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后,星海继续和朝臣议事。
星澜则再次被押送走。
这一次,她没那么有幸被送回宽敞舒适的行宫休息,而是直接被灌下一碗迷药,醒来时已经身处一所她从未见过的大牢。
她是被手腕锥心的疼痛刺激醒的。
睁眼看看自己的处境,四肢被铁链系住不说,偏偏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牢房的死角,又格外的短,叫她必须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再直立起身子,才能保证手腕脚腕不被铁链勒住。
要维持这个动作,对于已经两日没有进食进水的星澜来说,已经太难了。更不提在这个姿势下,她根本没法睡觉休息。
可若她承受不住倒下或者昏迷,系在手腕的铁链会教她做人。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让她做皇后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了。
也不知道那伏先生使了什么法子,叫星海放弃了这一举动。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后,星澜微微调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不再耗费任何多余的气力。
星海不让她死,就证明她还有用。
那她就还有机会。
最开始,星澜还会根据侍卫送饭的时间判断白天黑夜,判断自己被关进来的日子,但逐渐地做不到了。
她的手腕和膝盖疼痛的麻木,意识在半昏半醒间挣扎,只有在侍卫来给她嘴里灌稀粥的时候稍稍恢复一点意识。
但寡淡的粥水完全不足以支撑她的消耗。
她变得越来越虚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了。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够。
……
浑浑噩噩间,星澜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还活着呢?”张先站在牢门前,一尘不染的衣着和这座腥臭的大牢格格不入,他语气欢快的和看守星澜的侍卫闲谈,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辛苦你们了,做这么脏臭的活儿。”
两名侍卫忙摆手,说哪里哪里,分内之事。
星澜扯了扯链条,让疼痛逼自己更清醒一点,淡然的看着张先:“还真是你来了。”
“澜澜这是在欢迎我么?”张先侧耳听着铁链发出的叮叮当当声,“是不是许久没有,想念了?”
星澜没有说话,盯着张先手里拎的盒子。
“哦,饿了吧?听说这些天你只有稀饭喝。”张先这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将木盒放在架子上,取了一只陶罐出来。
他揭开盖子,递到星澜跟前,一股甜腻的香气飘洒出来。
“蜂蜜吃不吃?”他问。
除开吊着她命的稀粥,星澜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过一口饭了,对她这具破败和虚弱的身体而言,甜香的蜂蜜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但她没有作出反应。她知道这口蜂蜜绝不会那么轻易让她得到。
果不其然,张先将食指伸进陶罐里搅了搅,带着一指粘稠的蜂蜜递到星澜嘴边。
“张嘴。”
星澜双唇紧闭,幽幽的看着他。
蜂蜜顺着那根修长的手指,一滴滴落在地上。
看星澜没有张嘴的打算,张先微微一笑,捏住她的下颚,强硬的将沾着蜂蜜的手指塞进她的口中。
“你……”星澜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那只手指搅得吞咽困难。
她抗拒的想要躲避,舌尖却服从着身体的本能,来回往复的舔舐着张先指上的蜂蜜。
有时候人的意志力,和求生的本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澜澜的舌头好灵活啊。”张先的声音变得有些低颤,他缓缓将湿润的食指抽出,又塞进去,反反复复。
星澜哪里不懂他的暗示,羞愧的恼怒,牙齿狠狠的咬上去。
却因为下颚被握住,气力又太小,只在张先的手指上留下一圈轻不可见的齿痕。
门前的侍卫还没有离开,他们目睹了这一切,开始有些犹豫。
星海公子……不,皇上和伏先生都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给这女人喂旁的吃食。
这蜂蜜……也算的吧。
他们正准备硬着头皮出声制止,就见张先从原先的木盒中又取出了一只网纱制的小笼子。
定睛一看,笼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色的多脚虫,张牙舞爪的扭动着,只一眼,就叫人恶寒到心里。
“蜂蜜味道不错吧。”他将笼子提到星澜的脸边上晃了晃,“这些虫虫也喜欢哦,一会儿把蜂蜜涂在澜澜身上,虫虫们就会贴着澜澜的手臂往上爬,趴在澜澜身上吃蜂蜜呢。等吃完了蜂蜜,它们就会躺在澜澜身上休息,澜澜可千万不要动,要是把它们抖落了,就会有其他虫虫补上来的。直到……爬满为止。”
星澜听着他欢快的话语,脑中一片空白。
这话就连那两个侍卫听了都一阵不适。早听闻这张先表面温和,做事却不择手段,残忍无下限,想不到对曾经的学生也恐怖如斯。
知道张先不是来给这女人喂吃的以后,他们也不想多管了,悄悄地退远了一些。
不光是不想听女人刺耳的尖叫,也觉得……像张先那种人,折磨起人的时候,应该不会希望有人在附近打扰的。
张先无视星澜失神的目光,自顾自的解下了她的衣裳,只留了小衣和底裤。
尽管她这些时日很狼狈,但衣裳遮挡下的肩膀和手臂依旧白皙美丽。
张先又取了温热的毛巾,像擦拭一件尊贵的艺术品一般,替她擦拭掉了脸上干枯的墨迹和这些天身上染上的污渍。
若非脚下还放着一笼子蠕动的多脚虫,任谁都猜不到这般温柔细心的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张先。”星澜吸了吸鼻子,“在这之前……告诉我为什么,好么。”
为什么放弃她,为什么背叛她,为什么折磨她。
他是她的教书先生,在她身边多年,对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害怕什么再了解不过。
他明明知道自己孩童时最害怕的就是这类黑色的多脚虫,才会拿出来折磨她。
最了解你的人,才能伤你伤的最深最彻底。
不是纯粹肉体的折磨,而是意识到他妄图凭借你们的曾经,来更有力的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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