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等到天黑,易扬和风子玄都没有回来。
他们离开的时候说,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这么久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
我不停的朝着门口张望,希望能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
但是今晚是奶奶过世的“正夜”,很多本村的亲戚和从外村赶来的亲戚们,都要为奶奶守夜,林有财爷爷写了长长的祭文,诉说奶奶艰辛又富有神秘色彩的一生,祭文今晚要在追悼仪式上拖长声音吟唱。
我要和我爹招呼亲戚朋友,在灵堂做答谢,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我想去后山看看,都找不到一个机会。
我发现我妈娘家那边,没有来一个人。这不对头,我奶奶死了,我外婆家不来一个人参加丧礼,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亲朋好友吊唁之后,围坐在一起聊天,可是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在,他们谁也没有提起我妈,就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我爹忙前忙后,眼睛红肿着,时不时的抹一把眼泪,我不知道他是在为我奶奶伤心,还是在为别的事。
我妈那么大一个活人,去哪儿了?这么多亲戚朋友难道都没有一个人怀疑吗?我越想越不对劲。
“浩子,去我家把你幺奶奶请来,她和你奶奶好姐妹一场,也要来陪她最后一个晚上。”财爷爷让我去他家接他的老婆,我叫她幺奶奶。
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这个村子的狗死得差不多了,没有狗的农村不像是农村,说实话,我有些害怕。
但是我正好有机会出门去后山看看,看看易扬和风子玄到底在干啥,怎么忙活了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带着电筒,幺奶奶眼睛不好。”财爷爷塞给我一把光线十足的电筒,啰嗦着交代了我一番来的路上小心,不要摔着了幺奶奶。
家里亲人死了,就是应该当孝子的去请同宗的长辈,到了那里,要在长辈的门前行孝子大礼,我爹在忙活着,这个任务交给我没错。
我走出去,外面又黑又冷,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凉意,让我浑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冷得像冰一样。
打着电筒反而让自己的身体暴露了,我干脆就把电筒灭了,安全感反而陡增。
走到三岔道口,一条路通往幺奶奶家,一条路通往后山,还有一条路,通往向师爷的家。
向师爷的家,远远的能看见微弱的灯火,我不禁想,他现在怎么样了?秦公还在不在村里照顾他?
我心里很愧疚,向师爷为了我才受了重伤,我应该去照顾他,我只能等到奶奶下葬再去看向师爷了。
如果……他还能活到后天以后的话。
我去了后山的路,为了赶时间不让财爷爷说我慢,我一路飞跑着。
易扬的功夫不错,我身上的疼痛感正在慢慢的消失。
飞跑了一段,我感觉身边树影也在随我飞跑一样,一个影子在我旁边晃荡着,时而前时而后,等我定睛一看的时候,它又不见了。
这几天村里接二连三出事,我的眼睛能看见脏东西,所以见怪不怪的,虽然还是有些心虚,但是想起易扬就在山上,我就有些底气了。
“你们别挡我的路,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壮着胆子说话,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影子就没有跟上来,却在我身后叹气。
这叹气声好熟悉,我呆愣了几秒,又惊又喜。
这是那个女鬼虞姬的气息声!
冥冥之中,我竟然在期待她的出现。
上一次和她分开的时候,我们在林大志家的床上缠绵,差点做了羞羞的事,她告诉我我们村被阵法围住了,她要离开一阵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她了。
“蓝蝶衣,是你吗……”
我转过身去,因为从风子玄给我的那张黑白照片,我可以判断出,这个虞姬是蓝蝶衣,我前世的爱人。
“啊!我的天……你,你是谁?”
我吓得连连后退,我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影,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依然是一头瀑布一样的头发,将脸部完全遮挡,看这个头部,就是头几次遇见的女鬼虞姬。
可是她身上没有穿红色的衣服,而是一件白色落地的长裙。
那长裙上,是鲜红的血迹,长裙也不完整,一绺一绺的,有的地方血迹未干,紧贴着她的身体,隐约能看到身体上的血口子。
她单薄的身体晃荡飘忽着,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我扶住她,这手臂冰冷,又细又长,还黏糊糊的,我把手摊开一看,满手血。
这个女鬼受伤了,还不是一般的轻伤,伤势太重,感觉她已经站立不稳了。
“救……救我。”女鬼的声音缥缈得像一丝纱线,我环顾四周,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扶着她坐在石头上。
“你这是怎么了?你去哪儿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我接二连三的问题,她一句也没有回答,忽然呻吟一声,整个身子瘫软在我肩膀上,慢慢的滑倒在我怀里来了。
我呆愣住了,她晕倒了,做鬼的也能晕倒,那会不会灰飞烟灭?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急救的常识,可以嘴对嘴吹气。
人与人之间可以人工呼吸,人与鬼之间,人可以给鬼输入阳气,我不就是差点被她吸光了阳气吗?
她一定知道给我们村布阵的人,同时打心眼的,我也不想她灰飞烟灭,她说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我就是她的男人,而且……我想起那晚的温存,浑身一酥。
我撩起她的长发,准备嘴对嘴给她吹气。
长发撩开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张脸,不是蓝蝶衣的脸!
这是一张油彩脸!
脸部底彩微红,双眉如剑飞入鬓发,那双眼睛特别大,眼影桃红,烈焰红唇……
我以为蓝蝶衣就会像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一样,素雅高贵,像一个仙子。
可是我眼前的这个女鬼蓝蝶衣,真的跟妖精差不多。
这油彩脸,实在是太冲击人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好像这个人不是虞姬,不是蓝蝶衣,而是我在乡野间遇见的兔子精。
“救……”
她只说了一个字,嘴巴微张,那微张的双唇,像熟透的樱桃一样诱人。
我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她就跟预感到了一样,颤栗着迎合了我。
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就连我的阳气被她吸走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喂!你差不多可以了。”我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估摸着她已经吸足了阳气,于是把唇从她唇上移开,虽然有些不舍。
她没有从我怀里起来,心安理得的躺着,一张油彩脸在黑夜中,发出诡异的光泽。
“我是不是很难看,很狼狈?”她轻声问,眼睛又黑又大,带着邪魅。
“反正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我倒是说了实话,问她,“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我没有让你死,所以……”她说,“我逃出来了,以后,我就要跟着你,再也不敢回去了。”
“你是为了我,才被打成这样的?”我问。
她点点头,头发滑落到脸上,遮挡着大半个面孔。
“是谁干的?就是要害死我的那个人?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们现在不怕他了!”我生气的说,“现在我们就去收拾他,把他也打成你这个样子……”
“你是斗不过他的。”她缓缓的说,“这个阵法,动一处,就会动全身,还有十多天,阵法就完成了,我们不和他斗,我们趁着这个时间,离开这里。”
“我可没那么自私,我走了,村里别的人呢?”我说,“你怕他,我才不怕。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
我突然有一股冲动,我要拜易扬为师,我要好好学习道法,和这个做阵法的人斗到底。
“等你奶奶下葬,我再告诉你吧。”
“那现在你怎么办?”我说,“我不能把你这样带回家去。”
“你刚才给我的阳气,足够我撑一阵子。我躲起来等你……等你奶奶下葬后,我就去找你。”她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脸,那手冰凉得很,她柔声说,“别伤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有许多事情要问她,我挑了一个最重要的问:“蝶衣,你跟游小楼在一起,为啥还要和别的男人合照?”
她吃吃的笑起来,掩着嘴的样子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孩。
“你笑啥?我都看见了两张照片上,女的都是你,男的一个是游小楼,还有一个好像是……好像是向师爷呢!”
“我笑你,笑你吃醋!”她从我怀里起来,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嘲笑我,“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然,你不会吃醋的。”
废话,我敢不喜欢吗?我怕我的耳朵跟脑袋分家。
“蓝蝶衣和蓝蝶舞,同是唱虞姬的角儿,大家只认为她们在台上的扮相一模一样,却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
我恍然大悟:“那和游小楼在一起的就是你,蓝蝶衣。和蓝蝶舞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向师爷?”
“你猜!”她俏皮的眨着大眼睛。
“你告诉我,我猜不到。”
“你都不动脑子,哼!”
“我就是要你说给我听,我脑子笨。”
“我不说……”
“你说不说!”我小孩子的玩性来了,伸出手就挠蓝蝶衣的痒痒。
“哎哟……”她痛苦的呻吟一声,身体不由得扭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的说,她一身是伤,我怎么就忘了呢!
“哑巴,是你在下面吗?”风子玄的声音在我头顶不远处的山腰传来。
“子玄来了,你快走吧!”我对蝶衣说。
她忽地一下坐起来,却不是仓皇离开,而是一把扯住了我的耳朵,将我的耳朵拧成了一个蜗牛,她气呼呼的说:“快说!子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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