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个价钱嘛,倒是好商量,就是右边那个,之前有很多雇主都想要将此人买回去,都不了了之,若是你能搞定他,一千两银子,两个姑娘你都可带走。”
主事人一口价就是整整一千两,这价钱是多少小村子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两,就被他这么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
“他为何这般难搞?”姜雪卿问了一句。
“也不瞒姑娘,此人正是别国的俘虏,辗转几番到了我手上,脾气倔得很,爆发力惊人,他还有一个老娘也在我手上,此人只有一个条件,买他必须带上他老娘一起,不然宁愿一辈子就在我这格斗场,每隔三五日就上场格斗。”
多付一个老人的银两,自然不划算,加上此人是格斗场上排名靠前的奴隶,卖身价自然比其他一些奴隶贵上不少。
那些雇主也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愿意花大价钱,多付一个老婆子银两,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娘什么价钱?”姜雪卿了解了事情后,又问了一句。
“我看姑娘也是诚心想要买的,我也不往上抬价,这个数,姑娘觉得可以接受的话,我立马去把三人的死契取来。”
格斗场主事人伸出三根手指头,暗戳戳的报出价钱,心里却也没抱着多大的戏,拖上一个老妇,谁愿意买回去。
“可以,不过我需要知道二人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姜雪卿答应得干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姑娘爽快,二人的底细早早存入格斗场,您先付了银子,我就去给姑娘拿三人的死契与底细薄。”
格斗场话事人没成想这单成了,他脸上带着诧异,很快又恢复常态,开口道。
“这是一千四百两银票。”姜雪卿拿出数了几张银票,不多不少,刚刚好。
格斗场话事人接过银票,低垂眼眸看了一眼,数目对了,他收进宽袖,“姑娘稍等片刻。”
他对姜雪卿道了一句话后,扭头冲着守在外边的小侍,喊了一声,“小九,把这位姑娘带去雅居阁,沏上一壶好茶招待。”
“好的,四爷。”
“姑娘,这边请。”
小九不疾不徐走来,在前边为姜雪卿引路,她忽然想到两个月前,赌坊的人去了姜家大房追债,追债头目似乎是叫三爷来着。
于是,她看似不经意的闲聊了一句,“这位小哥,方才听你喊他四爷,不知赌坊的三爷......”
“噢,你说三爷啊,正是我们四爷的亲兄弟。”
小九如实说道,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混迹黑边生意的都知道。
原来如此。
“姑娘请坐。”小九把她引进雅居阁,斟了一杯茶水放到她面前,就站在一旁不显眼的位置。
姜雪卿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茶水是一口也没喝,她等了不过片刻,听到脚步声正在朝着这边而来,她缓缓睁开杏眸,房门被推开。
进来六人。
格斗场话事人四爷走在最前面,两名打手押着三个奴隶过来,四爷坐在上座,落座后,小九上前为主子沏上一杯热茶。
四爷把卖身死契和三人底细薄,递了过去,“姑娘过目。”
东西递出,四爷接过热毛巾擦了擦双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
姜雪卿看的正是底细薄,上头记载了三人何时来,来多久,个人事迹,还有家中祖上三代明明白白写在上头,十分详细。
她合上书本,看了一眼四爷口中倔脾气的潘文正,这是他没流落到格斗场原本的名字,见他满是伤痕,僵着一张脸,眸中带有几分隐忍,余光闪过几分担忧看着他娘的方向。
还好,他娘没事!
“姑娘人已带到,请姑娘在一盏茶内,将三人带出格斗场,本场主从不留银货两讫客人。”
四爷放下茶盏,起身理了理衣袍。
“知道了。”
姜雪卿看着四爷带着几人出去,雅居阁大门被关上,包厢里只有她和三个刚买的奴隶。
她扫了一眼三人,最后把视线放在唯唯诺诺,始终低垂脑袋的妇人,因不想连累儿子,从进来那一刻,一眼都未曾看过一眼潘文正。
潘家,他国没战败前,乃是世家。
国破家亡,辗转几番,流落到林山镇黑市格斗场。
姜雪卿微微眯了眯眸子,收好卖身死契与底细薄,对着潘氏道,“不知潘婶子手艺如何,可会做吃食?”
浑浑噩噩的潘氏身体一僵,内心有过短暂的挣扎后,慢慢抬起头来,瞧瞧的打量了坐在首座上的年轻女子,眉宇间的自信和张扬的气质,是藏不住的,想当年,她也是这般自信,活的潇洒自在的女子。
经过十年的岁月磋磨,她的眸子已不再清明,浑浊的眸子闪过悲伤,“回姑娘,南北吃食,样样精通。”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一朝城破被俘,从什么都不会到什么都要会!
一旁的潘文正死死攥紧拳头。
“如此甚好,家中人口颇多,正缺一名厨娘,日后潘婶子到了我家中,四季有新衣裳,每月可领半两银子。”
姜雪卿将母子二人的行为举止,都一一看在眼里,她指尖往茶桌有规律的轻敲,缓缓道来。
见潘文正原本攥住拳头的双手,渐渐松了几分,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但紧锁深眉,不曾松懈。
若是他娘能远离格斗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有他在,绝不会与她分开的,有事也能照应一二。
潘氏愣住片刻,瞳孔微微扩大,似是不敢置信。
换季有新衣裳?
每月还有半两银子领?
漂泊十年,她已经快要忘记银子长什么样了,更别提新衣裳,能有一件衣物遮挡已是宽待,她眸底不再是死气沉沉一片,燃了一丝丝希望,“全凭姑娘做主。”
她母子二人的卖身死契,都在这位姑娘手上,哪儿能轮到他们说话的份!
潘氏心中也有了期待,或许这位姑娘就是拉她母子二人,脱离苦海,终见天日的贵人。
“至于你二人。”姜雪卿拉长语气,眸光所到之处,是另一位叫桑兆均的男子身上。
这话刚出,潘氏心里冷不丁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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