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秦洛扁着嘴,也不往床上坐,直接坐在椅子上,他拿起桌子上头的茶壶一看,满的,里头的水有点浑,秦洛顿觉十分嫌弃,把茶壶又放了回去,碰都不想碰一下。
那老太太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打算,俩人干脆就静观其变。
入夜没多久,祝云谣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撤了隔音结界,倾耳听过去,隐约听见两个人的交谈。
“就是这间?”
“是了,容颜可称绝色。”
——敢情是冲着秦洛来的。
听见这两句话,祝云谣就略微宽了心,淡定的躺在床上,反正不是冲着她来的。
只听见轻微的咔哒一声,那小二吹嘘了许久的锁就被轻易的打开。
不过小二吹嘘或许也没错,毕竟这锁不是被人家撬开的,是被小二自己打开的。
小二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踮着脚,小心翼翼的领着身后的人往里走,结果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小二脚下一拐,差点就直接摔在地上。
秦洛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二。
他肤色极白,唇色浅淡,目光幽幽,这么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女鬼似的。
小二心惊肉跳的看着秦洛,动作有些迟钝起来。
他身后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不是说放倒了么,怎么还醒着?
祝云谣偏了偏头,借着月光瞅着小二。
方才确实有一阵迷烟吹进来,然而她好歹也是个修士,还能叫这迷烟放倒了?
“客官可要添点餐食?”
小二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强作镇定的看着秦洛。
秦洛目光幽幽的看着他,直看的小二浑身发毛,娘耶,这女人怎么这么吓人?
“餐食?”
秦洛声音僵硬,然后砰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床上。
差点被秦洛压没气的祝云谣:“……”
她推了半天也没把秦洛推开,反倒是让秦洛更往里滚了一些,压的祝云谣都透不过气来。
这个秦洛怎么这么重!
那小二看见秦洛猛然倒下,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探秦洛的鼻息,发现秦洛就是昏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就说,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迷魂香,怎么能不好用呢!
“快快快,把她绑了,对了,她还带了个小男孩,模样也算周正,两个一块十两银子,可是先前说好了的啊!”
小二忙不迭的召唤几个大汉,转眼就把秦洛给绑了个结结实实,同时也不忘跟大汉讨钱。
那几个大汉把秦洛绑严实了,又仔细端详了片刻秦洛的脸,这确实是个美人,一张清贵无双的脸,只坐在那里就勾的人心痒痒的。
模样周正的祝云谣:“……”
感情这几个人还是人贩子?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装晕,不再挣扎了。
反正终归是几个星人罢了,大不了逃出去就是。
就是秦洛怎么晕的这么快?
那几个大汉把秦洛绑的严实,对祝云谣倒是没怎么苛待,只是拿被子一卷就要带着祝云谣走。
“诶诶!这被子可要额外算钱的!”
小二伸手拦住几个大汉。
大汉睨了一眼小二,丢下一块碎银子,那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殷勤的去给大汉开门。
“您请您请!”
大汉哼了一声,几个大汉裹着二人就直接噔噔噔的下楼了,一楼大堂还有几个无面人做着活计,看见大汉们卷着被子拎着人,也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之后继续自己手头的活计。
白日里那老太太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小二紧跟着下来,面上带着几分欢喜,“娘,那小娘皮可真是值钱。”
老太太听见儿子的声音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结果正对上祝云谣从被子里面露出来的那双眼睛,老太太只觉得浑身都是一冷,仔细再看,祝云谣却已经被抱着走远了。
“那是,你老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老太太得意的笑道,她一打眼就看见秦洛,那清贵无双的模样真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了。
哪怕是上次卖的那个月地都比不上。
“嘿嘿,娘,听闻杏花楼里面的清倌明个儿**,您是不是……”
小二捻了捻手指,一脸讨好的笑道。
“出息!”老太太斜了一眼小二,却是把小二方才递过来的银子里面摸出来一块,拍在了柜台上,“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得尽快找个女人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才是,别像前头那几个,腿一撇生的全是丫头。”
“娘,生了丫头又怎么样,卖了便是了。”
小二浑不在意的说道,却对“前头那几个”只言片语都不提。
“你此番悠着点,若是再玩死了,可别叫老娘我给你擦屁股!”
老太太警告道,只是脸上不见什么厉色,反而也是笑着的。
“我省得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丫头一夜得卖多少。”
小二咂咂嘴,秦洛那张脸又在脑海里浮现,勾得他心痒痒的,他心说自己怎么就没先尝个鲜呢?
“左右是个嫁过人的,也不知道松成什么样子,你要那破鞋作甚?”老太太哼了一声,两人的话却是越说越下流了。
许多污言秽语从俩人的嘴里说出来,俩人却半点不见臊,仿佛就是闲话家常似的。
若是祝云谣在这里,怕是真就忍不住一剑上去砍人了。
什么叫做腿一撇生的全是丫头?
女子怎就能够叫人随便如此轻视了?
祝云谣出身修真界,身边的女修只多不少,更别提她自己上头还有三个姐姐呢。
在修真界,修士只看心境,看修为,男女性别之分大概只在洗澡的时候作用大一些。
哪怕说弱女子,在修真界也并非没有一席之地,端看他们自己想要怎么活了。
就像是水清浅,看着柔柔弱弱,但是还不是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风?
可惜祝云谣不在这里,而这镇子上的人对这种事却又是司空见惯的。
几个无面人麻木的听着老太太和小二的话语,也只是注意力全在自己手头的活计上,仿佛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了一般。
不过这样活着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窗外月色渐沉,整个街道都铺满了银色的月华,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可见黑影在月光下站起,虎视眈眈的扫过镇子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那不远处的楼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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