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城这么急着去洗澡,其实是有原因的。
刚刚他接到了前东家老板娘的电话,问他脚上的伤怎么样。虽然天心影视公司的人已经正式退出了娱乐圈,但习惯使然,他们还是会经常刷一刷娱乐头条和微博热搜,结果刚好看到江子城英雄救美受伤的事情。
江子城照实回答“老板娘你不用担心哇就是一点表面伤,医生说不会留下伤疤。这段时间都不用去剧组了,刚好可以休息休息。”
老板娘说“子城,既然你在家休息,那不如出来吃火锅呀。咱们天心火锅店下月初就要开业了,你就不想看看你投资的店铺是什么样的”
哇,火锅
身为演员,最忌油辣,若是脸上生痘、口中生疮,那上镜之后肯定会很丑很丑。江子城最后一次吃火锅是天心影视公司散伙那天,掐指一算都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一听到火锅二字,江子城的嘴巴里就不住泛口水。老板娘亲手炒制的秘制火锅底料实在太好吃了,地道重庆风味,配上新鲜鹅肠毛肚郡肝鸭血,一口下去真是爽的要升天。
江子城努力同自己的做斗争“还、还是不了吧我过几天还要重新进组,辣的东西要少吃。”
老板娘“给你做微辣滴”
江子城“我想还是算了吧”
“微微辣”
“”
“鸳鸯锅,鸳鸯锅行了撒”
“”
江子城理智宣告投降,乐颠颠地和老板娘约好今天晚上就登门拜访。
他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只要出门,就一定要沐浴更衣、打扮得光鲜亮丽,这才不负好春光。
谢北望问“哪里有春光现在都要冬天了。”
江子城答“我就是春光啊。”
于是如此这般,江子城决定在出门赴宴前,一定要从头到脚洗白白搓香香,只是他脚伤未愈,实在不能沾水。
谢北望主动提出帮他洗澡,语气平静“你不用害羞,之前在威尼斯的时候,你浑身上下哪里我还没见过”
“”江子城想起那晚的“意外坠机”事件,羞得满脸赤红,耳尖滚烫,他不敢再多争辩一句,单腿蹦跶冲进浴室,赶忙从里面把门反锁上。
他隔着门喊“谢总,不用麻烦您了我好歹是个三肢健全的大男人,洗澡这种事情自己来就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花洒,直接调到最大。
隆隆的水声充斥在小小的浴室里,一时间热气缭绕,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他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听到谢北望的脚步声在浴室门口徘徊着,又很快远去了。
江子城又等了一阵子,确定浴室外静悄悄的,谢总没有杀个回马枪,他这才放下心来,终于可以安心脱衣服了。
可惜,无知的小红帽总是低估大灰狼的狡猾。
江子城身上的睡衣是谢北望的,谢北望比江子城足足大了两个尺码,宽松的睡裤全靠抽绳腰带固定在他的细腰上。
只要抽绳一解开,睡裤便顺着胯骨迅速滑落,落在地上,松松堆成一团。青年赤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站在水雾的世界中,仿佛是刚幻化出双腿、初初踏上地面的人鱼王子一般。
偏偏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江子城除了一条三角小内裤以外,浑身上下不着片缕,室外的冷气席卷而入,与浴室内的热气相撞,冻得江子城浑身汗毛倒竖,胸口的两点殷红也在冷空气的亲吻下,慢慢挺立了起来。
谢北望站在浴室门外,摊开右手,冲江子城晃了晃手心里的钥匙。
江子城“”
妈呀,难道他在吃鸳鸯锅之前,要先洗鸳鸯浴了嘛
江子城结结巴巴问“谢总,您不会真要给我洗澡吧”
谢北望没有回答,几步走到江子城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男人身材高壮,一身冬季居家服严严实实地遮住他的身体,而站在他面前的江子城只有一条三角小内裤遮羞,浑身赤条条。
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他再进一步,他又赶忙退一步。
就这么一进一退之中,江子城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江子城忽然觉得后腰一痛,原来他撞到了洗手台,身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江子城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胸口,心里打鼓,总觉得形势十分不妙“谢”
一句话还没说完,谢北望忽然伸出两手扶住了他的腰间。男人炙热的掌心贴在青年的侧腹部,双臂同时使力,居然就这样把江子城抱离了地面
然后,让他坐在了洗手台上。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是他看过的小黄片太少吗,这是什么y
江子城坐在冰凉凉又硬邦邦的洗手台上,两条小腿在半空中不老实地左晃右荡。
谢北望低头看着江子城不安分的小腿,忽然伸手托住那只受伤的右脚,出人意料地把他的右腿抬了起来
江子城“诶诶诶”
他重心后仰,下意识地双手后撑,后背撞上湿漉漉的镜子。刺骨的凉意冻得他后背发麻,然而被男人捧住的那只脚却烫得灼人。
热度从谢北望的掌心传到江子城的脚踝,又顺着小腿慢慢上延,一寸寸在江子城的身体里四处蔓延。
经过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修养,江子城的右脚腕已经没有昨晚那样的红肿可怖。消毒水只会侵蚀最外层的皮肤,现在伤处有点像是在太阳下暴晒过度,颜色暗沉,大片表皮都褪皮了。
很丑。
男人盯着他的伤处就那么静静看了几秒,轻声问“还疼吗”
江子城有些紧张,他动了动脚腕,见挣不开,只能认命。“早不疼了,就是特别痒。”
“嗯。”谢北望说,“我刚才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医生说你可以洗澡,就是伤口要包起来,避免沾水。”
江子城这才明白刚刚谢北望从浴室前离开是去做什么。
江子城迷茫问“怎么包套个塑料袋吗”
谢北望转身出了浴室,很快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好几样包扎用的医疗用品,有防水绷带等等,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
他重新在江子城面前站定,把他的右脚抬起,只不过这一次,他让那只白瘦的脚掌抵在了自己的上腹部。
“踩好,不要乱动。”男人嘱咐。
他低下头,拿起那卷防水绷带,一圈一圈,仔仔细细把江子城脚踝上的伤口遮好缠住。
谢北望看起来从未做过这种事,动作很慢,还有些笨手笨脚的。可他做得很仔细,很用心,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贵宝贝一样。
江子城本可以自己来的,可他忽然失了声,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中,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傻傻看着谢北望为他包扎伤口,五只脚趾不安地并拢,紧紧蜷缩着,贴在男人身上。
时间忽然变成了一种没有意义的东西。江子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它仿佛过得很慢,又像是很快,他只能听到心跳声在胸口震动,一声大过一声。
直到谢北望低声说了句“好了”,江子城才如梦初醒,惊慌至极地从那种微醺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
那一瞬间,一切感知都涌回了他的大脑。闷热的空气,狭小的空间,花洒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男人身体的热度,还有耳边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江子城望着脚踝上崭新的绷带,没敢抬头看谢北望的表情。
“谢谢。”他说。
“不谢。”他答。
说完这简单至极的两个字,谢北望转身离开了江子城的视线。
浴室门轻轻合拢,把半室热气与半室冷意再次分割开了。
江子城摸摸滚烫的耳尖,觉得自己需要洗个凉水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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