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心脸上毫无血色地等待着,既不敢相信时瑾,又只能对她抱有希望,这样矛盾的心理,让她极度的难受。
其他人一时也不敢作声。
躺在地上的时清,刚才的时候,牙关紧闭,脸色如同金纸,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一分钟过去了,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的缓慢。
忽然,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时瑾说道:“扶他坐起来。”
毓秀华和时雪心现在哪里敢怠慢,也顾不得说话的人是时瑾,伸手马上将时清给扶了起来。
时清缓缓坐起,脸色虽然依然苍白,但是已经不复刚才那种死灰,看上去明显的健康了许多。
大家都不由看向时瑾,纷纷露出惊异和佩服的眼神。
时清早些年太过忙碌,一直有头晕的毛病。
他去过很多家大医院检查,都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医生每次都是让他多休息,少熬夜。
毓秀华也没少跟众人提起过,询问有没有好的医生介绍。
所以他身体有问题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只是,因为头晕是小症状,虽然对当事人很困扰,其他人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今天看到时清倒下,众人才知道这病情有点严重了。
正在这个时候,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地到了。
医生冲了进来,“病人呢?”
“我已经好了。”时清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数,而且他脸色也在慢慢地转为健康的红。
医生还是坚持为他做了一个检查,说道:“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好还是入院治疗和观察,做一个深层次的检查。”
“是啊,老公,还是去医院吧。”毓秀华很担心时瑾给时清乱用药。
时清自己因为这头晕的毛病不知道跑过多少次医院,哪次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次他也懒得去了:“不用了,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
医生确认他现在没有问题,时清又肯定自己不跟着去医院,这才带着护士离开。
毓秀华和时雪心面对着时瑾,态度顿时有些讪讪的。
今晚原本是要让楚家的人和其他宾客,都见识一下时瑾和厉家人上赶着的姿态,谁知道却让时瑾大出风头了。
时雪心掩饰着内心的不愿,说道:“时瑾,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这些草药什么的,都是跟厉爷爷那边学到的吧?厉爷爷以前就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还真的是有用。”
她话里的意思,故意在淡化时瑾的功劳。
时瑾没有应她的话。
毓秀华则说道:“希望这些东西没什么副作用吧,毕竟这些草药什么的,没有什么明确的作用机制,也没什么说明。”
虽然时瑾救了人,她这样说是有些说风凉话的意思,但是在场的人当中,确实也都是这样想的。
西医早已经普及的现代社会,传统的古中医越来越式微,大家还是更相信那些高精尖技术的仪器所带来的检查结果,以及有各种明确治疗原理的大厂家生产的药物。
乡下采来的这种草药,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秀华!”时清制止了毓秀华。
厉爵楷淡声说道:“古中医确实没有什么明确的作用机制,但是那毕竟是我们国家古老的文化瑰宝,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一两句话就能随便推翻的吗?何况,应急的治疗的效果你们也看到了。当时如果不用时瑾的药,那倒是没什么副作用。”
但是隐含的意思都在他没说的话当中,时清若是当场就挂了,倒是不需要去计较什么副作用了。
有些人听懂,不由耸着肩膀忍笑。
这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是时清并没有介意,厉爵楷维护他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
时瑾也不由笑,父亲这厉家大少爷也不是白当的,能忍气的时候忍得住气,替人出头毒舌的时候,也是相当毒舌了。
时清歉意道:“时瑾,厉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刚才给的药物。我自己的病情我自己清楚,我确实已经好了很多了。”
“剩下的你留着吧。”时瑾说道,“瓶子里的药物是用木塞塞住的,会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的挥发出来,你长期佩戴着,可以极大的缓解你头晕的情况。”
“原来这个香囊里藏着的是药物,还是玻璃瓶装着的。时瑾你不说我们真的不知道。”时雪心说道,“今天真是多亏你本人在这里了。”
她话里是感谢,其实是暗自责怪时瑾送东西的时候,根本没说清楚话,若是时瑾不在,那岂不是就算有药,时清也会守着良药出问题?
大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倒是想知道时瑾为什么这样做。
时瑾对着时清解释:“因为原本的十几年,你一共只昏迷晕倒过,我以为你用不着直接喝这个药物。这个药物,只有在晕倒的时候,需要喝上一点。平时直接戴着就行了。”
她这样一说,大家算是明白了,时瑾确实还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对时清很关心,还专门的弄了药物过来缓解他的病情。
说来说去,还是毓秀华和时雪心有点小人之心了。
还是时瑾大度。
现在再想起刚才大家对时瑾所送的礼物的轻视,以及对楚凌和时雪心礼物的种种夸赞,脸都有点疼。
什么玉质礼物,什么青松图,好是真的好。
但是当命都没有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去赏这些?
时清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心中越发的愧疚:“时瑾,真是对不住。厉大哥,我以后会……”
厉爵楷看着这群人,直接打断了时清说道:“你们确实该说对不起。但是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时瑾的母亲。原本我们以为,让时瑾留在时家,留在这个她长大的地方,她的生活就不会有什么改变,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生活。
是我们想错了,才让她经历了这么多闲言碎语,经历了这么多无法承受的重量。
我们原本以为肯给她花钱就是为她好,不改变她原本的生活,就是为她好,是我们想岔了。
时瑾是我们的女儿,本就该我们来养育,以后和时家的关系,就尽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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