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243:闺女随爹没毛病
容王看着苏辛夷,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还是假的?
对上容王惊讶的样子,苏辛夷笑了笑,“王爷也不敢相信吧?但是这确实是真的,而且您也看到了,消息得到了证实也是真的。”
容王看着苏辛夷,“看来琼思是真的放下了,都能跟你示好,知道报恩了。”
苏辛夷之前与容王想的一样,但是事后想想却有点奇怪,晏琼思的秉性她知道,上辈子能一直忍着等着商君衍,甚至于见到自己的时候还能笑脸相对,若不是后来偷听到平靖郡王妃的话,她都不知道这里头的真相。
所以,这样的人真的能一朝顿悟,放下屠刀?
也许有,但是不可能是晏琼思。
而且,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让她后来每次去设想,都觉得这简直是无可挑剔。
晏琼思能在长兴桥等着自己,那说明什么?她对自己的行踪有一定掌控力,她现在想想,有些情形自己当时听了家里人的话没有继续出门,而是乖乖地待在家里。
偷袭吴道宏的时候,她自己从家里出门也是换装离开,现在想想也有几分庆幸。
她是这两天来回推算事情的发展,然后就在晏琼思报信这一点上有了些怀疑,巧到让她事后想想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看着容王,又听着他这样说,她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说起来比起束家这个外家,其实容王跟晏家走得更近。
所以,晏琼思当初接二连三地出事,容王每次善后虽然恼火,但是也没撒手不管。
现在,她当然不会指着容王一下子能发现什么,她只是先给他提个醒,万一以后真的自己所想是真的,那么容王回忆起来的时候,也就不会迁怒她没提醒他。
何况,她现在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这话确实不能乱说。
容王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有些高兴晏琼思能幡然悔悟,看着苏辛夷说道:“你看你俩恩怨是不是就揭过了?”
苏辛夷意味深长地看着容王,“我当然没有问题,就要看润仪郡主是不是言行合一了。”
容王没听出苏辛夷话里的深意,只以为她是怀疑晏琼思的诚意,于是就说道:“应该问题不大,我回头再嘱咐她几句,等她订了婚事嫁了人,那商君衍她就放下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容王说到这里看着苏辛夷,又看看苏祁,“不说这些,我问你们,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苏祁早就听得一脑袋线团,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的是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是个做哥哥的,居然都不知道,全都是妹妹自己处理的。
听着容王这话,他就难得脸色严肃起来,看着对方说道:“王爷,这件事情自然是秉公办理。”
啥?
秉公办理?
那苏辛夷不得去牢里过日子?
这苏家的二少爷莫不是个傻的?
容王的神色实在是太明显,苏祁自然是看出来了,默了一下,不得不在解释一句,“
我大哥的伤能不能给公道?”
容王一想,就道:“那约莫不太可能。”
“那就是了,吴道宏的事情自然也如此。”
容王:……
苏家的人真不愧是扛过枪又读过书的,这说话绕圈子绕得人头晕!
苏家的态度容王知道了,他心里啧了一声,其实现在感觉挺复杂的。
当年苏淳还活着的时候,他正是调皮捣蛋上蹿下跳的年纪,别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齐国公的人惹不得,那苏淳是个混不吝的,打人要三更绝对不会留你到五更。
那混世魔王,他跟他比起来,都觉得自己多善良啊,多可爱啊。
你说他爹能看着苏淳跟朵花似的,怎么瞅他就处处不顺眼,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但是苏淳战死之后,齐国公府就不一样了,锋芒一下子收了起来,尤其是齐国公苏密,那行事做派他都觉得真是千年龟壳头上顶,四脚往壳里一缩,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但是现在似乎苏淳还活着时的齐国公府又回来了,又成那个干啥啥不怕的人家了。
容王又看了苏辛夷一眼,哎,苏四爷的闺女,好像也没毛病。
闺女随爹。
容王起身告辞,临走前看着苏祁,语重心长地说道:“把人看好了,这段日子别让她出去折腾了。我大哥说了,吴道宏的案子没有落幕,她就不许出门。人看不好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苏祁:……
苏辛夷:……
苏祁拱手,“多谢王爷,我一定看好六妹妹。”
若是容王的话还能打个折扣,但是太子殿下的话,那就要认真对待了。
容王离开之后,苏祁与妹妹四目相对,然后说道:“反正五妹妹快要出嫁了,家里确实忙,六妹妹最近就不要出门,帮着五妹妹备嫁吧。”
苏辛夷还能说什么,挤出一个笑容,“行,我听大家的。”
被人当成祸头子,她也不想啊,难道她闲得没事就爱惹是生非吗?
这不是事情追着她跑,她只是被迫反击。
苏辛夷与二哥辞别,先去祖母那边回一声,怕祖母一把年纪了还担心受怕。
太夫人听了苏辛夷的话,半晌才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一个老婆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听着祖母的话,苏辛夷就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开口,就听着祖母又说道:“你爹活着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四处给我惹事,我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四处跟人道歉,说起来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也惹事,但是到底不需要我这张老脸再出去赔罪了。”
苏辛夷:……
太夫人笑了笑,“辛夷啊,祖母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只是还是希望你以后行事要再三思量,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凭运气做事,总有一天运气也会用尽的。”
就像是她的小儿子。
苏辛夷看着祖母起身认真地说道:“祖母,你放心,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她怎么会靠运气行事,她从来都不是有运气的人,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的。
“你知道就好,既然这段日子要待在府里,就多与你五姐姐说说话,其他的事情自然有长辈出面处理。”
“是,我听您的。”
苏辛夷现在知道主审的是商君衍,忽然就不那么担心了,他可是与自己一样重新回来的,他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比自己更为清楚。
他虽然不清楚是谁暗中一直针对齐国公府,但是肯定知道梁矩的背后会站着谁,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但是没有证据,也有没有证据的办法,商君衍可不是个软包子,这人在公事上切开陷都是黑芝麻馅的,俩人现在勉强算是半个同盟,应该不会掀翻自己的船。
既然不掀自己的,只能去掀别人的,她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苏辛夷走后,太夫人扶额长叹一声,随即又轻轻地笑了。
俞妈妈在一旁说道:“太夫人,这回您放心了吧?”
太夫人慢悠悠的开口,“老太爷说的是对的,让辛夷把家搅一搅,果然就出现了新气象,如今几个孩子习武也不怕苦,因为他们大哥受伤的事情,更是兄弟齐心。这有时候啊,祸兮福所倚,就让他们折腾吧。”
这府里,早晚都是这群孩子的。
趁着他们一把老骨头还在,还能给他们撑撑场子,就让他们自己使劲地折腾去。
不管如何,总不会比现在还坏。
太夫人说完这些心里高兴,就对着俞妈妈说道:“没想到这次尹家那小子还不错,第一时间就给送信,没想着避嫌。这次希仙与他的婚事,从我的私库里再给她添些东西。尹家家底太薄,咱们不好明着贴补,但是给了希仙也是一样的。”
俞妈妈就乐了,“尹大人都做了千户,家里头怎么也得攒下家底了。”
不然的话,怎么敢娶他们府上的姑娘。
“家底与家底又怎么一样?”太夫人让俞妈妈拿过自己的私库册子,她对着光慢慢地翻动着。“没几件镇宅的东西,那都不算什么大户人家。再说尹家的确不是大户人家。”
靠着军功升上来,没有祖辈庇佑,也没有族人支撑,别看着尹儒是个千户,其实他们家就他一个千户,太单薄了。
万一遇到点风浪,这样的人家最没有抵抗力。
太夫人想到这里就叹口气,对着俞妈妈说道:“尹家这婚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到底是委屈希仙了。
若不是翁姨娘接二连三的出幺蛾子,其实家里还能慢慢地给希仙挑,想起翁姨娘太夫人的眉眼就冷了下来。
俞妈妈看着太夫人的神色,立刻就笑着说道:“尹家家底薄一些也没什么,您看看咱们府上这些少爷们,那以后不都是五姑娘的助力,有这么一群哥哥在,尹千户必然会对五姑娘好的。”
太夫人拿起笔在册子上圈了几样东西,俞妈妈在一旁看得眼皮一跳,“太夫人,这可都是当年您的陪嫁。”
“不过都是些死物,留着也是扔在库房里,百年后还不是这群孩子的,早也是给,晚也是给,都一样的。”太夫人并不怎么在意,“现在给了,希仙嫁过去能更体面,婆家也更尊重她,她的日子开个好头,以后才能顺顺当当。”
俞妈妈笑着说道:“五姑娘知道了,肯定要来给您磕头。”
太夫人笑了笑,“摊上那么个姨娘,难得这孩子自己是个清醒的,是个明白人就好,知道路怎么走。”
太夫人将册子给俞妈妈,“你去办吧,悄悄的,不要大张旗鼓。”
“哎。”俞妈妈立刻答应下来,“太夫人,老奴扶您去躺一躺吧。”
太夫人点点头进了寝室,俞妈妈服侍太夫人躺下后,这才去了库房,让人开库拿东西,仔细对册之后,先放到一旁,等到天黑之后再送去五姑娘那边。
苏辛夷从太夫人那边回去,先去母亲那里坐了一会儿。
四夫人听着辛夷把事情说了,就道:“眼下也就只能这样了,你最近先在家里呆着,过两天你二姐三姐四姐她们应该会回来的。”
苏辛夷挺高兴的,“真的?”
四夫人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点点头,“现在在风头上,你大伯母不许她们回来,不然她们早就回来了。”
苏辛夷忙点点头,“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回来,大伯母做得对。”
四夫人看着女儿越看越是喜欢,没忍住说了一句,“若是你爹爹还在,知道你这样做肯定会夸你的。他呀,也是这样的性子,你跟他真是一模一样。”
苏辛夷眼眶一酸,她忙低下头,定定神,这才抬起来头来笑着说道:“女儿肖父嘛。”
四夫人就道:“这话也对。”说着就看着女儿有些担忧,“这件事情如果是商世子主审的话,没有关系吗?我听说她之前在刑部做郎中时,清理旧案很有些本事。”
“没关系,娘,他抓不到证据,就如同大哥被吴道宏所伤咱们也没证据一样。”苏辛夷道。
四夫人就道:“那就好,你大哥也是运气不好,你大伯母说要去大灵寺烧烧香去晦气,改明儿个我陪着她一起。”
“那挺好,您跟大伯母正好去大灵寺也散散心,我最近不能出门,就不陪您去了。”
四夫人就乐了,“你还是在家陪着你五姐姐吧。”
大夫人说去烧香倒是快,过了一天就真的与四夫人出了门。苏辛夷现在的生活非常的规律,隔几天就能收到太子殿下的信,每次都是杨津悄悄的送来,然后每天早上陪哥哥们练武,然后她就回书房看书,下午陪着五姐姐绣嫁妆。
嫁衣是不用绣的,以她的手艺绣出来也穿不上身,其实绣的就是一对枕巾,给婆母做的鞋袜,还有给小姑子绣的手帕,给小叔子准备的是现成的文房四宝,这都不用上手。
就这么几件东西,她都绣了快俩月了,还没弄完,苏辛夷也是服气。
这天下午她过去,就看着苏希仙正在窗口拆绣花绷子,她过去一看,又是绣坏的。
“五姐,你这么拆了绣,绣了拆,只怕人都嫁过去了还没绣完,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尹家也知道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还能真看你的绣品不成。”苏辛夷笑着劝她。
其实在她看来,苏希仙已经绣得不错了,是她自己要求太高。
苏希仙把绣花绷子一撂,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啊,就是觉得嫁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我就想做得好一点。”
两姐妹坐下说话,海棠与茉莉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又送上茶点来便去门外守着。
苏希仙轻咳一声,看着苏辛夷压低声说道:“前天晚上,祖母那边给我送了几件东西,把我给吓了一跳。”
苏辛夷瞧着苏希仙偷摸跟做贼似的,一下子就乐了,“祖母给你的,你就收着,你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呸,谁鬼鬼祟祟的。这不是俞妈妈天黑后才送过来,明显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苏希仙露出一脸纠结的神色,“你说我要不要跟母亲说?”
苏辛夷看着苏希仙那纠结的样子,认真想了想说道:“五姐,你住的这里距离三伯母又不远,你想想这边有什么动静三伯母能不知道?”
苏希仙更发愁了,“就是啊,所以我想着这事儿到底说不用说啊?”
“我瞧着不用说,三伯母肯定知道祖母给你送东西,但是既然没过来问,那就是三伯母没放在心上。而且,三伯母能不知道祖母天黑后才送来的意思?”
苏希仙一想也是,就道:“那我就不说了,祖母给我的东西里有一架炕屏,居然是紫檀边牙雕的,吓得我半宿都没睡着。”
苏辛夷没想到苏希仙会跟她说有什么东西,就笑着说道:“你跟我说这些,也不怕我心里不自在。”
“你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到时候你的嫁妆肯定是咱们姐妹头一份,你还能看上我这点东西?”苏希仙怼她一句。
苏辛夷竟然无可反驳。
苏希仙就乐了,“就算你不是太子妃,以你的性子也不计较的,我怎么就不能跟你说了?再说了,四婶婶家底厚着呢,就你一个闺女,肯定到时候都补给你。就算你不是太子妃,嫁到谁家,咱们姐妹里你的嫁妆都是头一份。”
苏辛夷一想还真是,上辈子她的嫁妆就十分丰厚,平靖郡王府的人都吃了一惊。
看着苏辛夷的样子,苏希仙笑着说道:“小六,你的命虽然前半生不好,但是后半生否极泰来一定会好的。”
苏辛夷没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以前过得也真的挺好。”
她是在乡下长大,也吃了不少苦,但是从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她的生母确实能把给她的全都给了她。
她从没抱怨过。
苏希仙听到这话就道:“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更心疼你。”
苏辛夷那点伤感就被冲跑了,折回正题,道:“祖母给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尹家家底太薄了,给你几件好东西撑门面的。三伯母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才不会与你计较的。其实,我觉得,有可能等你出嫁,三伯母也会给你添一点。”
上辈子三夫人还真的给了,苏辛夷那时候也不懂三夫人是什么心态,但是现在她似乎就有点懂了。
苏希仙笑着说道:“母亲给不给我我以后都会孝敬她的,我的婚事若不是母亲做主,只怕我就要嫁回翁家去。尹家穷怎么了?人家家口简单,我嫁过去能过清净自己当家的日子,高兴着呢。”
三姐也是庶女,嫁的虽然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就算是屠夫人养大的那也是庶子。她嫁给尹儒,虽然尹家家底薄,但是尹儒自己是个能干的,自己还有娘家扶持,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
婚事哪有十全十美的,能占一多半就应该知足了。
再说,六妹妹以后虽然是太子妃,但是真要论起来,她的日子未必能有自己省心。
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不能太贪。
俩人说说笑笑的,晚饭索性也就在苏希仙这边吃了,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苏滁来了。
苏滁没想到辛夷也在这边,就笑着说道:“这倒是巧了,我不用再跑一趟了。”
这话说完,就看到苏滁把一盒点心放在说上,又提了另一盒给苏辛夷。
苏辛夷笑着说道:“多谢五哥,百珍斋的点心,这可不容易买。”
苏希仙也高兴,“五哥你坐,一起吃点吧?我让人重新换一桌来。”
苏滁还真没吃饭,就道:“不用换了,你们这不是刚吃?”说着就让人添了碗筷来。
三兄妹坐着一起吃饭,苏辛夷就问道:“五哥,吴道宏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滁就道:“现在刑部那边还没定案,据说是商大人正在查梁矩那边,具体查什么就不知道了。六妹妹,你说商大人怎么会查梁矩那边,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苏辛夷就道:“吴道宏是梁矩的手下,但是梁矩手下又不是只有吴道宏一个千户,肯定还有其他人,万一要是因为他们内斗想要给我们扣帽子呢?”
苏滁:……
他惊讶的看着六妹妹,这么一本正经的瞎话,居然听起来很有道理,指不定商大人真的是这么怀疑的。
“要是这样,那就有点意思了,你说能不能查到一些梁矩的把柄?”苏滁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
苏辛夷摇摇头,“这不好说。”
这就得看上辈子商君衍有没有梁矩这边的消息,若是知道一些事情,那么就容易查,若是不知道就难了,说不定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梁矩能做出将青梅竹马养成外室,还有比嫡子还大的外室子的事情来,其他方面肯定也清白不了,就看商君衍了。
“只是可惜,那个外室的事情不能给梁矩造成很大的麻烦。”苏滁惋惜的开口。
苏辛夷笑了笑,“谁说的?别看现在不重要,指不定等到大厦将倾时,这就是一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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