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低下头来,套上软跷鞋以后又用两根带子绕过鞋面,在脚背上捆紧打了一个结。
跷功在某种程度上和芭蕾非常相似,都是足尖上的功夫。
许春秋四平八稳地站稳了身子,她的脚掌与地面形成了一个超过七十五度的夹角,腿部和脚腕都绷得笔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尖上,这本应当是一个难道极大的动作,可是由她做出来却那样轻巧。
她踩着那双红粉绣鞋,足尖上绑着的木头跷鞋好像真的成为了她的脚,一步一停行动自如。那双高高的鞋子将她的腿部线条拉得更加修长,愈发显得整个人纤细挺拔。
最重要的是,穿上这双跷鞋以后的许春秋陡然拔高了约摸十厘米,徐文森目瞪口呆地估算了一番,一米七差不多了。
许春秋踩着跷鞋,不紧不慢地在会客室里走了一个来回,徐文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特别好!”
这下子不光是身高够了,跷鞋和“粉墨”的主题也更加契合了。
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
“你唱戏?”他没有忍住,脱口而出道。
许春秋点一点头:“京剧。”
徐文森有相当一段日子没有关注国内娱乐圈的动向了,他没有想到许春秋一个艺人,一个在国内圈子里举足轻重的电影明星,居然会唱戏,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二话不说,立刻拍板:“请你立刻动身跟我去意大利!”
……
许春秋当然不可能二话不说拎包跟着他走,别说是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位了,中国的海关也不可能允许人招呼也不打签证也没有就提着行李箱往意大利跑的。
唐泽汗颜着缓和了一番气氛,先把徐文森这尊大佛送出了华娱传媒,再接着便犯起了难。
他该怎么跟陆修说,许春秋接下来的一个月要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千里迢迢地跑到意大利去呢。
“算了,你先回去吧。”
唐泽摆一摆手对许春秋道,接着默默地在心里打了一番腹稿,这才做足了心理准备,拨通了陆修的号码。
“???”
“你说什么?”
单独?陌生男性?意大利?
陆修的脑海中警铃大作,倒不是不放心许春秋。
娱乐圈的好皮囊不在少数,许春秋和影帝搭过戏,和男团偶像同过台,要是有歪心思早就付诸行动了,可是她没有。就好像她和陆修建立起稳定的感情关系以后,她的世界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性就自动转变成了第三性别一样。
网络上天天有人开玩笑说要给陆总戴绿帽,实际上陆修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们彼此信任,只是当他听到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难免有些吃醋而已。
“我要见一见他。”
唐泽苦笑着回答:“徐文森就在国内待三天就走,时间上恐怕……”
陆修的态度仍然坚决:“我要见一见他。”
至少我得知道这个即将把许春秋独身一人带到陌生国度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泽:……这酸味儿有点冲。
他虽然心里抱怨着,可是还是任劳任怨地转头去联系起了徐文森。
徐大设计师倒是意外的随和:“她的恋人不放心吗,可以啊,反正最近几天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安排。”
……
见面的地方约在徐文森下榻的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陆修到的时候徐文森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了,他事先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了。
陆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忖度着,怎么还有大老爷们儿喜欢喝这种甜兮兮的东西?
“请坐吧。”
徐文森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小姑娘立刻小跑着过来,涨红着一张脸:“……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他的身上带有意大利男人特有的浪漫情怀和油腔滑调,陆修心里对他的初印象已经跌破零分,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地下降着。
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把许春秋带到欧洲去,真的能叫人放心吗?
华融金融这边的工作他短时间之内还放不下,要不让唐泽跟着去?
徐文森翘着二郎腿,右耳上的金属耳链哗啦哗啦地响。
他伸出手指在菜单上点了两下:“要一个珍珠奶茶,可以加奶霜的吧?”
陆修:……更娘了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不愿意用“娘”来形容另外一个男性,他总觉得这个词好像带有某种性别刻板印象的侮辱意味,可是说句实话,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刮了一番,还真的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代替它。
只能说这位徐大设计师无论是身形长相还是行为举止,似乎都显得十分中性。
“陆总要点什么?”
他把饮品单传过来给他,陆修觉得这张薄薄的单子上好像沾染了某种微妙的香味,是徐文森身上的香水味。
陆修:……
他没有接那张单子,僵直着脊背梗着脖子回答道:“黑咖啡吧。”
服务生收好了饮品单微微鞠躬离开,徐文森拖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陆修:“陆先生你大可不必这样如临大敌。”
陆修心说我心里压根就没把你当成是敌人。
不过他的言辞上还是客气的:“文森特先生在海外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中文讲得还挺好的。”
徐文森一点也不谦虚,他坦坦荡荡点一点头,挺高兴地回答:“谢谢夸奖,我也知道我中文不错。”
陆修心中缓缓浮现起一串省略号,怎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徐文森笑了:“行了陆先生,我也不和你打什么哑谜了。”
“我知道你要见我是因为什么。”
服务生将饮品端上了桌,徐文森眯起眼睛笑着说了一句谢谢,服务生收起托盘红着脸跑了,陆修没有留意她是不是刚才点单时候的那个。
只见徐文森低头喝了一小口奶茶顶上的奶霜,毫不避讳地说道:“其实我对她、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您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性取向总是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与其担心我惦记着许春秋,您不如先担心一下您自己。”
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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