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朴先把每份资料上的照片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和卷发人长相相似的男人,卷发人的相貌还是很显眼的,如果这些人中有他,应该很容易认出来。
若朴思索了一下,记得卷发人说他不是异能者也不是异化者,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就可以根据这个特征再筛选一遍,相貌毕竟是可以改变的,说不定对方那俊美的外貌是通过整容得到的。
若朴把没有觉醒的人的资料挑出来,不到十份,排除其中的几位女士……卷发人应该没有做变性手术吧?若朴把几份资料认真地看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其中一份上。
这份资料的主人叫孔飞,四岁,无异能也无异化特征,卷发,长相漂亮。
这小孩和卷发人在长相上有一定的相似性,刚才自己没往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想,所以没有细看他。
不过,如果这小孩是卷发人小时候,那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救对方呢?
难道是他精神方面有问题,有自毁自虐倾向?
就算他不想救自己,他也该救他妈妈吧?
若朴记得自己在地牢中看到那小孩时,他是被一位像是他母亲的年轻女士抱在怀里的。
若朴快速地把那位年轻女士的资料找出来,快速浏览,她叫孔青青,的确是孔飞的母亲,她长得很漂亮,孔飞的容貌有四五分像她,但卷发不是遗传自她,应该是遗传自他父亲,不过那位男士身份不明,因为孔女士的资料上写的是未婚。
上面注明了未婚生子的原因,她为了挽回某任前男友而怀孕的,结局是孩子生了,但前男友没回头。
孔青青是一位异化者,她的血液有毒,两个月前,和最近一任男友亲吻时两人动作有点过激,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然后对方不幸被她的血毒死了。
资料上还说,孔青青的邻居们说她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经常和男友吵架,喊完后就大哭大喊扰民,她的小孩也经常大哭,怀疑是受她影响,或者是被她虐待了。
后来据研究所的观察,孔青青的异化和她的情绪有密切联系,她的情绪起伏越大,她血液中的毒素含量就会越高。
若朴看得皱眉,研究所能得出这样的实验结论,看来是折磨过孔青青很多次。
看完孔青青的资料,若朴又倒回去看孔飞的资料,还是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卷发人。
不过,如果他是,那倒是能解释卷发人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他自己和他妈妈,他妈妈可能对他不好,毕竟是抛弃她的前男友的孩子,而且她情绪很不稳定,做她的孩子可能非常辛苦。
若朴看着孔飞的照片,如果自己的异能还在就好了,可以把这小孩先监听起来,时刻注意他周围的动静,只要能发现卷发人去看他,那基本就可以确定他们俩存在密切联系。
若朴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怎么时俨还没回来?
他发信息问时俨。
时俨回他:忙,今晚不去医院。你不要玩手机,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若朴叹气,真切地感到他真的非常想念他的异能,要是他的异能还在,这会儿他就能听到时俨了。
时俨其实本来正在回来的路上。
夜色苍茫,他乘坐的车孤零零地开在冷清的街道上,两旁的路灯像警卫一样静静地站着岗,灯光中有很多小飞虫在翩翩起舞。
时俨看着它们,感觉它们中的某一些身上出现了异能反应,不过非常微弱,换成月初时刚来龙港的他,都发现不了这个异常。
但现在时俨的异能增强了许多,这些疑似有异能的小虫子就逃不过他的感观了。
“刘叔,这是环城公路对吗?”
“是的。”
“那就先不回医院,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
“好的。”刘叔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夜越来越深,时俨发现那些小飞虫身上的异能反应变得越来越明显了,这是习惯夜间活动的动物吗。
那些小飞虫除了喜欢光,也喜欢花,路两旁的树只要是开了花的,上面都有这种小飞虫。
不过路边的树大部分都是同一种,时俨记得刚到龙港那会儿还疑似因为这树的花粉过敏了,当时他们告诉他这树叫……他想不起来叫什么了,他拿出手机搜索:龙港最多的树是?
答案是:霞树。
霞树的花期很长,时俨刚来龙港那会儿它就在开花,现在快一个月了,它还在开,不过时俨现在已经不过敏了。
时俨打电话去研究所找何恒川,说想问他一些事情,问他方不方便见面。
何恒川说他今晚整晚都会在研究所,问时俨能不能去研究所。
晚十二点,时俨来到研究所门外,他再次拨打何恒川的电话,穿着白大褂的何恒川匆匆忙忙跑出来,连眼镜都歪了。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时俨冲何恒川笑笑,然后看向研究所大门外的一棵高大的霞树,“你来看看,这树上有一种小飞虫,我觉得它有点奇怪。”
何恒川推了推眼镜,疑惑地走到时俨身边。
时俨伸手拉下一根霞树树枝,几只小飞虫被惊得飞到空中,时俨抬手往空中一捞,问何恒川:“有袋子吗?”
“有,有。”何恒川匆忙从白大褂口袋中取出一个透明的小塑封袋。
时俨把一只小飞虫丢进袋中。
何恒川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放大镜,他走到路灯最亮的地方,用放大镜观察袋子中的那只小飞虫。
那是一只非常小的蛾子,只有半个米粒大小,灰色的翅膀,上面有仿佛眼珠一般的黑色花纹。
何恒川拿放大镜的手抖了一下,放大镜掉到了地上。
时俨替他捡起,放大镜没有摔坏。“怎么了?”
“我见过这种飞蛾……”
“在哪见到的?”
“在我们研究所。”
在何恒川还没被休假时,有一天有一个软体异化人被送到了研究所,研究所拿他做各种实验,有些实验很残忍,导致那个异化人的皮肤溃烂了,对方溃烂的伤口渗出了透明的黏液……
时俨皱眉:“所以你们一直知道龙港的传染病是怎么来的?”
“不一样,至少之前我以为不一样……”何恒川道,“那人的伤口渗出的黏液越来越多,在他的皮肤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把自己变成了一块软的琥珀。现在的病人伤口上虽然也有黏液,但只是少量,不会变成琥珀状物质,更不会把人整个裹起来。”
时俨:“软的琥珀,你是说果冻?”
“是有点像果冻,夹心果冻,那人是果冻中的夹心。”
时俨:“……人还在?没有整个融化成果冻?”
“人在的。人怎么融化成果冻呢?”
时俨皱眉,应该是这个人的基因感染了他,但这人的基因到了他身上后,发生了一定异变。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他在两周后失去了生命迹象,身上长满了蛆,那些蛆在果冻中钻来钻去……”
时俨打断何恒川:“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好的。我们后来观察了那些蛆,它们中的一部分最后变成了小飞蛾。”
何恒川看着手上的透明袋子中的小飞虫:“就是这种飞蛾。我们继续观察这种飞蛾,但它很普通,和一般的飞蛾没区别,这个实验项目也就到此为止了。”
时俨:“你们没发现这种飞蛾有异能能力?”
“什么?”何恒川愣住了,“它怎么会有异能能力?它的能力是什么?”
“我不知道。”时俨道,“但我的能力让我知道它有异能,就我知道你有异能一样。”
说话间他扩张了自己的异能范围,把何恒川罩进了他的异能屏蔽罩中。
何恒川感觉到自己的异能消失了,身体剧震,紧张地道:“我的,异能消失了,你,你做的?”
“嗯。”
何恒川震惊地看着时俨:“原来,这是你的能力……之前在船上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的异能出问题了……”
“我的能力很少人知道,能替我保密吗?”
“好的,我,我会替你保密的!”
“谢谢。”时俨道,“那你接下来能研究一下这种飞蛾吗,我觉得它可能有问题。”
何恒川点头:“我现在也觉得它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同何恒川告别后,时俨看看时间,对刘叔道:“回我哥那吧。”
这次回龙港后,时豫搬了家,把之前的套房换成了带泳池的别墅,他说方便时俨变成果冻后玩水。
时俨:……我很忙的!才没空玩水!
回家后,时俨看到他哥还没睡,在游泳。
哼!明明是你自己想游泳,还要打我的旗号换房子。
时豫游到岸边,上岸,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问:“怎么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把城里都转了一圈,龙港很大,四处都看看就这么晚了。”
时豫摇头低语:“像只巡视自己地盘的猫。”
时俨:“……我听到了。”
“饿吗?想吃什么?”时豫问。
时俨便把猫的事暂且放下,说:“馄饨吧。”
时豫裹上浴袍,道:“好,我给你煮。”
馄饨是虾仁鱼肉的,是阿姨做好冻在冰箱里的。
煮馄饨吃馄饨的时间里,时俨把发现小飞蛾的事跟他哥说了。
时豫听完后道:“我会让人尽快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东西的问题。”
……
次日,时俨继续去“巡视”龙港,若朴则去探望孔飞。
刚到孔飞病房所在的那层楼,便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声,若朴反射性地想起资料上说孔飞的妈妈孔青青是个情绪非常不稳定的人。
走到传出哭喊声的那间病房门口,他看到一个女人正在病床上打滚挣扎,几个医护人员围在病床边,试图按着她,给她打针,旁边病床上一个小男孩正在哭泣,一个护士坐在他身边安慰他。
小男孩就是孔飞,他和若朴先前在地牢中看到的样子稍有不同,地牢中光线昏暗,遮盖了一些瑕疵,让小男孩看起来像个小天使,现在在明亮的病房中,可以看到小孩的肤色不均,脸上白一块灰一块的,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若朴在病房门口看热闹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走到楼下没人的地方后,他打电话给裴延年,向他询问孔青青母子的情况。
裴延年:“那位女士的情况有点麻烦,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但她不配合治疗,住院这短短几天,她自杀过两次。”
“自杀?……怎么会这样?”
“从那种地方出来,肯定是受了很大精神创伤的。”裴延年道,“她在那里应该也尝试过自残自杀。”
若朴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们还把小孩和她放在一起?”
“也不能硬把他们分开,小孩在时候,她的情况会稳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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