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次调查，李晓惠已经大致排除了仓库管理人员和运输人员的嫌疑，内部人员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相对而言，市二院的采购人员嫌疑更大，因为疗伤液是运送到第二医院才出了问题，很明显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做了手脚。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其他医院都没发现假药，唯独市二院出现问题。
虽说公司员工的嫌疑不大，但眼前的麻烦也让李岩颇为伤脑筋，市二院一口咬定岩石药业卖出的药品中掺杂假药，还索要高价赔偿，已经让岩石药业的声誉蒙受很大损失。
明知问题出在对方身上，拿不出有力证据也没用，光靠一张嘴洗不清岩石药业的冤屈。
最麻烦的是，市二院在疗伤液中掺杂假药，这其中存在多少猫腻，想要查清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李岩不相信，如果动手脚之人仅仅只是医院普通员工，绝不敢擅自这么做，背后必定还牵涉到医院领导层。
其中有多大的利益链，都牵扯到哪些人，被偷梁换柱的真药被弄到哪里，一系列问题都有待查清。
离开公司，李岩打了个电话给陈艾力，让他调用情报网，想办法把假药事件查个水落石出，主要目标就是市二院的药品采购部门。
大笔大笔的钱砸出去，情报网络遍布整个福宁，陈艾力对一些公共场所格外注意，有各种消息渠道来源。
快到晚饭点时，李岩接到黄思远的来电，说他已经抵达福宁，并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一桌宴席，请李岩赏脸过去吃顿便饭。
有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李岩随口答应下来，然后和张翠兰说了一声，今晚不用煮他的饭。
此番专程来福宁和李岩赔礼道歉，黄思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在饭桌上连连敬酒，一副小弟的作态。
见识过李岩的雷霆手段，黄思远不敢再端着世家大少爷的身份，一开场就硬着头皮自罚了三杯白酒，之后又干了好几杯，一瓶茅台大多都进了他肚子。
他没有喝得太醉，以免耍酒疯出洋相，不小心再得罪人，一瓶白酒见底就没再喝，而是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幅宋代名家的山水画作。
这是他老爹黄兆云的珍藏品之一，保存在书房十多年，为了消李岩心头的怒气，忍痛当做赔礼赠送。
李岩摊开画卷扫了两眼，看起来古风古色，也不知是不是真迹，不过想来黄家没胆子拿赝品糊弄他。
“这幅画是十多年前我爸从国外拍卖会高价买下的，当时花了一千五百多万。”黄思远刻意点明价格，以引起李岩的重视，表达出黄家道歉的诚意。
十几年前就值一千五百多万，现在说不定已经增值一倍，李岩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不错不错，黄家的诚意很足嘛，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看着李岩把古董山水画收下，黄思远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赔笑道：“此前是在下猪油蒙了眼，利欲熏心才做出那样的蠢事，李董大人有大量，愿意冰释前嫌，在下感激不尽。”
李岩摆摆手，一脸不在意道：“想赚钱是没错的，谁都想多赚点钱，只不过黄少用错了方法，如果你当初诚心诚意和我协商，未必就不能一起共赢。”
黄思远心头一动，微微思索后试探问道：“李董的意识是，有打算出售那种治疗不孕不育的神药秘方？”
“不不不，药水秘方肯定不能出售，但药水可以出售呀。”李岩嘿嘿一笑道：“我记得黄少曾说过，你在不少地方开了私人医院，其中就有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没记错，李董记忆力真好！”黄思远很没技术的拍了个马屁，难以抑制心头的喜悦，兴奋说道：“在下不才，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帝都魔都香江等大城市，都设有自己的医院。”
李岩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没看出来这位黄大少爷还有点能耐，在这些大都市开设私人医院，想必生意不会太差。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李岩眯着眼说道：“实不相瞒，我那种药水名叫送子甘泉，顾名思义，女人喝了就能怀孕，我不敢说百分百管用，不过至今试过十几次，无一失败，这些黄少肯定有所耳闻。”
“是的，我听不少帝都的朋友说过，李董治疗的病人当中，有两位和我关系不错，在闲聊时曾听他们提起那种神药，比那些大医院的所谓名医管用多了！”黄思远点头说道。
李岩嘴角微微上扬，翘起一丝弧度：“那他们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价格，这种药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黄思远不假思索应道：“听他们说是五百万一瓶，也不知价格是否有误？”
对于他这种出身世家豪门的公子哥来说，五百万不算什么，也就是一辆跑车的钱，稍微节约几个月零花钱就有了。
而且黄思远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二代，他有自己的产业，吸金能力不弱，更不会把区区五百万放在眼里。
“不错，一瓶售价就是五百万，对黄少来说不值一提，但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受限于产量，价格只能高不能低，我也没办法。”李岩耸耸肩说道。
黄思远当然要顺着他的意，笑着附和道：“应该的，物以稀为贵嘛，如此神奇的药水，当然要卖得贵一些。”
夹了一口龙虾，李岩在嘴里细嚼慢咽说道：“黄少既然开医院，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你有医院我有药，大家还是有很大机会合作的。”
黄思远听了这话，总觉得怪怪的，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你有病我有药”这句话。
注意到他有点走神，李岩挑了挑眉道：“怎么了黄少，不会是觉得我没资格和你合作吧？”
闻言，黄思远猛然一惊，急忙收紧心神道：“哪里哪里，李董愿意和在下一起赚钱，那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李董想以哪种方式合作？”
“很简单，两种方式任你选。”放下筷子，李岩竖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种，你从我这儿定期定量购买送子甘泉，当然啦，长期合作的话，我肯定给一个优惠价。”
黄思远怦然心动，下意识就想答应，不过还是强忍住冲动，目光闪闪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你负责介绍病人，需要多少药就从我这儿拿多少，每卖出一瓶，我给你一定的中介费。”李岩面带微笑说道。
涉及到大额生意，黄思远不得不谨慎，目露沉思的神色。
不论选择哪一种合作方式，对他都是有利的，区别在于所获利益多少罢了。
思考良久，黄思远抬头问道：“李董，能否具体说一下，如若我选择第一种合作方式，能得到多大优惠？若选择第二种，中介费有多高？”
李岩早就想好价格，淡淡说道：“之前送子甘泉一份都是五百万，我可以便宜三十万卖给你，如果选第二种，成功卖出一瓶，我给你二十万中介费。”
两种合作方式没有太大区别，第一种则需要黄思远先付一笔货款，拿到药水再卖给其他人，第二种则无需垫付这笔钱，资金压力较小。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每种正当生意基本都是如此，因此第一种方式黄思远赚得多一些。
犹豫了片刻，黄思远壮起胆子讨价还价道：“李董，我偏向于第一种，不过这优惠幅度，可否增加到五十万？”
料到他会压低疗伤液批发价，李岩很是果断道：“这不可能，降低三十万已经让我吃亏不小，我是诚心诚意想和黄少合作，才给出这个价格。”
黄思远心有不甘，可又担心继续砍价会惹怒李岩，好不容易才握手言和，他可不想再起争端。
卖出一瓶送子甘泉就能赚到三十万，算起来也不少了，以这种药水的逆天疗效，不可能没销路，风险几乎可忽略不计。
咬了咬牙，黄思远点头道：“那就按李董所说，我们以第一种方式合作，第一批先购入十瓶试试水，如果销路通畅，以后再增加购买量。”
李岩心情大好，他的心理价是四百六十万，如果黄思远能坚持压价，还能把价格压低十万，谁曾想这家伙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昨天刚卖出十瓶，今天又卖出十瓶，这钱来得也忒容易，比在地上捡钱都来的快！
黄思远的私立医院遍布好几个大城市，李岩相信他完全有能力消化掉这十瓶送子甘泉，借助他的渠道把名气打开，日后不愁没钱赚。
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把李岩送到酒店门口，黄思远回到房间，把事情的进展向他老爹做了个简单汇报。
他没被喜悦冲昏脑子，站在窗前问道：“爸，李岩刚把我们黄家整得这么惨，现在又拉我一起合作，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黄兆云一开始也想不通，毕竟人老成精，很快就猜到一点：“他这是打一棒子再给一粒红枣，不想和我们闹得太僵，变相的给一些补偿，既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也不显得太咄咄逼人。”
李岩险些把黄家给整垮，让魔都和帝都的部分世家颇有微词，不少人认为他做的太过火，如今双方一转眼成了合作伙伴，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不利影响。
听父亲如此分析，黄思远彻底放下心来，对他来说，这次合作是一个大商机，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事实上，缓解和黄家的矛盾只是李岩的目的之一，主要还是为了赚钱，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他的最理想合作对象是宋先生，可人家身份背景太特殊，不适合干这行，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助黄思远这条路谋发展。
一来黄家底蕴尚在，把黄家绑到船上能方便不少事，二来黄思远有这个平台，这样的优质资源不能白白浪费。
口头和李岩达成合作意向，黄思远当晚便开始联络送子甘泉的买家。
他第一个目标就对准黄氏族人，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远房堂哥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夫妻俩嘴上说着还年轻不想生，实际上是生不了，也不知问题出在谁身上。
李岩和黄家的矛盾根源很多上流社会都清楚，一定程度上为送子甘泉打了免费广告，黄思远那位堂哥不差钱，一听有机会让他妻子怀孕，将信将疑订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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