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无意中知道了这事,觉得可以带上那些掉下来的梨子,试着去卖一下看看能不能发一笔小财。于是,主动找到园主前来交涉:“我来帮你们卖梨好不好?”
园主正愁这么多梨怎么处理呢,就见有人主动上门谈生意,心中似乎重现希望:“好呀,你帮我们卖梨价钱怎么说?”
“这一点你不用着急,即便你不说,我也要提出来的。所谓:亲兄弟明算帐。咱们说不好价钱,我是不干的。你说个价儿,我看能干不能干。”
园主知道自己的东西不好卖,于是,故作谦让道:“咱们乡里乡亲的,只要不让我赔肥料钱就行,价钱你说吧。”
“东西是你的,你的东西,自然是你说了算。”
园主摸不清对方底细,要多了害怕买卖搞不成,要少了又怕要到门儿里面。于是大大方方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歹咱们都姓赵,远近也算是一家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东西你看着给吧,你觉得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一百块不嫌多,一块钱不嫌少,不给钱哈哈一笑,就当我送你一个人情。”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我给的价钱不高,你觉得可以接受咱们就成交,不能接受只当我什么也没说。”
“咱净谁跟谁呀?说那么真就显得外人气了!要不是这么大本钱下到里面,你就是不给钱弄一点梨,你哥哥我也绝无二话!今天的价钱我听你的,不方便记帐也行。”
玉虎:“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行情,先去趟一趟露水儿试试,我出一块钱,你们的梨子让我用骑车子随便装,别人有出高价的,你们可以卖给别人。要是觉得我给的价钱合适,明天我就帮你们去卖。”
梨园主人心里话:“我说一块钱不嫌少,你还真就给一块钱呀?这也太坑人了!”刚才说过的漂亮话,倾刻间无影无踪,什么好歹都是一户?什么远近也算一家子、净是谁跟谁?不给钱哈哈一笑,只当送个人情?不管嘴上说的再怎么近乎,一旦面临实质性考验,谁该是谁到底还是谁,你的、我的分得清清楚楚:“什么?你只给我一块钱我的梨让你随便带?你这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吗?这不是?”
“这怎么能叫落井下石呢?我紧跟你说:一开始不知道行情,先卖两趟试试,这还不知赔赚呢,等到真赚了钱,咱们再随行就市、重新搞价。你嫌我出的价低,别人有给你价高的,我可以让给别人。”
园主妻忍不住插口:“你可太会做生意了!我们的梨长这么大容易吗?又是浇水、又是施肥,没有几天就得打一次果树农药,干嘛不得花钱?多少本钱投入进去了,一块钱让你随便带,这也太不象话了!哪有你这么找便宜的?别人的东西都是大风刮上来的吗?”
玉虎打趣道:“你们这梨要不是大风刮下来的才怪呢,我也知道这梨长这么大不容易,要不是昨晚那场五级大风的话,谁舍得摘下来呢?现在还不到卖梨的时候一点也不好吃。”
“你少在一旁拿别人穷开心了,昨晚那场大风,不知道把人家刮的心里多么伤惨,突如其来遭遇这么大的损失,愁的一天也吃不下饭,甚至连上吊的心都有,你还有兴趣拿别人打哈哈,可就有点儿过分了!”
“别、别,你可千万想开些,不要做出傻事,时光有限、生命无价。人生不论遭遇多么大的失败与打击,只要你不灰心、不绝望,一定还可以东山再起、重铸辉煌。而你一旦放弃了生命,也就等于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你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咱就说让你随便带一车梨你给多少钱吧?反正只给一块钱不行。”
“我不是说了先试一试吗?这还不知赔不赔呢,如果行情好了,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可你也太黑了!一车梨至少也有一百多斤,照你的价钱,我的梨一斤还不到一分钱,去年装箱的时候,一斤梨可要四五毛呢!”
“你要这么说就显得不好了,此一时、彼一时今非昔比,现在你的梨不是还没长到时候吗?你自己要是能卖到一块钱一斤光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看咱们的生意也谈不成,谁愿意高价买你们的梨,谁给你们钱多,你们卖给谁吧,反正我是合得来就干,合不来宁可歇着,也不能干那赔钱买卖。”
园主一见情势要搞僵,连忙劝道:“我们掉下来这些梨怎么也是赔钱了,我们总不能让你白忙活,你觉得有你的、有我的就行了,你也别说一块钱让你随便带了,多少您再给添一点儿,你吃稠的,好歹也让你老哥喝一口稀汤……。”
玉虎态度坚决:“不添了!我出一块钱说不定就赔一块钱,我就只当是为你们梨园奉献一点爱心吧。”
“有你这么奉献爱心的吗?讨价还价、坐地还钱,说好听一点:你是在奉献爱心帮我们卖梨,说难听一点:你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你要这么说可就显得不dei了,一块钱虽是不多,但多少都是我的一份儿心意。古语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如果人人都能奉献自己一份爱心,哪怕只有一块钱,照样也可以帮你度过难关。”
“你说得好听!有你这么奉献爱心的吗?谁见过奉献爱心,还要等价交换、讨价还价的?明明就是做生意嘛!”
“我这也是变相的奉献爱心吧,我直接给你一块钱,怕你以为我是在取笑你、羞辱你而不肯接受,我这么间接地送钱给你,你就不会觉得我在可怜你,从而也不至于伤害你的自尊,也不至于引起你的误会。再者你的梨反正也卖不掉,没人要了,我这么做一来奉献自己一份爱心,二来也算是帮你们除殃哩。”
园主欲擒故纵:“谁说我们的东西没人要?这不我们拾了一车,正打算明天卖去,你要认为我们的梨没人要非得踹给你不可,那你就收回自己的爱心吧,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们的梨就是扔了,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有道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果真的有人要,何必再拉回来?就是打算扔掉,扔的不是地方了还得罚款,你还真把自己的东西当成香饽饽啦?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梨子也就是我要,除我之外,你就是白给人家,别人还不一定乐意收呢。就是要扔,也不要拉到城里蔬菜市场去扔,最好找个村外没人的地方偷偷倒掉,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否则人家知道了还不行哩!”
园主知道隐瞒不住只能认宰,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反正这梨也卖不了,只要有人要,甭管贵贱处理掉算了,卖一块是一块吧,总比扔掉强。今天的经历确实让他有了新的认识:即便是扔东西,也不能随便乱扔,扔的不是地方还真就有人找麻烦。幸亏今天跑得快,不然等到环卫工人领来帮手,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儿于是故作大方道:“算啦!咱什么也甭说了,你给一块钱随便带吧,谁让咱们是一家子呢?不过咱得说好,如果这次发了财,下次还要加钱。”
“如果这次发了财,不用说我也要加钱的,只是今天的帐您能不能先记上?”
“干嘛?打白条啊?这又不是买房、买车,一块钱还要分期付款、零首付啊?有你这么奉献爱心的吗?”
最后,两人谈好了价钱,终以一块钱进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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