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秋!定是玉京秋!”尚严华恼道。
李明一愣:“玉京秋咬的?”
“什么玉京秋咬的!”尚严华朝李明后脑勺重重拍了一巴掌,“定是他捣的鬼!本已安插人手在扬州抬高梁价、制造动乱,逼他不得不离宫,没想到远在扬州还能插手宫中事物!”
李明忙道:“扬州距离京城路程遥远,想通信即便走水路也要十余天,这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啊。属下觉着,问题还是出在女……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沉溺温柔乡,前日还去瑶华宫勾引了戟将军的儿子戟辉,逼得戟辉上树,简直笑掉门牙。这种人能有什么对策,若不是玉京秋护着,她早凉了。”尚严华不屑一顾,“你给我派人查玉家与宫中的往来,细细的查!”
李明不得不应下:“属下领命。”
玉家庞大,分支又多,在玉京秋的安排下,不少玉家子女都是宫中做工,这要查起来,又不知查到猴年马月。也不知玉京秋手上到底有什么筹码,能让女帝的外祖母余氏连族人都不顾,乖乖的离宫。
……
凤鸾殿内。
“霜月姐姐。”妙妙趁着下午闲暇的功夫,笑眯眯的凑到霜月什么,“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霜月一面修理院内的花草,一面问。
“那天陛下的外祖母过来,你们带她去了哪里呀?”妙妙问,“我只瞧着你们从后门出去了,怎么回来以后,那么蛮横的泼妇对陛下这么服服帖帖?”
霜月停手,横了妙妙一眼:“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我这不是好奇嘛。”妙妙撇撇嘴,“你就告诉我嘛,霜月姐姐,我保证不随便告诉那些小宫女。”
霜月却严肃道:“陛下的私事,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该问的。你也不要瞎猜,以后该知道,会让你们知道的。”
“可是……”
“别可是了,这些话莫要再说,流选侍一道去的,也什么都不清楚,也没见他多问陛下一二,难不成你比流选侍还高贵。”霜月道。
妙妙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还想跟霜月唠嗑唠嗑,却听门前值守的宫女一声轻呼。
“你……你是何人?未经通传,不得擅闯凤鸾殿!”
霜月连忙扔了剪刀赶往前门,正见一名个头高高的锦衣男子被几名宫女堵在门前,无奈的挠着头。
凤鸾殿是女帝的宫殿,里边住的人除了流萤这个特例,上到贴身侍候的,下到厨房打杂的,全部都是宫女,除了后妃、臣子和太医,其他男性一律不允许进入凤鸾殿。
当然了,基本也没有臣子来过。
而眼前这人,看身着的华服也知不是侍卫和太医,叫宫女们都有些紧张。
但霜月认识。
她唇边勾起古怪的笑容,又很快压下去:“戟才人,您这是找咱们陛下来了?”
来人正是前两日刚跟星澜扯过皮的戟辉。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却让戟辉“腾”的红了脸。
“是,麻烦霜月……姐,姐姐给通报声。”
“这声姐姐万万担不起,戟才人莫说玩笑话了,请等奴才禀告女帝。”
原来是前几月选秀入宫的戟辉的戟贵人。看热闹的宫女们慢慢散去,但还是小声议论着,这戟贵人确如传言中气度不凡,也不知为何这几月在宫中一点声响也没。
霜月很快走出来,向戟辉行了个简单的礼:“戟才人,里面请。”
……
星澜坐在书桌前,单手拖着脑袋,莫名的看着笔直笔直站在她面前,一副手足无措样子的戟辉。
现在星澜一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蛋,脑子里就会自动回响起戟辉前几日那句振聋发聩的呼喊。
“……你别过来!我不会和你睡的!”
“……不会和你睡的!”
“……睡的!”
这句话也不知被谁听去了,已经传遍了皇宫上下大街小巷,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没由来的,星澜忍不住崩出一句话:“怎么,想通了?愿意跟我睡了?”
戟辉闻言顿时身子一僵,面如死灰,还是挣扎着开了口。
“我……臣想出宫一趟,望陛下准许!”
“出宫做什么?”星澜问。
戟辉垂首道:“家父病重在家,臣着实放心不下,想出宫探望。”
“戟将军病重?”星澜蹙眉,收起逗戟辉的心思,正色起来,“何时的事?”
“家父近两年身子骨一直不好,小病不断,昨日收到家书说父亲已经卧床不起好几日了,大夫说不一定熬得过这个月。臣昨夜彻夜难眠,担心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戟辉这会儿低声下气多了。
“竟已这般严重了。”星澜只觉心里一紧,戟辉的父亲戟老将军是三朝老臣,十多年前更是辅佐过她母亲打过无数场胜仗,但到了现在,却被尚严华逐步打压,再加年事已高,在朝中地位、说话分量也一日不如一日。
这般病重,宫中竟一点风声动静也没有。
“是!”戟辉单膝跪地,抱拳道,“恳请陛下首肯,允许臣出宫探望父亲。臣保证,当日去当日回,绝不给陛下惹任何麻烦!如陛下同意,臣愿……”
“可以啊。”星澜突然道。
“……愿意,嗯?”戟辉一愣,“陛下刚才是说,可以?”
星澜依旧托腮,转头望向窗外略带春色的景色,似是陷入了深思。
“陛下?”戟辉急的额前出了一层细汗。
“可以出宫。”星澜的目光重新落到戟辉身上,“不过有一个要求。”
“啊?”
……
半个时辰后。
四匹油光水量的枣榴马拉着一座高顶厚壁马车,徐徐驾离凤鸾殿,两列宫人宫女交替有序的跟在左右两边,十足十的女帝出行的架势,后面跟着一驾小马车坐着陈太医。
很快,戟辉戟才人父亲病重,出宫探望,女帝作为“儿媳”陪同前往的消息传遍了各宫。
没错,星澜的要求就是与他一同前往探望。
这……这理由怎么听怎么怪,从古至今也从未有过,可又似乎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各宫上下,就连守在宫门的侍卫都陷入了深思。
既然出宫出的理直气壮,星澜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偷溜出宫,以免被人抓了把柄。不过出了宫以后,霜月还是按照星澜的命令遣散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了几个侍卫低调出行,对外只称戟辉一人回府,以免百姓知晓女帝出宫,引起骚乱。
星澜坐在马车内,将车帘掀开一角,看向嘈杂的街道与往来的百姓,近日被烦心事拥堵的心口舒畅了许多。这次算是近期第二次出宫了,兴奋感和新鲜感少了许多,更多的是对戟老将军患病的忧愁感。
她酝酿了几句安慰的话准备对戟辉说,转过头,发现本来坐在她身边的戟辉不知什么时候缩到了马车角落,抱着他那柄剑警惕的望着她。
“坐那么远干嘛?”星澜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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