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行在百草堂中忙着医治病人,而此时的封亦却在百草堂前边的一棵大树上荡来荡去,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只见封亦两只手握着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小小的身躯在树上来回荡了两三下后,又突然间放手。让自己的身躯往前飞出去。
封亦那小身板往前凌空翻了个跟斗后,准确无误地抓住六尺之外的另一根树枝,再次握着那根树枝荡过来荡过去。
封亦一个人在树上自娱自乐玩得开心,而大树下面,一人赶着一辆驴车正晃晃悠悠地经过此地。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那赶车之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眼皮子不停地上下打架。
突然间,封亦手中握着的那根树枝“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开了。
封亦倒也不见慌乱,本能反应下在半空中自己调整好姿势。
这,或许是封亦天生的一种本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领。
封亦的小身板掉进驴车后面的一堆布袋之中。
那布袋里面也不知装了些什么,软绵绵的。
封亦掉入那布袋之中,居然没发出什么声响,连那赶车的人都没能感觉到身后的异样。
封亦躺在一个布袋上,感觉就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非常舒服,不知不觉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百草堂内,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忙碌,封天行和纪元总算是稍稍空闲了下来。
纪元这才发现封天行脸上残留着好几道血痕,那是之前被那大户人家的几个家丁用扫帚打的。
“天行,你脸上怎么了?”
纪元轻轻地抚摸着封天行脸上的伤痕,封天行这才感觉到脸上一阵阵刺痛。
“哦,一点小伤,不碍事!”
说完,封天行又转身对那小姑娘说道:“小姑娘,你放心,你爹娘已经喝过药了,不会有事的。”
那小姑娘听了封天行这话,“噗通”一下跪在封天行面前,不停地磕头。
“谢谢大夫!大夫的大恩大德,我和我爹娘都无以为报!谢谢大夫!以后我愿做牛做马,来还大夫对我们一家的救命之恩。”
封天行被吓了一跳,忙上前要将小姑娘扶起来。
“小姑娘,你别这样!快起来,你这样的报恩方式,我可受不起!”
谁知,那小姑娘也是个倔脾气,仿佛就是要封天行磕头磕个够才行。
一傍的纪元见状,也上前帮忙,这才将这倔强的小姑娘拉起身来。
纪元看到小姑娘一脸污垢,脸上也带着伤痕,心中母爱泛滥,说道:“小姑娘,来,阿姨带你去洗把脸,然后再给你脸上擦点药。我们店里啊,有治伤的草药,叫七叶一支花。天行,你自己脸上也有伤,你自己去找点药来擦。”
小姑娘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封天行一阵无语,心里泛酸地嘀咕着:“我才是你老公,怎么都不见你说要替我擦药?”
纪元可没能琢磨出此时封天行心中的醋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那乱蓬蓬的头发,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后院走去。
“你真是个傻姑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丁欣竹。”
“丁欣竹,你这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取的名?”
“是我爷爷。”
两人就像一对母女一样亲昵地走向后院。
秋老爹走到封天行傍边,问道:“天行,他们是什么人?”
封天行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我看这小姑娘挺可怜的,她爹娘得了生了病,又没钱找大夫,我就把她爹娘带回来医治了。”
“没钱?”秋老爹皱了下眉头,“你呀,你这心太好了!以后,这间药铺要是以后真交到你手里,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以后啊,别干这种傻事了!唉!”
封天行只感觉心中一阵发虚,忙转过身去观察两个病人的情况。他差点忘记了,这间药铺可不是自家开的,自己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在喝了药之后,那小姑娘的父母已经开始全身冒汗了。
封天行知道,这是所谓的虚汗。只要把体内的虚汗排出来,病应该就会慢慢好转了。没办法,在这个年代,没有特效药,只能靠一些天然的药材激发人体内的防疫系统。
不过,这话又得说回来,这天然的药材与后世的各种化学药品相比,虽然见效慢,但没有其他方面的副作用这也是真的。
没多久,纪元又领着那个叫丁欣竹的小姑娘从后院转了回来。
“天行,你看,我是不是捡到宝了。你看这小姑娘,是不是长得水灵水灵的?我想啊,这小姑娘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女!”
纪元像献宝一样,将丁欣竹拉到封天行面前。
封天行转身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姑娘将脸洗干净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灵气十足,确实很俊俏。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仿佛就能勾人心魂。即便是仍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也遮掩不住这小姑娘的一身灵气。
丁欣竹被纪元这么一阵夸,不由矜持地低下了头,不敢对视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封天行没好气地瞪了纪元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纪元一脸笑意,说道:“我这不是想,以后让他们一家就在药铺里帮帮忙,也好过在外面居无定所,你说是不是?再说了,这小姑娘比咱们亦儿也大不了几岁,以后,咱们亦儿也有个玩伴,不至于太寂寞。”
封天行明白了纪元的想法。
在古代的时候,的确有一种收养童养媳的说法。就是将别人家的女儿带回自家养着,等长大后给自家儿子做老婆。
封开行收回那不自在的目光,对纪元说道:“你别想太多!孩子们的事,让他们以后自己决定就好。”
一傍的秋老爹却是眼睛一亮,说道:“对呀!他们这不是没有看病的钱嘛,这不刚好留下来这药铺中干活,这样可以抵扣他们这看病的钱。不错,我觉得纪元这想法可行!”
封天行想了想,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先询问丁欣竹的意见。
“欣竹,以后你们一家就留在药铺中帮忙打打下手,好不好?”
丁欣竹抬起头来,眼角泛着泪光。
“谢谢大夫!不,是谢谢恩公。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以报恩公一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封天行笑了笑,说道:“你看,又来了!对了,亦儿呢?好像一上午都没看到他了。”
直到这个时候,封天行才再次想起儿子。
被封天行这么一提醒,纪元也慌了神。
“是啊!这都一上午了,都没看见亦儿,他不会是走丢了吧?不会被坏人拐走了吧!”
纪元越想心里越慌,匆匆忙忙就要跑出去寻找儿子。
封天行一把拉住纪元,说道:“你也别担心,可能他就在附近玩得忘记回家了。你呆在家里,我出去找!记着,你别到处乱跑!”
封天行心中同样焦急万分,说完便匆匆走出百草堂。
走到外面的大街上,封天行在原地转了一圈,却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找。
这一刻,封天行内心也失去了分寸。这燕京城这么大,封亦一个小孩子,又究竟能跑到哪去呢?
封天行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辆驴车从这条街道另一头缓缓行来。
封天行这一转身,正好就看见封亦坐在一个正赶着驴车往这边行来的男子身边。
见儿子并没有走丢,封天行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也冒起一股无名怒火。
于是,封天行迎着那辆驴车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封亦并没有注意到父亲正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对傍边赶驴的男子说道:“叔叔,前面就是百草堂了,我家就在那里!”
那赶车的男子没好气地扭头瞪了封亦一眼,说道:“你说你这孩子,你想睡觉可以回自己家里睡嘛,偏偏要跑到我这刚买的一堆药材里面睡。你知不知道,害我这样跑一个来回,耽误我两个时辰不说,我这头驴还白白累了这么一趟。以后,不要这么顽皮了,知道没有?你爹娘要是找不着你,都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那赶车的男子将封亦训了一顿,这才将目光转身前面,正好看到前方有个脸上带着一条条伤痕的男子正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封天行快步走到驴车傍边,一把将封亦从上面揪下来,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巴掌狠狠拍在封亦屁股上。
“说,你跑哪去了!啊!我有没有教过你,叫你不能到处乱跑!”
封亦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被封天行打过,所以这一巴掌下来,心中顿时觉得委屈到不行,立马张口大哭了起来。
“爹,我再也不乱跑了!”
赶车的男子这时也明白,原来是身边这小孩的父亲找来了,同时被封天行的怒火给吓了一跳,忙喝住驴车,从另一边跳下来。
“我说,这位大哥,你且先息怒!这事,也怪不得孩子。”
封天行在打了封亦一记屁股之后,心中的怒火已经发泄了一大半。听傍边有人说话,便扭头望向那男子。
然而,封天行看身边这男子的样貌之后,突然就傻住了,也忘记了心中所有的怒火,就那样傻愣愣地盯着那男子。
“你是田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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