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琛本来一开始没当回事,因为他的棋艺向来不错,在同众位皇子对弈的时候,就从来没输过。
可是现在,在面对白溯布下的迷阵的时候,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完全没有破解的头绪。只分神了片刻,便又被杀的片甲不留。
“这……我又输了!”
司徒琛有些颓废的收了手上的棋子,抬起头再看向白溯的时候,却多了两分战意,八分钦佩。
“怎的从未听说,世子竟有这样好的棋艺!”五皇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辰天闻言,哼笑着接口道:“带兵打仗,可不只是什么匹夫之勇。做将军的,要有纵览全局,运筹帷幄的手段。子溯年少成名,可不是你平日里对弈的那些绣花枕头。”
白溯听出他语气里带出的骄傲,眼中沁出些许笑意,如同星光点点,让辰天看的有些晃了神。
只可惜对面还有个小屁孩儿看着,否则的话,他一定要好好的亲一亲那双迷人的眼睛。
辰天轻啧了一声,压下心口的蠢蠢欲动,就见五皇子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郑重,迟疑了一瞬,开口道:“不知世子可否给我讲一讲边关的事?”
白溯看到辰天对着自己微微点头,心下便也了然他的意图。
现在看来五皇子最有可能夺得皇位,虽然现在站队还有些早,但借着机会表现自己也没什么问题。他信任辰天,知道对方故意为之,止不住心中一暖,便缓缓的说了起来。
白溯的语气很平淡,只是陈述了他曾经同祖父守卫边疆的过往。不止是战场的艰辛,还讲了边境的风物。
那里的人们虽然生活艰苦,却如同荆棘一般顽强的生长着,努力的捍卫着自己的家园。
可有的时候,再精心的故事都没有真实的事件引人入胜。
当白溯讲到他们兵行险招,以少胜多,司徒琛拍案叫绝。
说到他们中了埋伏,虽然杀出重围,却死伤惨重,无数英魂马革裹尸,司徒琛愤怒惆怅。
说到他们连日御敌,粮草不足,物资迟迟不到,他们不得啃食树皮草根,甚至用鲜土果腹,却还是愿意拼死同敌人战斗,只为保护家中的妻儿,保护这一方国土。
司徒琛握紧了拳头,眼眶通红……
没有激昂的慷慨陈词,没有华丽的辞藻修饰,只有一个又一个的事实摆放在他的面前。
司徒琛第一次扪心自问,父皇这么多年,是不是做错了!
可那是皇上,谁又敢说他一个不字。
司徒琛也不敢,但是他心里清楚,他高高在上的父皇是真的错了!
将士们食不果腹却还要上阵杀敌,费劲千辛万苦大破敌军却得不到论功行赏。
这如何不让众武将寒心,等到了将来,还有谁会愿意去保家卫国!
在这一刻,司徒琛的心中,有一股子使命感油然而生。
等到两个人聊完,已经到了深夜。
辰天早有预料,让自己身边的人打发了寻找五皇子的那些护卫。否则的话,司徒琛这么久还找不见,定然会引起骚乱。
虽然五皇子没有如同想象一般游玩个尽兴,却觉得自己能被宁王引得与白溯相交意义非凡。
被送到了宫门口,看着并立在面前的两道身影,五皇子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和谐。便随心说了一句:“皇叔和世子的关系还真是好。”
白溯闻言点了点头,辰天却凑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小声道:“以后私底下,叫皇婶。”
司徒琛的双眼猛的瞪圆了,看到一旁白溯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反驳,惊讶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说些什么,便被辰天给推进了宫门去。
辰天不在乎让五皇子这个小屁孩儿知道,反正老皇帝都已经知道了。
今日既然让这个世界的男主见识到了白溯的能力,自然不会看低他,所以便是让他知晓了也无所谓。反而他这个皇叔是断袖后,还会让对方少上几分猜忌。
红着脸被辰天拉走的白溯忍不住偷瞄着身旁的男人,完全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对五皇子说出他们的关系。
虽然担忧万一让其他人知道了会有什么麻烦,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欢喜。
白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卑鄙,他或许真的不如想象中那么不以物喜。面对深爱的人,他一样迫切的想要宣誓主权,想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司徒辰烨是属于自己的!
被辰天送回了忠勇侯府,也没有任何人上赶着来找麻烦。
似乎自从宁王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他的生活就变的平静了很多,今天更是多了幸福甜蜜的滋味。
回到房间,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唇瓣,果然感到一丝丝刺痛。那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宁王压在怀里吻的。对方吻的又深又重,现在他的嘴必定是肿起来了。
心里密密麻麻的欢喜涌上来,看着脚上的鞋子,白溯半天都有些舍不得脱下。
虽然宁王已经说了,今日这双主要是让他试穿。既然没有问题,很快就会送很多新的鞋子过来。可这双鞋对他来说,依旧意义非凡。
只是,在欢喜之外,白溯又多了其他的情绪,尤其是,在今日见到了五皇子之后。
虽然他现在和宁王情意正浓,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阻隔必定有着千山万水。所以他一定要努力站上高位,只有拥有了绝对的权势和地位,将来才能抵御住那些风风雨雨,真正和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这一刻,白溯下定了决心!
之后的日子,辰天照例几乎每日都同白溯见面。反正他表面上就是个闲散王爷,事情并不多。
不过没过几天,白飞章就闹出件大笑话。
之前辰天让009整理放到书肆里的那些所谓的古籍,都被文人们发现了。这下子,他们才知道原来白飞章之前做的那些诗词,竟然都是抄袭这本古籍里的。
往日里有多崇拜,如今就有多厌恶愤怒。那些追捧他的人都憎恨他的欺骗,更加不齿他的行为,纷纷对白飞章口诛笔伐,不屑与他为友。
因为这件事,白和光在下朝之后还遭到了同僚的嘲笑,害的他十分的没有面子,回到家后又大骂了白飞章一顿,却不知道现在的白飞章根本就是又惊又怒。
他将那些诗词发表出来之前,早已经去书肆中仔细查找过,还让下面的人打探消息。
明明这就是一个和他过去所在世界的古代完全不相干的朝代,完全没有那些文人大家,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一本古籍。
白飞章怀疑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和他一样的穿越者存在,可如果有其他的穿越者,那自己还是想象中的主角吗?对方又为什么要针对他!
他费尽心机,甚至拿出了不少积蓄想要查找这本突然出现的古籍的来源,却始终一无所获。反而伴随着事态的发展,他的名声越来越臭。
若不是他背后是忠勇侯府,百姓们还念着白老侯爷生前守护西陵的恩情,只怕大门口都要被烂菜叶臭鸡蛋堆满了。
而他现在的生母柳氏只是个后宅妇人,精通宅斗的阴损法子,对这样的事儿却完全没有办法,每天只能以泪洗面。白和光也对他再没了过去的好脸,弄的白飞章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不敢出来。
白飞章的事情闹的很大,不过辰天和白溯都没放在心上,倒是白溯院子里的下人觉得格外解气,干起活儿来,都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辰天心里清楚,白溯惦记着边关的将士们。幸好原身的产业颇多,他查看了一下自己名下的铺子,提了一些改进的意见,果然都很有成效。
想着等赚到了更多的银子,在爱人需要的时候拿出来邀功。说不定小白一时激动,就会主动的好好亲亲抱抱自己。
到时候,他就可以趁着小白心情好,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看着自家boss的表情愈发猥琐,009缩在识海深处,为自己短期内见不到媳妇儿感到深深的悲伤。
一天夜里,白溯刚刚回到院子,就看到玄二跟了上来。
等到了房中,玄二便一脸失落的对白溯说道:“主子,之前老十八说要搭上皇商的那条线,吹了……”
“怎么回事?”
白溯的语气平静,玄二斟酌了一下才不安道:“本来引路那人是老十八的至交,也确实是用了心的。可是后来又突然说不行了,说是上面有人压着,他们实在得罪不起。老十八的意思是,怕是只能放弃了!”
“嗯。”白溯闻言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是谁从中作梗,无外乎就是严丞相的党羽。
这么些年虽然皇上确实是在打压武将,但这其中,少不得严氏一族的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白溯眸色愈发深沉。他直接招来了玄五,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他,让他带到边关,亲自交给尚将军。
若是过去,他或许也不愿意这般算计朝廷。可朝堂中人不给他们活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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