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和云孤一回到朝摇,清书就一路小跑来到云阁。他一屁股坐到清尘身边便开始神神叨叨地八卦起来:“大师兄,你不知道,太子与柔兰公主的卦象真是出奇了!”
清尘来了兴致,停了正在书写的信件,举着毛笔好奇地看着他,正等着他说下文。谁知清书拿起清尘的茶盏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云孤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这是师父的茶盏....”
清书喝饱了水,舒畅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你可不知道,他俩的卦象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明夷卦。”
“哦!那卦象上是如何说的。”清尘问道。
“那卦说‘为令者之所能决后之命,是凶是吉不可度,全靠心念一转。’大师兄,你说着卦奇不奇。我头一次看到有卦象将人的运命交给自己来定夺的。”清尘死命的摇着扇子,放佛还在回想那个让他惊讶地卦象里。
“那你是如何解的。”
“我说这卦像虽说是难,但是却不是真的难。最难的是没有说明的明夷卦。这卦象主要还是主观人的态度,如主观人对婚事心态积极,看到凶卦不当一回事,反而夫妻更是相敬如宾和和美美,那便可逢凶化吉。如果主观人对这桩婚事原本就不属意,心态消极,便会招来祸事。”
“那陛下可有说什么。”
“没,宫里的占星师也赞同我的意思。陛下给了封赏便让我告退了。”
清尘放下手中的毛笔,将书写好的书信卷了起来,招来小仙鹟将信件送了出去。
清书有些不解的看着清尘说:“大师兄,你不说点什么?”
清尘头也不抬的说:“你做的挺好,我没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再等我表扬你?!”
“嗤~”云孤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清书气的拿着扇子直戳云孤的脑袋,你个小没良心,居然嘲笑我。
云孤也不服气,与清书揪着玩闹起来。
“师父,您回了。”云芙脸上有些雀跃地看着清尘。
两个正在打闹的人听到门外有人来了,连忙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讨论佛法的模样。
清尘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说:“你有什么事吗?”
云芙自顾自地走上前来,盘腿跪坐在清尘对面说:“师父,我想与云孤师妹一起修炼金丹突破腾云境,不知可好。”
清尘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丹田气中已然修出丹元,心中微微吃惊,表面却依旧平淡说:“你既以修出丹元,自是可以的。”
清书听到大师兄说云芙已经修出丹元,心里很是惊讶,这个丫头一个人在山中,又无人指点,她是如何突破的。
云孤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她没有师父指点,居然修出丹元了,自己日日跟在师父身边,亲手教诲,却还事事不如她。师祖果然没有看错人,她才是最适合当师父弟子的人。
云芙听到清尘答应了她的要求,心中更是沾沾自喜起来。
清尘对她说:“那你每日早上寅时来云阁的丹房,与云孤一起筑丹。”
“是。”
“如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云芙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我的短刀还没有名字呢。”
清尘停下笔,认真的想了想说:“《太玄金锁流珠引》中有篇说,东方青龙祖孟章,号青龙将军,是龙之初始。这刀便叫青龙刀吧。”
云芙今日有些小兴奋,难得清尘与她说了这许多话,便一直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山中近些日子发生的许多事。
清尘一边整理门中递上来的各类事务,一边安静的听着,也没有了平日的疏离感。
只是云孤却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比如:清风师叔又与清愁师叔吵嘴了,最后还是她出面,两人才和好的。清予师叔耍的一手漂亮的红缨枪,想来铁面无私的清予师叔居然教了她枪法。无忧师祖看守万书楼,平日里管教极严,可是却让她上书楼去翻看了各类古籍,因此她才参悟出法门修的丹元...
云芙越说越兴奋,只是云孤的脸色却越来越拧巴起来,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扣着矮几的桌子腿,气压越来越低沉。清尘手边的事务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留意到云孤越来越难看的脸。清书一旁乐的看笑话,只拿着清尘茶盏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茶水。
清尘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就不能另寻一个茶盏子吗?”
云芙赶紧说:“我去拿。”于是跑到侧边的耳室里,取出一个新的茶盏,将刚煮好的茶水倒进去,然后递给清尘。
清尘顺手接下,刚刚饮了一口,便感觉不大对劲,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云芙,一脸不解的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云芙许久都反应不过来,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又慢慢地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正准备离开的...”
清尘点点头:“嗯,下去吧。”
云芙刚走出云阁,泪珠便向断了线一般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她到底哪里比云孤差。自有在家中便极为受宠,一路顺风顺水,谁人不看好她,为什么偏偏他如此不待见她,云芙越想越觉得委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现在扭曲的可怕。
大概是心中的怨念深重,腰间的青龙刀受到感应,一道嗜血地红光在刀刃上迅速闪过。
过了许久,清尘终于忙完了手边的事务。他看着一旁怏怏地云孤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清书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五的月格外的圆,一轮巨大的圆月散发着耀眼地银光照映在海面上。就算是这样明亮的月光,夜晚的大海也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漆黑,宛如一碗浓厚的墨汁一般。
海浪一拍接着一拍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撞击出激烈的水花,水花四溅,拍打在机辩冰冷的面具上。
他站在岸边的岩石上思绪万千,回忆起许多年前的一天,奄奄一息的他被人扔进了大海,沉入海里的一霎那,那些带着腥臭味地海水咕噜咕噜地从他的口鼻里灌了进去,他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任由那些冰冷的海水慢慢将他吞噬。直到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迷蒙间瞧见妙妙从幽深地海底朝他游了过来,将他带回自己的家...
‘妙妙...’机辩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仿佛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突然海面升起一个巨大的海浪,海浪朝岸边猛地扑来,机辩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惧怕那道能吞没天地的巨浪,因为有人来接他了。
“傲因让我来接你。”浮游还是一脸奸滑狡黠地笑。
机辩对浮游莫名的厌恶,他接过浮游递过来的辟水珠服下后,便跟着浮游一头扎进海里。
今晚的大海似乎与以往不一样,海里空旷寂静无一物,到处都是一片死静。
浮游也不与机辩交谈,只顾往大海的深处游去,机辩只能紧紧地跟上。
游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珊瑚群,那把巨大的血红色珊瑚椅上傲因依旧坐在那里。相柳与红莲分别坐在两侧,红莲的下方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又谁?!带着一脸的疑问。
傲因对机辩笑了笑,虚假地寒暄道:“好久不见。”
机辩今日有些莫名其妙地烦躁,他总觉大海里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他忍着性子说:“有话直说吧。”
傲因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那就说正事吧。我们需要你帮忙。”
机辩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地人,说:“什么忙?”
傲因见他这样爽快也颇为高兴,便说:“红莲找到了破除共工封印的办法。你只需按照我们说的去解除共工的封印就行了。”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傲因奸诈地看着慢慢上钩的机辩,嘴角不由自主的微笑着。
机辩深思片刻后,笑了笑,然后颇为惋惜地说:“水族与火族积怨已久,为了提防水族后人上到不周山,火族在四周封印结界内布下天火,强行破除共工封印只会引来天火焚身,直到灰飞烟灭。水族强势之时,尚且可以与之抗衡,但如今衰败已久,早就不是火族的对手,你们是想让我去帮你们探路的,看看火族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一般,世代看守共工。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相柳脸色阴沉不善、若有所思的看着机辩说。
机辩说:“原本我也很疑惑,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实力不如你们的你来帮你们。后来我与一个有缘人下了一晚的棋,他便告诉我事情的真像。”
“是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浮游有些气势汹汹地向机辩吼道。
傲因拦着浮游让他稍安勿躁。他知道机辩并不大想与他们合作,只是机辩这人有些顽固不化,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就换个方法。他悄悄地对身边的护卫说:“带妙妙上来。”
“是。”
就是气氛剑拔嚣张的时候,妙妙跌跌撞撞地双手摸索着慢慢走上前来。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周围的眼皮形成了不自然的凹陷褶皱,她战战兢兢地说:“机辩,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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