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离开你们。”
陈竹沉闷的说着。
他的确是不想离开,他做那些事情,不过是在反抗阮家村支教的问题。
陈媛爱怜的摸着他脑袋。
“小竹,姑姑平时看似对你严厉,也是想要你成才,小竹姑姑……将你也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你刚出生的时候,姑姑被外派到外面教书,不知道你父母对你做的事情。
那时候如果姑姑在,姑姑肯定会教训他们,后来为了能照顾你,姑姑跟着回到了乡下。
虽然说着是为了你,实际也是为了我自己,姑姑知道姑姑成不了你爷爷心中的人,也完不成不了他的期望,选择照顾你,也是给姑姑一个逃避的借口。”
她颤抖着声音
说着关于她内心掩藏的想法,陈竹的睫毛颤了颤。
他依旧固执。
“我不离开,我哪里也不去,我就留在你们的身边,在这里我依旧可以成才,我会听话好好的读书,我会成为爷爷心中期望的人,我会带着阮家村,走出穷苦的小山村!”
他握紧了拳头。
不给陈媛再次劝说的机会,他低着脑袋闷声的回到了他的小房间,关门声让陈媛有些怔愣。
她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
好在老九叔提醒,她还有外人在。
她才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让你们见笑了,我马上就去拿你们想要的东西。”
陈媛起身。
她捂着嘴巴小声的哭泣着。
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她眼睛通红。
将东西交给了苏亦白。
“陈竹的事情,我会给他做开导,我知道你们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陈竹还是不愿意,我也不麻烦你们了。”陈媛将他们送到门口。
苏亦白全程都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他显得异常的沉默,他将傅宁送到了支教住宿的门口,在黑暗中转身去了村口,将从陈媛手中得到的东西,交给了黑暗中坐在车里面的人。
“他们过的并不好。”
苏亦白看着车里面的人。
良久。
车里面也没有回复,在彼此的沉默中,他启动着车子消失在黑暗中,苏亦白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竹的那瞬间,他的心闷的难受。
他想起了死掉的那男孩,也想起了曾经的他。
他没有回去宿舍,而是打了几瓶酒,拎着酒坐在了白天捉鱼的稻花田边上,他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没有掺水的烈酒,是真的很烈,烧的他喉咙难受的发疼。
而这道疼。
远远不及他心口上裂开的口子疼。
傅宁知道苏亦白的精神不太好,她坐在房间里面等了好久,她也没有等到苏亦白回来,她拿着手机出去找人,黑暗中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即便分不清楚路。
她也按照记忆,一点一点摸索着去走,白天走过的路,不久她就看到稻田边上,隐约的灯光闪烁,男人坐在地上喝着酒,身边还坐着优雅的陈淑仪。
她脚步停顿了下来。
她站的不远,能清楚的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亦白,你别喝了!”
陈淑仪看着他喝闷酒,心底也难受,她哪怕劝说过自己,不要这么犯贱,苏亦白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
她不知道苏亦白怎么了。
伸手去抢他手中的酒瓶。
“苏亦白!”
陈淑仪几次抢夺失败,她激动的站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口接着一口,仿佛灌着白水一样喝的苏亦白,她心疼的眼睛发红。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傅宁又跟你闹了?!如果是傅宁跟你闹,那你就说出来啊,你这么喝酒会伤了你的身体,你听话点不要喝了,好不好?”
陈淑仪见她的话,他充耳不闻。
她忽然卑微的妥协。
“我带你去找傅宁,行吗?”
“不是她,我也不找她。”
苏亦白终于开口,喝酒太多导致他喉咙哑声,“我不想让她看到现在的我,陈淑仪我不值得你对我有感情,别在想着爱我,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对你的爱有所回应,我只会借着你的爱伤害你,陈淑仪,放弃爱我吧。”
他说的极其平淡。
每句话都像是刺刀,狠狠的刺着陈淑仪的心脏,疼的她眼泪在眼角打转,又憋着眼泪不肯落下来,她近乎平静,
“谁还喜欢你啊,我陈淑仪……”
“不累么?”
苏亦白打断了她的话。
“整天都装着别人喜欢的样子,整天说着违心的话,陈淑仪你不觉得累么?面具戴久了,真的就取不下来了,我不会喜欢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是一种人!
我们都在装,我们配合着生活装着他们喜欢的样子,其实我们根本的样子是什么?可能连照着镜子,我们都看着虚伪的我们,而不是真实!”
陈淑仪被他低沉的话语,说的身体僵硬。
她看着坐在田边,身边的酒瓶子已经空了,他双手撑在地面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俊逸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讥讽,又透着一股陈淑仪从未见过的慵懒。
“傅宁不同,是吗?”
良久。
她在风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同的。”
苏亦白如实回答。
陈淑仪早就知道答案,她见到傅宁的第一面,她就觉得她永远都跟傅宁不会一样,她学不会傅宁的真实,也做不到面对真实的自己,所以她以为。
苏亦白会是她的天使。
“陈淑仪,你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吗?”
他看着天边的黑暗。
“天很晚了,你回去吧,不然你爸爸又该找阿宁麻烦了。”
陈淑仪顿了顿。
她看着闭着眼睛,明明很难受的苏亦白,却还是为着傅宁着想,她是真的羡慕,羡慕之际她好像又忽然的明白,她一辈子都得不到苏亦白对傅宁的宠爱。
她迈着脚步离开。
看到不远处的傅宁,也不知道多久来的,到底又看到了什么,本来她想要说两句,让傅宁胡思乱想的怀疑,但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用着近乎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傅宁,你真的很幸运啊。”
她扬了扬下巴。
“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苏亦白,傅宁我自认为我对他的喜欢不比你少,或许还比你浓烈,可我就是得不到他正眼相看,我的确是输了,输在我没有苏亦白能爱。”
她说完。
留恋的回头,又决绝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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