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经验,秦墨琛这次带了雨伞。
不过小老头乖了不少,没有再乱用祈雨符,桃花山上没有下雨。
两人到的时候,老远都能听到苏牧成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像在训斥谁。
“你这腿再分开点!扎个马步都不会,你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
“腰往下沉,再低点!”
苏可可一眼望去,看到师父正在对着一个扎马步的年轻人指指点点,他老人家红光满面,气色很好。
苏可可还没喊师父,对方就先看到了她。
“徒弟?
乖徒儿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苏牧成一看到苏可可两人,也顾不上继续教育那年轻人了,立马迎了过来。
“当然是想给师父一个惊喜了!”
苏可可笑嘿嘿地道。
“师父,我看您气色比上次好了很多。”
“还不是你这丫头给的桃木精元起作用了。
傻徒弟,好东西以后自己留着,知道不?
别什么好东西都傻乎乎地往外拿。”
“嘿嘿,知道了师父。
曾爷爷呢,怎么不见他?”
“老曾帮我取东西去了,他那曾庆馆暂时不开张,那店里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拿过来用。”
苏可可心里纳闷,扫了一眼那个偷偷往这边瞄的陌生人,“屋里不是什么都有么,您盯着曾爷爷店里的那些东西干什么?”
秦墨琛非常有眼色地将手上拎着的一些水果和吃食放入屋里,留师徒两个闲扯。
他扫了一眼那正在蹲马步的男人,眼里闪过一道意外之色,但很快便又了然。
苏可可也发现,那人有些眼熟。
恰好苏牧成的话题也转到了那人身上,“还不是因为这小子蠢,画个符都不会,浪费了我好多黄表纸。
你不让我和老曾画符,可你不知道,你让人移植过来的那株桃木妖,娇气得很,每天都得用水灌溉。
不能用祈雨符,那我就得自己去后山的井里挑水,可我岁数一大把了,挑不动喽。”
苏可可闻言,不禁望向大槐树旁边。
上次提出给大槐树找伴的时候,苏可可就去找过那桃木妖,费了很多唇舌才让桃木答应移植。
对于草木来说,一次移植就意味着一次冒险。
因为它们已经适应了原来的土壤和生存环境,贸然换个地方,很可能因为不适应新环境而移植失败,直接枯死。
当然,成了精的草木可以用一部分法力来修补这种亏损,但这样会伤到元气。
没有草木愿意冒这样的危险,当初大槐树答应得干脆,也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退让。
但这株桃木妖显然是个有魄力的,苏可可在说出足够让它动心的条件之后,它就答应了。
所以现在,大槐树的旁边多出了一株高大的桃木。
桃木郁郁葱葱,十分漂亮,移植得很成功。
刚刚移植的树苗生命力强,都需要精心呵护,更别说这样一棵数百年的老树,苏可可并不觉得桃木娇气。
这个时候桃木和槐树都在打盹,没有放出意识,所以苏可可没有跟它们打招呼。
“所以师父,就因为缺个挑水的人,您就在这么短时间内给我找了个师弟?”
苏可可问。
“屁的个师弟,一副蠢样儿,还是那什么狗屁清隐派的弟子,我怎么可能收他当徒弟?
是这小子主动撞上来,我又刚好缺个苦力,所以才把他扣这儿了。”
苏牧成说起那角落里蹲马步的人,满脸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苏可可听到清隐派几个字,突然就想起来,这个让她觉得眼熟的男人是谁了。
这是莫姨说的那个发现她原形的清隐派弟子,好像叫——“陶隐?”
“徒弟,你认识这臭小子?”
苏牧成问。
苏可可当然不认识,只是当时吴助理的资料特别详细,资料里附有这人的照片,而后来莫姨和庄叔也提到了这人,让她有点儿印象。
“师父,他该不会是为了……那大槐树而来吧?”
“可不就是!就是因为这棵槐树精,师父跟你讲,我就没遇到这么蠢的人,这小子就是个白痴……”虽然槐树精被秦四爷一个骚操作直接移植到了桃花山,这里属于殷家的势力范围,清隐派不敢逾距,但他们可以偷偷派人监视。
要是殷家没有发现这棵槐树精,他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槐树精,取走槐树的木精元。
盯梢的差事显然不是什么好差事,所以,它落到了陶隐身上。
“……那清隐派的人真是缺德,我露了两手,他们以为我是殷家风水师,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就跟陶隐撇清关系,说陶隐这小子早被逐出师门,不算清隐派的弟子了。
我说不信,他们就立马弄来了他们掌门亲笔签名加盖章的开除单给我看。
这蠢小子就这么被清隐派抛弃了,可怜哟~”那蹲马步的大男生突然直起身,朝这边看来,目光黯然,“苏爷爷,您别说了。”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还是浓眉大眼,看上去憨厚老实。
苏可可顿时了然,这面相,也难怪师父要把人扣在这儿干苦工了。
看着就好欺负。
苏牧成冲那小子一吼,“少偷懒,继续蹲马步,想要画符画得好,下盘得稳,你看你连最简单的符箓都画不好,蠢死了!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二十多岁的小孩陶隐:……陶隐默默地跑到角落里继续蹲马步了。
他接收到了苏牧成的好意,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清隐派。
那张有掌门印章的开除单是真的,他的确被清隐派逐出师门了。
可那是被他当做第二个家的地方,那是他爸从小生活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冷漠无情地将他舍弃?
陶隐真的很难过。
这些年,他虽然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上学,但一有时间他就去清隐派,跟着师兄师姐们学习风水玄术。
他不如其他人聪明,花费在上面的时间也不比他们多,所以这么多年了也只是个外门弟子,什么画符列阵,从来没人教过他,现在会的这点儿浅显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放弃他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外门弟子,避免与殷家产生隔阂,他对清隐派的用处大概就只剩这么点儿了。
在桃花山上的这些天,苏牧成和曾老轮番给陶隐同学洗脑,碎掉了他以前的世界观,然后重新铸造,效果大大滴明显。
蹲完马步,不用苏牧成提醒,陶隐就自个儿去后山挑水了,一连挑了六桶,给那株娇气的桃木浇水。
一旁的苏可可看得目瞪口呆,她没记错的话,莫姨跟庄叔都说,这人好像是个死脑筋?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