情有多糟糕。
陆非走到她车前,江嫣看到他,停住开门的手,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一会,随后江嫣开门下车,直奔电梯。
陆非拦住她,“嫣儿。”
出道这几年,江嫣已经很能收敛脾气。
对公司,对其他艺人,对粉丝,甚至对经纪人对助理,对一切外人,她都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今天在公司,看到那些胡编乱造的言论,心里难受成那样,她也没表现出来。
但一看到陆非,所有情绪一涌而出。
如果从上学开始就算入了这一行,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在学校时,她常常跟同学排演话剧,熬到后半夜,身体不舒服就吃片药。
大四开始出来接一些小角色,渐渐走到现在。
危险动作从来不用替身,夏天穿棉衣冬天下冷水,有一回被道具伤到,差点刮花脸。
吃了很多苦。
她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有心脏病,就怕被区别对待,也怕别人嫌她麻烦不找她拍戏。
她几乎是用半条命去经营自己的事业。
当这些努力被人无视,甚至泼脏水时,她就特别难受。
陆非一靠近,江嫣就一把推开他,“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陆非顺势捉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嫣儿,我已经在找人处理这件事,你不要着急。”
他捏着她的手,“是我的错,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但我不知道会有人拍你,别生我气好吗?”
陆非这样软声软气的哄她,江嫣心底的委屈全被勾起来,忍了一整天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力推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管我的事,能不能不要总是缠着我,都怪你……”
陆非抱住她,低声说,“是,都怪我。”
江嫣还在挣扎,“我讨厌你。”
陆非想起江振说过,那些年,她的手机,电脑,桌面都是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他用力抱住她不放,嘴唇贴在她耳边,“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江嫣瞬间安静下来,但几秒后,她又受惊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你骗人!”
她转身往电梯间跑,但情绪激动,注意力也不集中,不慎崴了脚,她蹲在地上,心里怄死,还没有两秒,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陆非横抱起来。
起先江嫣还不停挣扎,但陆非力气大,她根本挣脱不掉。
陆非抱着她进了电梯。
江嫣湿着眼睛,去看陆非的脸。
那张脸,承载了她少女时代所有的幻想,没有人知道,她决定把这个人从生命里摘除时,心有多疼。
但他现在就在她身边,他抱着她,说爱她。
江嫣有些无力,脑袋渐渐靠在他肩上。
感受到怀里人的温顺,陆非只觉得心脏被人捏来揉去,恨不能死在她手里,只要她消气。
陆非偏过头,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
到了他们住的那层,陆非打开自己家门,把人轻放在玄关旁的椅子上。
江嫣一被放下,就想站起来,但陆非按住她的肩膀。
他蹲在她面前,为她脱鞋,两只手握住她扭到的那只脚,轻轻揉捏。
江嫣红着眼睛看着他。
陆非低着头,专注为她按摩,“嫣儿。”
“我知道,我以前让你受了太多委屈,我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我,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骗你。”
江嫣满心委屈,手指抓着换鞋椅的小垫子,“可是,我那么喜欢你的时候,你都不喜欢我。”
陆非手顿住,眼睛却没动,“喜欢。”他闭了闭眼睛,“我喜欢。”
他睁开眼睛,继续为她按摩,“记得那年,你刚到工大,还在军训,有一天你问我,晚上的迎新晚会你有表演,我会不会去看,我那时说,不会去看。”
他低笑一声,“其实我去了,你跳了一支舞,对不对?很漂亮。”
江嫣一颗眼泪滑下来,“我没有找到你。”
陈年往事,陆非不想去提,提了,好像在推脱责任,但他今天特别想说。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爸就给我安排了结婚对象,我爸那个人我最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我不怕他,但我怕你受到伤害。”
“所以我想,长痛不如短痛吧,我刻意疏远你,每次看到你失望的眼神,我都特别心疼。”
“但是,”陆非抬起头,目光与她交缠,“当我彻底失去你时,我才知道,什么是‘长痛’。”
江嫣望着他,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事,怎么可能呢?陆非不喜欢我的。
起码那个时候是不喜欢的。
她有些懵。
很久以后,她才小声开口,“那,你的未婚妻呢。”
陆非勉强笑了一下,“没有什么未婚妻了,毕业后,我爸让我结婚,我不肯,闹了很久,后来我就去国外分部了,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陆非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向自己,额头抵着她,闭眼沉默了好久,“嫣儿,我不想再错过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江嫣婆娑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唇就被他吻住。
从唇瓣贴合的那一刻开始,两人就再也无法分开,陆非吻的很凶,将人推到墙上,只觉满腔爱意无处表达。
江嫣的眼泪蹭到他脸上,唇齿相撞,她感受着迟到许久的爱。
她搂住他的脖子。
陆非感受到她的回应,忽然一用力,搂着腰把人抱起来,走去卧室。
没有开灯。
房间光线很暗,但两人还是能看清彼此的样子,江嫣抚摸他的脸,眼泪不停的流,带着哭音,“陆非,你不能骗我。”
陆非鼻子一酸,哑着声应她,“嗯,不骗你。”
他低下头吻她的唇。
爱到什么时候才是头?爱没有尽头。
只有早,或晚,或她以为的晚。
身体彼此贴合,灵魂也贴合,陆非从没觉得哪一刻如此满足过,直到汗水浸湿,直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直到她哭到哽咽。
……
早上,江嫣先醒。
当她发现自己躺在陆非床上时,恨不能掐死自己。
昨晚听了他那么一大堆话,人还是懵的,话还没消化完,怎么就糊里糊涂睡这了呢?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几处痕迹,腰也疼,腿也酸,这个时候,实在没办法面对他。
转头看过去,陆非手臂还横在她枕下,整个人挤到床这一侧,再过来一点,江嫣就要掉到地上了。
她轻声下床,匆忙套上衣服裤子,鞋都没穿,拎着大衣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去哪?”
江嫣脚步顿住。
僵硬地回头,看到陆非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结实的手臂搭在膝盖上。
江嫣一时语塞,“我……回家。”
陆非掀开被子下床,江嫣吓得立刻用手捂住眼睛,耳朵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会,陆非已经走到她面前,笑着拿开她的手,“好了,我穿好了。”
江嫣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穿好也只是穿了裤子,她抿了抿唇,“我先回家了。”
陆非靠近她,搂住她的腰,“你休息一会,我给你煮粥,吃一点再走。”
江嫣有些不自在,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说:“陆非,你不要以为我们昨晚……我就是原谅你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很平常,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又觉得自己很没有底气,咬着牙补了一句,“反正我又不是没跟人睡过。”
陆非一直盯着她看,江嫣说完,头更低了。
陆非叹了口气,“嫣儿,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气我,你是不是第一次,我感觉得到。”
江嫣的耳朵刷一下就红了,好像吵架输了一样懊恼,抬手就把自己的大衣摔到他怀里。
陆非稳稳接住,又扔到一边。
江嫣咬着唇说,“那我付钱好了。”
昨晚把包落在车里,她把身上的兜翻了个遍,只找到十块钱,拍到他胸口,“你这种级别的,十块钱够了吧。”
陆非微微皱着眉,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有办法一句话就把他惹毛。
“我就值十块钱,是吗?”
陆非舔舔嘴唇,“行,这可是你说的。”
他抬手把卧室的门推上,一只胳膊就把江嫣拎起来扔到床上,欺身过去,摁住她两只手不让动:“在武汉,你给了我一千块钱,你自己算算,够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