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么?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么?!”
宋靖宇死死攥紧了纪氏的衣领,若非他脑子里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只怕,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恐怕会狠狠攀上纪氏的脖子。
然后,便如同折断树枝一般,一下子,就将纪氏的脖子给狠狠的折断!
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这可是朝暮啊!
就算她们之间或许有什么大家所不知道的恩怨,但她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啊!
她怎么能!
不仅是宋老夫人和宋靖宇面色大惊。
便是一旁站着的裴氏母女,还有另一边陪着宋婉莹坐着的四夫人,听到陆朝暮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后,面色也因为惊愕而惨白一片。
“这……这不能吧?”宋婉晴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大伯母,居然真的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
宋婉仪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按照她自己上辈子的经验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纪氏这样的人做不出来的。
为了她自己还有她自己的一双儿女,她不惜说谎骗她,将她一个人嫁到了偏远的北疆。
她大好的年华,就那样被纪氏骗到了离家万里的地方,而且,纪氏给她张罗的,还是一个上年年纪,脾气孤僻而暴躁到了极点的糟老头子。
光是现在想到上辈子她自己所遭受的那些折磨和经历,宋婉仪浑身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想到自己的这些经历,宋婉仪忽然就觉得,说不定表姑娘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真的!
表姑娘生得好看,之前在法华寺的时候,四皇子好像就注意到了表姑娘。
纪氏比她还要细心,自然不会错过四皇子眼神中流露出的,对表姑娘的喜爱之色。
这种情况下,纪氏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女,想法子将表姑娘送到四皇子的床上去,完全说得通,也完全是可能的。
只不过……
宋婉仪瞧着正目光定定,站在纪氏面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神情变化的陆朝暮,心里又觉得好像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
表姑娘方才所说的这些事情,不敢对于谁人来说,一定都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就算陆朝暮平日里再镇定,再能保持自己的情绪,不叫自己在人前流露出半分的异样,但这种时候,她不应该,也不可能能够冷静成这个样子,脸上当真一丁点的痛苦和难过都没有吧!
而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婉仪发现,当陆朝暮将四皇子的事情说出来了之后,反而埋在纪氏怀中的宋婉言好像神情忽然就变了。
宋婉言神情变化,也并不像是诡计被人拆穿之后的惊恐和害怕,反而,像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宋婉言她难过什么?
宋婉仪暂时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这心里就是莫名觉得,说不定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呢?说不定,表姑娘运气比她要好一些,并没有真的就着了纪氏的道也说不定呢!
果然——
宋婉仪才这样想着,那边,陆朝暮就朝着宋靖宇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到极点的说:
“小舅舅,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真的一点事情也没有。虽然纪蕙兰母女两个想要害我,但是,我却提早有了防备,早早就心中有数,在她们出手害我的时候,小心保护好了自己,没有让那些不可挽回的祸事真正落在我的身上。”
“朝暮,你此话当真?你没有骗我么?”宋靖宇不信。
四皇子是怎样的人啊,他身边多少护卫和暗卫,朝暮若是真的落入了他的手中,哪里还能真的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是真的,小舅舅,你还不相信我么?”
少女甜甜的嗓音,再加上她轻松朝着宋靖宇眨巴眨巴的眼睛,蓦地,竟叫宋靖宇差点就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宋靖宇又摇摇头,看向陆朝暮说:“好了,朝暮,你想怎么说都好,不过,我要告诉你,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往后还有没有人会要娶你进门,我宋靖宇,只要一天还是你的舅父,就绝对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在外面而不管你。”
男儿的承诺,价值千金。
陆朝暮听到自己这个一惯都不怎么爱说话的舅父,忽然间对自己说出了这样深深的承诺,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确实是觉得很感动的。
不过。
宋靖宇的话,感动了陆朝暮的同时,却叫这屋子里,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呜呜呜……”
宋婉言躲在纪氏的怀中,脑子里,全都是方才宋靖宇对陆朝暮的承诺。
她一向都视自己为高高在上的宋家千金,觉得这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该是她的才对。
但,到了这样的时刻,她身子已然残破,再也见不得人。
她甚至想不到,这世上,会有谁像宋靖宇那般,向她说出宋靖宇对陆朝暮的那番承诺!
她那个没本事的哥哥不会这样说。
而她的母亲,或许不会放弃她,但是,她的母亲又还能做什么呢?
她们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根本就没有挣扎和反抗的余地了啊!
想到这里,宋婉言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起来。
纪氏见自己的女儿泣不成声,心里也痛成了一片,抱着她,安慰着她,叫她不要往心里去。
只要有她在,她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她,给她最好的一切的!
可是——
就在纪氏不断安慰宋婉言的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了定定站着的陆朝暮。
这个丫头冷眼瞧着她们母女两个,眼中带着复仇的恨意,还有一丝计划得逞的畅快!
等等!
纪氏忽然想到了什么!
陆朝暮这丫头说,她知道了她们的计划,所以想办法早早做出了计划,应对好了一切,没有让自己陷入她们的陷阱之中。
那也就是说!
“是你!婉言忽然消失不见,是你做的手脚!是你!是你将计就计,甚至反而将婉言带到了北庄,放到了原本该是你躺着的床上!是你害得婉言被四皇子欺辱!”
纪氏不笨,才刚刚说了几句,就将今天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
而周围的人,听到纪氏这番话后,愈发觉得他们的脑子不大够用了。
什么叫表姑娘害了婉言姑娘?
什么又叫婉言姑娘被四皇子欺辱?
不是大夫人和婉言姑娘想了法子,要害表姑娘呢?
怎么现在变成是婉言姑娘被人给害了?
一茬接着一茬的反转,叫所有人都跟不上这几个人说话的节奏。
陆朝暮站了出来,看向宋老夫人,指着宋婉言,大声坦然说:
“外祖母,纪蕙兰没有说错,宋婉言确实已经被人给欺辱了,那个人就是四皇子!
而我,也确实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将本来要害我的宋婉言,给推到了四皇子的床上!
这种行为,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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