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悠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可又觉得不对劲,他跟自己媳妇还吃醋?就因为莫修寒夸了他媳妇,没夸他?
陆璃悠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
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莫尧平抠茶杯边沿的手背,“尧平啊。”
“嗯?”莫尧平抬眼看她,眼神澄澈如水。
陆璃悠认真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没有尧平在,皇叔可能已经成了水鬼了。”
莫尧平别过脸去,手又开始抠茶杯边边,“可我不会水,没帮上什么忙,还差点耽误了万齐救皇叔,要不是,严姑娘就在附近……我……”
陆璃悠轻拍他的手,“尧平,皇叔说的是,正是你不会水,还不顾性命跳下去救皇叔这份心意,这份情谊千金也难买啊。”
“皇叔之前待你多有不妥,你非但没有对皇叔心存芥蒂,反而救皇叔于危难水火,你的心胸气度早已超越了皇叔,皇叔真的由衷敬佩你,感谢你。”
莫尧平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皇叔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虽然听着哪哪不自在,可偏偏他心里又受用得很。
“尧平,什么都别说了,今后,皇叔罩着你,若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皇叔,皇叔绝对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莫尧平听得感动不已,抓住了陆璃悠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皇叔……”
“尧平……”
两人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
陆璃悠忽然想起个事,“你今日抄书了吗?”
莫尧平:“……”
再好的氛围也碎成了渣滓。
莫尧平松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寻找笔墨纸砚。
陆璃悠喊道:“诶,你带书了吗?你就找纸。”
“皇叔放心,前几卷我早就会背了。”
莫尧平终于在书桌上找到了放着的一沓宣纸,自己研了墨,默写了起来。
陆璃悠坐在矮桌旁,撑着脸看向不远处认真写字的莫尧平,露出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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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璃悠盯着他看了会,劝道:“尧平啊,今个就别抄那么多了,抄一部分就早些睡吧。”
莫尧平头也没抬,点点头,“好,皇叔累了就先休息。”
陆璃悠伸了个懒腰,走向床边,直直躺了下去。
这床,自然是比不上寒王府的舒服,但她不认床,趴上就着,一会就睡着了。
莫尧平抄完手头这一页,抬头看她,发现她早已睡得跟死猪一样。
无奈地轻轻摇头,莫尧平放下笔,起身将门窗关好,将屋中的烛火都灭了,只留下书桌前的一小盏,以及床边的两盏夜灯。
屋外的雨势小了许多,他还不困,又坐回到书桌旁,继续提笔抄写。
灯火昏黄,雨声滴答。
莫尧平眨了眨酸痛的眼,放下手中的毛笔,满意地看着默写完的一卷。
忽然发现不知何时雨声已没,才惊觉夜已这么深了。
他快速整理好了纸张,熄灭了烛火,轻手轻脚地走向床边。
陆璃悠已经睡熟了,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呢喃了两句,向外翻了个身。
莫尧平连忙弯腰用手接住,生怕她掉下来。
可接了个空,人家一半身子伸出床外,另一半身子却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莫尧平还是抬手将她露出的半截身子往里推了推,确保她不会掉下床。
环视四周,哪还有第二张床,只能睡一起了。
莫尧平蹑手蹑脚地脱了鞋子,越过陆璃悠的身子,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这张床很大,睡两个人一点也不挤。
他挪到靠墙的那边,距离陆璃悠中间能隔两个人,这才合衣睡下。
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睁开了双眸,睡不着,索性扭头看向一旁躺着的陆璃悠。
他一直不待见的皇叔就躺在他身边,还是最无防备的时候。
以前多少次,他想着有机会了,要将他拉下马,将他对以及所做的欺辱之事,一件一件地还回来。
可是,这段时间的陪伴,让他的心有些乱了。
他忽然发现,他真正想做的,其实并不是那些。
他想跟皇叔一较高下,不管是谋划算计,还是什么,总之,绝不是趁他睡着捅他一刀。
陆璃悠动了动,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
莫尧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过了会,发现陆璃悠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
他望着这张毫无攻击力的睡颜,谁敢想象这是那个说一不二,连他父皇都忌惮几分的寒王。
最近,他的性子真的好了不少,若能一直好下去,做一个闲散王爷,疼爱侄子的皇叔,他也不想与他为敌。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静静地看着陆璃悠的侧脸,再次闭上了双目。
这次,他睡着了。
屋外,雨已经停了。
暴雨冲刷后,空气透着一股凉意。
莫修寒独自倚在窗边,远眺陆璃悠的房间。
灯已熄了,她应是睡了。
刚才回来时,陆玉梦差点没喷死他,又拉着他对他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开导。
大体来说就是,姑娘家不能不顾身份体统,他就算是喜欢寒王也不能上赶着,今夜这事传出去,有碍他的清白,今后找夫婿更是难上加难。
但她作为长姐,为了他未来后半生的幸福,也为了她们二人的老爹不被气死,会继续努力为他寻一门好亲事的。
莫修寒关上了窗户,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却没什么心思睡觉。
今日是有人要害他,却没成想害了他体内的陆璃悠。
他这才安生几年,就又有人想对他下手了?
用的,还是最没水平的手段。
也不怪他最开始怀疑这事是陆璃悠自导自演的,实在是这害人的法子也太蠢了些。
宜欢山庄今日举办春日宴,虽人多眼杂,但能进得来山庄的,定是受邀名单中的人。只要按照名单,一个一个查下去,总能找到线索。
莫修寒翻了个身,黑夜中目光炯炯地盯着房梁,像暗夜里的狼。
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屋顶上蹲着的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阿左,你听见刚才路过的侍女说了吗?我们主子跟底下这位,那个了……”蹲着的矮瘦暗卫忽然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
另一高壮暗卫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阿左,我可没胡说,刚才我们也去了,这位姑娘在那屋子里待了那么久,一定是……”
阿左打断了他的话,“小声点,主子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
阿右努努嘴,“阿左,主子对这位这么重视,之前便飞鸽派了我来保护她,今日北风又将你派来,你说,这位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新主子?”
阿左道:“主子的心思,你别妄加揣测,好好做事,少说话。”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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