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恒把鸡蛋放到她的面前,家里的粮食都是大姐冒险换来的,她自是最应该吃这枚鸡蛋。
“鸟蛋沁沁不吃,大姐姐给你吃。”
“文文也不吃,给大姐姐。”
两只小崽崽忍住馋意,也把画眉鸟蛋给贡献出来。
姜雪卿放下汤碗,他的目光落在三个弟弟妹妹身上,真没白疼几人,都学会“孝敬”她了。
她看着最小的文文,见他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鸟蛋,口水都流到下巴,故意把一枚鸟蛋给剥了壳,凑到文文的鼻子前,“在好浓的蛋香味,真不吃?”
文文小鼻子用力吸了吸,口水分泌过快滴落在衣裳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口,“不,不吃。”
一副馋样,拼命忍住,又让旁人知道。
“日后等手头宽裕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咱家不差这一枚鸟蛋,还有你们几个小的,都把蛋吃了,我在山里吃过了才拿回来的,大姐还能亏待了自个不成?”
剥了壳的鸟蛋塞进文文的小嘴巴里,鸡蛋和鸟蛋也皆拿回给弟弟妹妹。
“大姐。”姜少恒低头碗里的鸡蛋,欲言又止。
“不就一枚鸡蛋吗?有啥子好稀罕的,等明日抓了小鸡回来养个把月产下蛋后,大姐给你做鸡蛋羹。”
姜雪卿想着卖了山鸡换了银钱后,去集市抓几只小鸡回来院子养着,数月后鸡蛋产量也就提上去了,留着家里的弟弟妹妹吃。
瞧一个个瘦的不成样。
尤其是姜少恒,十三岁的少年正处于青春发育阶段,还在读书时期,不吃些营养的东西,脑力怎么能跟上去,将来可以要把他给供上仕途之路的。
姜父见大儿子面带犹豫,他开口了,“你大姐让你吃就吃了,一会该凉了。”
在姜父发话后,敲开鸡蛋壳,右手捏着白白嫩嫩的鸡蛋往嘴里塞,咬了几口吞了下去,如同嚼蜡,莫名的喉咙发酸,他低垂着眸子不让家人发现泛红的眼眶。
一家子友爱团结在一起,姜父心情大好,多喝了一碗猪肺汤,连姜母胃口也颇为不错,喝完了肉沫粥。
两小只吃了好几块油渣子,满嘴都是油味,好不满足。
姜少恒也吃了两大碗炒饭。
一大家子,吃的肚子圆滚滚。
倏然,姜雪卿眼神一凛,放下碗筷,故意加大声量道,“咱家的院子围墙太矮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进来,爹,咱们看来得养条大狼狗看家了。
若是见贼人来,尽管咬死作罢!”
不知情的姜父,闻言,竟与姜雪卿说起这事来,“我之前也想过修葺咱家院子,围墙确实矮了,咱家位置处于上坝村最外围,夜间总有黄皮子光顾,如今咱们家里多了粮食,更会引来黄皮子。
咱家的鸡,就差点被黄皮子拖走。”
夜里姜父睡得不安稳,总是起夜守着家中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把它看得牢牢的,才免遭黄皮子的祸害。
养狗一事,姜父也只是动了个念头,却不了了之。
一大家子都填不饱肚子,哪里还有能力养一只畜生。
姜雪卿耳尖微动,知晓偷窥之人还没走,回了姜父的话,“黄皮子的事交给我来解决,至于修葺咱家院子围墙,我另有打算,爹就不用费心了。”
她转身去了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尖刀。
“卿卿啊,大晚上的你拿着刀干嘛?快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姜母见她提着一把刀就要往外走,惊得忘记此时体质虚弱的自己,小跑几步来到她的面前,一连咳好几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姜父赶忙走来,大手拍着姜母的后背,为其顺气。
“娘您别激动,我就看围墙外边似乎有黑影,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想要偷咱家的腊肉,我朝律法有一条,说是贼子上门,百姓可将其宰杀不定罪,这把刀也该让它喝上血了。”
剩下的鬣狗肉都被姜雪卿晒在竹竿上,还没收回去,想来是哪个有心人看了去,想要打这些腊肉的主意。
姜雪卿把姜母交给姜父搀扶着,她举起尖刀,不急不躁,步伐优雅一步步慢慢的往矮墙走去。
躲在围墙外偷窥的张婶子,草鞋一滑掉落一只发出轻微的动静,差点没从矮墙摔下来,怕再不走,就要暴露了。
张婶子慌慌张张跳下矮墙,捡起草鞋就往怀里塞,根本没时间穿好鞋子,就匆忙跑回了自己家。
姜雪卿双手环胸,盯着远去的背影,夜间视力极好的她,单从背影,就知道偷窥他们一家子的人,正是张家婶子。
她故意放走张家婶子,原因有二。
一来,张家婶子目前没有侵犯她的利益。
二来,如今的姜家还没成长起来,不宜在其他事情浪费时间。
姜雪卿收回刀,关好大门回了院子。
“有什么发现吗?”姜少恒问了一句。
“没有,夜色太黑看错了。”
不想让姜家人费心,姜雪卿不打算把看到的人,跟姜家人说。
显然,姜少恒是不信的,不过大姐这样做,恐怕有她的道理,懂事的姜少恒点点头,没再继续深问,就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回房洗漱。
“爹,时候不早了,您送娘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夜,保不会让黄皮子在我这里,得到半分好处。”
姜雪卿就着夜色,磨起刀来。
自从大女儿接连打了两头凶残的野味后,姜父自是认可了大女儿的实力,也就放心把院子的鸡,交给姜雪卿看管。
他点点头,“好,要是应付不来,你尽管大声喊爹来,爹睡眠浅,准第一时间过来助你。”
姜父的黑眼眶十分的重,乃常年累月睡眠质量差导致,身体自是疲惫不堪,有了懂事的大女儿,他也能稍微放松些。
“嗯。”姜雪卿回头看了一眼姜父。
另一边慌慌张张逃回家中的张家婶子,拿起石桌的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好几口水,心情才渐渐平和起来。
“你这婆娘,连晚饭没都做了,又跑去哪儿偷懒了?瞧瞧你这幅样子,啥子时候变得这般粗鲁,幸好家里没外人,不然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尽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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