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在首都召开,关几千里之外的深正什么事?
公安如临大敌,在许多人看来真是劳师动众。
回市局的路上,看着车外那催促的夜景,韩博觉得一年搞几次这样的行动非常有必要。
约翰内斯堡也是国际大都市,深正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的时候约翰内斯堡就是非洲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城市。
然而,那么一个既有底蕴又风景如画的城市,就因为治安没搞好成为闻名全球的“犯罪之都”,一到下午5点,街上就没什么人,天黑之后到处黑灯瞎火,哪有这样的万家灯火,甚至连劫匪都不敢轻易去不熟悉的地方活动。
而自己守护的这座城市,可以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下午5点是下班高峰期,大街上全是车全是人。天黑之后华灯初上,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工作了一天的公司白领,或叫上几个同事下馆子品尝各地美食,或简单吃点饭买张票去看刚上映的电影,或和朋友一起去KTV一展歌喉。在工厂上班的小伙子小姑娘,或逛逛夜市,操作天南海北的口音跟摊主讨价还价。或去网吧聊天、看电影、打游戏……
不管来自哪里,只要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晚上都可以放心大胆出门,哪怕玩到凌晨两三点都没关系。
能做到这一点的城市乃至国家全世界能有几个?
就算一些人无比向往的美国,也不是每个城市的每个街区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一些治安糟糕的城市比约翰内斯堡好不了多少,一些治安混乱的街区黑帮横行、毒品泛滥,甚至三天两头能听到枪声。
想到这些,韩博极具成就感并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
正“自我陶醉”,手机响了,妻子打来电话。
“晓蕾,下班了吗,晚上回不去,这几天都回不去,别等我了。”
称呼名字而不是称呼“老婆”,说明他身边有别人。
嫁给他这么多年,当这么多年警嫂,李晓蕾岂能不知道他这几天为什么回不了家。马上要开“两会”,一有重大活动或遇到什么事件公安就别想消停,真有那么点“一人生病全家吃药”的意味。
探头看看同样热闹无比的酒店大堂,低声道:“今天我也要加班,来了个大明星,把总统套房那层楼全包下了,外面全是娱记和疯狂的粉丝,正是一个免费打广告的好机会,老板都亲自来了。”
“大明星?”
“来开演唱会的,听主办方的人说票早卖光了。”
韩博下意识问:“今晚吗?”
“明晚开,在体育馆。”
“还是在大酒店上班好,能看见大明星。”
“何止大明星,大富豪都见着好几位,不说了,前厅人越来越多,我要去看看。”
“去吧,如果秩序混乱觉得控制不住就打110。”
话说出口韩博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就算不在“两会期间”这样的活动一样要向公安局报备,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分局肯定会安排民警过去维持秩序,明晚开演唱会时不光分局要安排民警过去,连交警和特警都要出动。
刚和妻子通完电话,技侦支队长刘向戎又打了进来。
技侦支队和刑警支队一样,今天也开展了几个专项行动,只是经济犯罪不同于刑事犯罪,案情复杂、取证困难、办案周期长,很难“运动式”执法。
果不其然,他们把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作为打击重点。
简单寒暄了两句,刘向戎便不无失落地说:“那些骗子也知道‘两会’期间风声紧,三大通讯运营商今天都没监测到伪基站发射的信号,无线电管理处出动了所有监测车,一样没监测到‘黑广播’,通过短信群发器群发的诈骗短信和垃圾短信都比平时少了。”
傻子才会顶风作案呢!
韩博并不意外,不禁笑问道:“这么说今天没战果?”
“战果有,反诈骗中心成立这么多天,掌握不少线索,今天组织警力统一收网,行动应该是昨天上午开始的,组织了七十多名干警,分成22小组奔赴各地抓捕,一半去了闽省,截止半小时前,共抓获嫌疑人十九名,不过大多是小鱼小虾。”
提到电信网络诈骗,不得不提到宝岛台湾。
台湾的诈骗分子干这个“历史悠久”,曾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把多少台湾人骗得家破人亡,后来台湾当局重视了,他们转战日本、韩国、香港、新加坡,再后来把目标转向改革开放的大陆。
闽省与台湾隔海相望,一些地区真是名副其实的侨乡,几乎家家户户在台湾都有亲朋好友,电信诈骗就这么传过来了。
韩博追问道:“老刘,有没有大鱼的线索?”
“有,而且不少,可惜鞭长莫及,现在掌握的六个主犯有五个是台湾人,都不在内地,甚至不在台湾。”
“在什么地方?”
“有一个与主犯关系较近的嫌犯交代,主犯平时在印尼,诈骗所使用的机房也架设在印尼。据说还从国内招聘了许多人去印尼从事诈骗活动,进行公司化管理,专门拨打诈骗电话。”
公司化、专业化,越来越嚣张。
韩博冷冷地说:“顺藤摸瓜,查查他们在印尼哪个城市,回头整理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材料,上报省厅,上报公安部。”
“是!”
……
回到市局立即吃饭,放下饭碗便参加局长办公会。
关局是全国人大代表,今天一早就和市里的其他人大代表一起去了省城,每个省都有代表团,省人大和省政协组织一起出发。
周副局长主持局长办公会,几位副局长轮流汇报各自分管单位的工作情况,然后排班,从今晚开始直到“两会”闭幕局党委成员要在市局指挥中心轮流值班。
领导带头,周副局长排第一个。
昨夜没睡好,韩博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不过躺下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富田分局的案和“积案办”正在查的“”案。
“邱局,有没有休息?”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坐起身给专案组打电话。
“没有,刚开完案情分析会,”邱庆国绝对是全市公安系统此刻压力最大的人,一边掐着太阳穴缓解头痛,一边凝重地说:“昨夜排查出的线索今天落实了一大半,结果一无所获,没落实的正在落实,其它几条线有进展,但进展不大。”
谁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同样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被杀,而且被杀全家。
韩博低声问:“池宝生的个人银行账户查得怎么样?”
“有进展的就是这条线,今天中午10点,我们终于查到池宝生前年不慎丢失身份证,当时他老婆又回了老家,于是用他人身份证去银行开设了一个我们之前没掌握的个人银行账户,并且这张银行卡使用还挺频繁,账户里的钱还不少。”
“被人取走了?”
“调查发现案发前账户里有十七万六千四百多元,案发当晚被人在市内的十四个取款机陆续取走,监控记录显示取钱的人非常小心,穿着雨披、戴着摩托车头盔,戴着手套,且自始至终没抬头,根本看不清五官。”
这是一个进展,而且是重大进展。
韩博沉思了片刻,追问道:“有没有调看十几台取款机附近的监控?”
“调看了,嫌犯非常狡猾,所选择的都是位置相对偏僻、附近没几个交通监控、治安监控和民用监控摄像头的取款机,我们只采集到两段监控视频,只掌握嫌犯的身高、体型,只能确认其所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
“十几个取款机之间相距远不远,按取款时间推算骑自行车能不能一一对上?”
“相距不远,全在富田区,能对上。”
“池宝生和女被害人的其它银行账户呢?”
“分文未动,但也不能就此判定嫌犯是知道池宝生用他人身份证开设的这个银行账户。他们两口子是做生意的,资金使用率极高,同时为避税把许多日常开销都算作公司的支出,另外几张储蓄卡里的钱不多,平时主要使用信用卡。”
“嫌犯可能去取款机查询过,发现没多少钱干脆没取?”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能排除嫌犯知情,故意不取,以此逃避法律制裁的可能性。”
“卡里钱最多的有多少?”
“两千一百多。”
“用他人身份证办的那卡被取走多少?”
“十七万六千整。”
“有没有搞清楚池宝生家丢失了哪些贵重物品?”
“一家三口全死了,家里具体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谁也不知道,现在只能确认池宝生夫妇的手机,池宝生夫妇的金项链、金手链、金戒指和一部去年买的平板电脑不见了。”
他是老刑警,肯定布置下去了,就等着嫌犯销赃。
不过韩博对此没多大信心,一是嫌犯太狡猾,不会轻易去销赃而暴露身份;二是电子产品的销赃渠道不容易掌握,今天失窃的手机明天很可能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东海,所以十起手机失窃案至少有九起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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