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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以退为进

韩则城皱眉。

他看了一眼苏若,看她既有些漫不经心,又似很认真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怜惜,又有些骄傲。

他知道她,她并不在意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值钱。

她在意的只是那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

她不愿意把那些东西留在他父亲手里,最后更可能会落到林婉华母女,还有林婉华生的那个儿子手中......她经常说她自己又小气又记仇,跟他的性格可是截然不同,但他却会觉得很可爱,满满都是生气,让人眷恋不已。

他知道她妈妈的背景,临终前还特别交代了舒越兰,相信那些东西肯定不是普通东西。

不过根据他让人查的苏家这些年的情况,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道:“你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吗?现在都在哪里?”

苏若摇了摇头,道:“舒姨也不是很清楚,她说是我妈病重时跟她说的,让我大了就找我爸要,里面有一些书信,还有她的读书笔记什么的。不过舒姨说我妈也留下了一些东西在她那边,是一些首饰和给我的信件,那里面可能会有一些线索。但她跟我说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暂时也不能给我,但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相信迟点肯定能拿给我的。”

说完皱了皱鼻子,笑道,“这事还是等见过我爸再说吧。虽然我都不想跟林婉华还有苏佳他们说话,见到她们都嫌烦,但如果她们以前真做了害我的事情,我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陪你见他们。”

苏若眨眼,再略抬了脑袋偷眼看他。

今晚他对她挺温柔的。

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不对的。

所以明明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跟他说话时还是有些心虚。

没办法,相处久了,他的醋味她还是闻得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她就顺杆子爬的抱住他,仰头看他道:“怎么了,你怕我被他们欺负吗?”

说完笑道,“那倒不会了,从小到大林婉华和苏佳都只有被我气得仰倒却只能憋着的份。”

不过说完她就又想到自己后来吃的大亏,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她怕是小命都没了,原先的得意劲就又都全没了,有点蔫了下来,但很快还是振作了下,跟他道:“韩大哥,以前我有没有跟你道过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和相护之恩。

他伸手抱住了她,却没有出声。

苏若知道他的心思。

她是真心跟他道谢,但却也知道他肯定是不想要她的什么道谢的。

所以道完谢她就又放开了他,眼波流转,带了些狡黠笑道:“不过那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喜欢我,谁让我又赖上你了呢。”

他叹了口气。

伸手又把她拉到了怀中,道:“阿若,你是不记得了。如果只是做一个救命恩人,我大概是合格的,但做一个丈夫,其实是不合格的。”

这段时间他是对她很好。

但也只是在他在她身边的时候。

他作为一个军人,更多的时候都是不在她身边,也很难照顾家庭的。

“还好吧。”

苏若靠在他怀中,静静靠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其实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你觉得等我有自己的事业要追求的时候,肯定不能牺牲自己的事业跟着你,而你是军人,更不能决定自己呆在什么地方......这样我们可能会越走越远。分开的久了,感情自然就会淡了,疏远了,变得像我们以前一样。”

感觉到他听到她的话之后身体紧绷起来,苏若伸手挠了挠他的脊背,低声道,“开学这段时间虽然很忙,但我也想了很多的事情,我们两个,你的职责,我想要的生活和事业,还有我们的家庭。”

“其实你可能误解我了,我的追求并没有那么伟大,像很多人那样愿意为他们的事业献身,或者奉献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我只是想要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充实自己,让自己的人生不至于无趣,也不会让外物外事夺了自己的本心罢了。”

这也是舒姨跟她说的,有自己的一些追求和爱好,就有一片独立的精神世界,只要心性变得坚毅,就不会让外面的人或事轻易移了自己的性情,让自己有一天面目全非。

她道,“可是我不会捆绑住自己,就比如说我没有读这个建筑系,其实发现文物与艺术系也很有意思,我喜欢一副古画并不比喜欢一栋古建筑要多多少......唉,我是说,一个领域可做的事情很多,并不一定要把自己捆的那么死。”

“可做的事情很多,可发展的事业也有很多形式,不一定就要拘泥在哪,必须做什么......可是对我来说,你却只有一个,果果也只有一个......所以,以后我肯定会留在你身边的,不管你在哪里......唔......”

苏若还没有说完,下巴就被人捏住,接着就被直接吻住了。

这晚两人后来也没有再说舒越兰和袁成杨的事。

*****

第二天苏若照例是睡得晚了。

她是在一片鸟鸣声醒的,睁开眼,窗帘拉着,倒不是特别光亮。

她转头,就看到大钟摆显示已经八点多,也不算太迟。

她坐起身,穿上了长袖睡衣滑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就看到了庭院内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或栖或跳着的许多小麻雀。

先前的懵懂茫然尽去,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她推门去了客厅。

韩则城还在,正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什么书,桌上放了几只小碟酱菜,看着就酸,但却十分提人食欲的酸豆角,亮澄澄的咸菜,还有黄得通透的醋萝卜,却没有果果。

韩则城听到动静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了她。

苏若没有像以前在军区那样早上醒过来还要他哄一哄,今天倒是不等他说话,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眼,然后就主动走过去低头吻了吻他的侧脸,问他道:“果果呢?”

韩则城将她抱到腿上轻按着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圈,这才放了她,然后一边起身一边就回答她前面的话,道:“早上张妈送了早餐过来,果果跟着她去下面玩去了。你先去洗漱,早餐热着,我去给拿早餐。”

苏若“嗯”了一声就去了浴室。

再回来时就看到桌上已经放了好几样早餐,炖的软糯的鱼片粥,半根炸得油灿灿的油条,一个白面馒头,一个分量不大的鸡蛋薄饼。

空气中有淡淡的饭香味,胃口立即就被调起来了。

她坐到桌前,先喝了口水,这才拿油条掰了放粥里。

韩则城看她最先拿油条,笑道:“张妈说油条对身体不好,让我不要给你吃,或者最多试一口。”

但他知道她最喜欢,还是给她留了半根。

苏若听得心颤,道:“试一口,要这么残忍吗?”

韩则城轻笑。

韩则城陪着苏若吃完早餐,换了衣服就去了楼下。

果果正拿了条树枝逗只猫。

小猫灰白色,就是只普通的小家猫。

苏若很诧异,道:“咦,这小花猫是哪里来的?”

上次她过来还不见呢。

张妈正在擦着柜子,她本来一边擦柜子还一边跟果果说着话,听到苏若问起这猫,就笑道:“是我从认识的一个朋友家里抱来的,他们家前些日子刚下的一窝小猫崽子,你何姨上次听你说这礼拜六果果要过来,怕他闷,特意让我抱过来的。”

苏若笑道:“不得了,这孩子到哪里都有特殊待遇,你们也不怕惯坏他。”

何姨笑道:“这孩子心志坚定,别说有则城在,就是他不管,怕也不容易惯坏。”

何姨很喜欢果果。

她儿子何宗熙跟韩则城年纪一般大,都已经三十出头,可是因为家庭变故,成分问题,到现在也没娶上媳妇。

她跟苏若和韩则城道,“你在这边读书,则城在部队里更忙,放在那边也没多少时间照管吧?我看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把他送过来这边,就让我们看着,我听说,青大那边也有幼儿园,都是青大老师或者员工的孩子。”

苏若一愣。

原来她还真有把果果接到身边的想法,之前他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

她看向韩则城。

韩则城就对何姨道谢道:“他还小,太让人操心了。这段时间我还在军区,他也喜欢那边的幼儿园,就暂时还让他在那边住着。等我要是出任务了,就看果果的意思,他要是愿意,就送他过来,到时候就要麻烦何姨和张妈了。”

何姨摇头,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跟张妈啊,日日对着,这日子也闷得很,有个孩子在,热闹些,人都精神性。”

他们说话的时候果果一直都竖着耳朵听着。

听完之后就松了口气。

反正不送他回韩家村就行了。

苏若学校还有活动,跟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去学校了。

果果抱着猫送他妈。

张妈看苏若的背影离开不见了,才转头跟韩则城说着他媳妇的身体问题。

张妈道:“韩副团长,你媳妇身体很虚,气血不足,当年坐月子的时候没坐好吧?”

韩则城一愣。

他在家里呆的时间很少。

他们结婚没多久他就去大西北了。

别说是苏若坐月子,就是生孩子他都不在她身边......但可以想见,就他妈那个性,苏若哪里会坐好什么月子?

而若不是张妈不提,他估计也想不到这个。

他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沉重,道:“严重吗?”

张妈点头,道:“这孩子,估计以前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怀孩子怀得早,再之后月子受了罪,她这气血啊亏得很,要不是早早调理,不说再想要孩子艰难,就是真怀上了,恐怕也难生下来。”

韩则城听得脸都白了。

张妈摇摇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跟她商量一下,让她以后每天晚上过来我这边吃饭,我给她做药膳,好好调理调理,过上几个月应该就能好上许多了。”

韩则城松了口气。

他谢道:“那就要张妈费心了。不过外面的许多药材和食材都不好买,你列一个单子,我找人买了拿过来。”

说完又顿了一下,道,“何姨这几年身体也亏了许多,也给何姨列一个单子,我一并买过来。”

何姨摆了摆手,笑道,“那倒是不用了,我这身体啊,跟阿若不一样,以前底子好,前几年也就是饿了些,就吃些日常的慢慢补回来就是了。”

韩则城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谢了张妈和何姨。

他本来也不多话,跟张妈问了问苏若调养身体平时要注意的细节之后就离开了。

等他离开,张妈就叹道:“小苏还算命好,遇到了个好男人......只可惜了她妈妈。”

何家和夏家以前来往不少,张妈是见过苏若的妈妈夏澜的。

上次苏若过来问她和太太她家外公家的事,也跟她们说了当初她自己是怎么下乡,她爸又跟她断绝关系的事,当时张妈都气得差点骂人,替她妈不值,留下个孩子竟然被继母糟蹋。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嫁了那么个凉薄无情的畜生。

*****

且说回苏佳。

苏佳被苏若重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青大。

可她不知道去哪里。

最后转着转着竟然到了青大家属大院。

她就坐在家属大院一个隐蔽的小花园里一直坐到天黑,坐到手脚冰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院子,再上了楼,起身又站了会儿,就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她上了楼,敲了门。

是袁成杨开的门。

袁成杨看到苏佳皱了皱眉。

他已经知道苏若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并不愿看到苏佳。

虽然他妈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鲁莽之事,并没有告诉她当年不是苏若主动和苏家断了关系,毁了和他的婚约,这一切都很可能是苏建州在林婉华苏佳母女的煽动下做的事。

但只是苏若回来了就已经足以让袁成杨不想见到苏佳。

哪怕苏若结婚了,也不是他轻薄苏佳,和苏佳订亲的理由。

想到这些,他不仅厌恶苏佳,连自己都厌恶。

“成杨哥。”

苏佳进了屋子,看着袁成杨痴痴唤道。

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叫唤,还有脸上明显有些不太正常的潮红......袁成杨只觉一种被什么东西给咬上了的难受......还有恶心。

他忍耐着,道:“有事吗?”

他们是未婚夫妻,就快成亲了。

可是他见到她过来,脸上没有一丝喜意,只有一个冰冷嫌恶的“有事吗?”

苏佳的眼泪滚了下来,道:“成杨哥,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能去你房间说吗?”

这话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可她的情绪不正常。

这让袁成杨不由得就想到自己轻薄她,被迫娶她的事。

他往里面退了退,道:“客厅里没人,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这哪里像是什么未婚夫妻,什么恋人,简直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舅舅说的对,这样的人,她嫁了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受罪?

苏佳心里痛极恨极,手都在发抖。

她闭了闭眼,道:“成杨哥,我们解除婚约吧。”

袁成杨一愣。

他眼睛看着苏佳,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佳:......

五年!

两人订婚五年,她对他掏心掏肺,对他们家扑心扑命,他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她不能看着他。

看着他她真怕自己掩饰不住自己怨愤的眼神。

她扶着门边的柜子坐到了地上。

也不看他,酝酿着情绪慢慢道:“成杨哥,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够了。”

袁成杨可一点也不想听她表白。

他道,“不要说些没用的,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苏佳的手按在身边柜子的棱角上,狠狠地按着,一阵生疼,可也只有这个疼痛才能让她的脑子清醒点,继续说下去。

她道:“成杨哥,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让我都说完吧,以后我再不会烦你,也再不会来找你了。”

“那个时候你就在院子里,穿着白衬衫,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子可以将衬衫穿的那么好看。”

事实上以前她的生活中也没有小男孩会穿白衬衫的。

她以前在一起玩的小男孩,都穿着破破烂烂或者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或是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服,赤着脚。

所以那时候她第一眼看到他,就真的惊住了。

可是接着她就看到了她那个刚刚才认识的漂亮继妹出来。

走到他身边说了句什么,他就伸手敲了敲她脑袋,然后一脸温柔地牵着她的手走了。

那一刻,她真的疯狂羡慕她......

苏佳再吸了口气,道,“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一直都是阿若,但虽然知道,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后来阿若出事下乡,你家里又出了事,我心里难受,就想着哪怕你不喜欢我,但只要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能让你好受些,都可以......所以我照顾袁爷爷,求舅舅帮忙不要让那些人为难你们......”

“后来你病了......”

袁成杨的手猛地抓紧。

然后就听到她接着道,“你病了,我以前就说过,那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那时候你口中一直都在叫着阿若,我心里难受,忍不住安慰你,才发生了意外......那不怪你,是我没忍住自己的感情。”

“但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妈提出给我们订婚的时候我才没拒绝。”

“是我的错,现在我明白了,这样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那还是解除了吧,对你,对我,对阿若都好。”

据说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哪怕是他不喜欢的,他也会心软。

可惜偏偏袁成杨是个铁石心肠的。

他看着苏佳,并没有被她打动丝毫。

她说“对你,对我,对阿若都好”,所以,她是知道阿若回来了吗?

所以跑到他这里来,想要以退为进?

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神尖锐又冷漠,甚至还带着些嘲讽。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愿意过和她订婚。

可能是受阿若的影响太大,从她还是个孩子起就一直念念叨叨,说着林婉华和苏佳有多么多么坏,怎么暗戳戳地在她爸面前装模作样,还说“成杨哥,你可不要信她,不然以后我不会理你了”,所以他从那时候起脑子里已经有了对苏佳根深蒂固的印象。

更何况她的大学名额本来可还是苏若的。

当年是他爸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下的事就得负责任。不要跟我说你是被她算计了,你如果没有这么软弱,没有因为苏若嫁人就一蹶不振病倒,又怎么会给了别人可趁之机?你爷爷已经去世,难道你想要因为你的软弱和一时不慎而让家里人都出事吗?”

所以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管她是想以退为进,还是想干什么。

他道:“好,那就解除吧。你想要什么赔偿?”

毕竟在他这里耗了五年。

苏佳又是一呆。

饶是她知道他对她没感情,也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结果他就冷冰冰,干脆利落地抛出了一句“好,你要什么赔偿”。

她只觉得心里透心凉。

不过赔偿,赔偿......

她想到袁家藏起来的那些古董字画......可惜她跟他订婚五年,对袁伯父和舒越兰尽心尽力,还是没有打探到那些古董字画的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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