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整碗莲子羹,陆璃悠起身去了面积较小的侧殿,屏退了屋中守夜的人员。
摆放在中殿供桌上的圣物看起来比前殿的更新一些,应该是最近百年放上去的。
她回头看了看,大门没有关,守在门外两侧的仆从皆面朝外,若不回头,是看不到屋内情况的。
陆璃悠又转回来,看着桌案上的各种圣物,犹豫了一下,伸手触碰离她最近的一个翠玉手镯。
在手指碰到手镯的一瞬间,强烈的思绪仿佛具象化了一般,从手镯攀上她的指尖,与此同时,不属于她的思绪和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一个宫中女子痛苦的一生,她与太子因舞结缘,定情,定情之物就是这个手镯。没想到该女子同时也被皇帝看上,成了他的妃子,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皇帝死后,成了新皇的太子想要让女子成为他的妃子。为此,他掐死了她与先皇的儿子,杀死了她信任的姐妹,将她囚禁深宫,让她每日只为自己而舞。最后女子服了毒,为他跳了最后一支舞后,死去了。
从始至终,这个镯子都佩戴在女子的身上,就像是一个观察者,记录下来了她的那段时光。
陆璃悠移开手,那种思绪缠绕上她手指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她又碰了碰,又有了。
她又碰了一下其他的圣物,每一个都有一个故事。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她碰到圣物就可以看到圣物主人的过往。
之前在桃源村的那次她就看到了王伟的曾经,可惜只是一些片段,不如现在触摸得到的记忆连贯完整。
不知道是因为那件圣物被当做动力源给安到人身体里消耗了一部分能量,所以思绪也随之消散了一些,还是因为圣物形成的时间过短,所以思绪才攀附的不太多,毕竟回忆里的王伟模样跟卷宗里写的年龄看起来只差了不到五岁。
还有一个问题,她此刻在莫修寒的身体,是她的灵魂和圣物接触可以看到过往?还是说,她和莫修寒的身体都能看到圣物里的过往,只是用她的身体能看到片段,用莫修寒的身体能看到完整的?
陆璃悠仔细想了想,推翻了后面的这个猜测,之前她在桃源村受伤时,莫修寒提到了圣物,从他的话里可以得知,他对圣物的了解不算很多,若他早就能看到的话,应该对圣物有更详细的看法才对。
所以,触碰圣物,就能看到过去,这是她隐藏的能力吗?
这藏的也太久了。
而且有什么用呢……
圣物都是一些老部件,上面记录的过去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若她能够碰到任何一件东西都能看到过去,那就好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向腰间的玉佩探去,摸了一下,没反应。
她又想了想,将玉佩取下,放在供桌上,停了一会,她又去摸,还没反应。
也许是时间太短?
哦!
她忘了,圣物首先得是遗物才行。
她手头没有这种东西,只好作罢。
陆璃悠将玉佩系回腰间,又打量了一圈屋内陈设,然后就打算回去了。
不知道莫修寒冷静完了没有,她得去找找,万一他不记得回来的路呢?
她走出中殿,远远地看到个白影子往这边飘来,她定睛一看,是师以安。
“寒王殿下,”他匆匆而来,在她面前停下,手里还拿着刚写的折子,“都整理好了,是很奇怪的预言梦。”
谷/span陆璃悠眉头一锁,立马跟他去了间隔音好点的房间。
师以安将折子交给她,她快速看着,师以安在旁边说着,“臣之前向您提过,预言梦不会重复,但这次的梦,臣以前梦到过。之前,臣只梦到过片段,今天,才算是完整了。”
陆璃悠很快看完了,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因为里面的内容跟她今天梦到的东西重合了。
预言梦中写,莫修寒向师以安问破天之法。
师以安答:“以命破之。”
接着,就有了莫修寒那一句,“那就去死吧。”
而梦里,两人之间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画像,上面画的好像是她……
用“好像”是因为,师以安的表述就是“神似”。
“为什么这里说画像上的人神似阿璃?”陆璃悠点着这句话,问师以安。
师以安回答道:“臣觉得神似,形不似。”
“哪里不似?”
师以安思量着,回答道:“陆姑娘的衣着不似宁朝女子打扮。”
“……”陆璃悠沉默了。
这不就意味着,她穿着现代装吗?
她,这是回去了?
这跟破天之法倒也对得上。
所以,综合起来就是,她回到了现代后,莫修寒为了找她,所以去……死?
“此事万不可告诉阿璃。”陆璃悠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她万一最后真的有机会从这个书里卡出去,到时候莫修寒真的用这个方法怎么办?
他又不是男主,没有男主光环,而她卡出去了,两人不能互换重生,他要去死就是真的领盒饭了。
先瞒着,等她想到解决办法再说。
“陆姑娘那里臣可以守口如瓶,但陛下那……”师以安面露些许难色,“此事事关寒王安危,陛下定要知晓。”
陆璃悠沉默地看着他,思量了一阵,开口道:“师大人,你虽常常沉默寡言,但本王知道,你内心通透。若皇兄得知此事,阿璃会如何下场,你心里十分清楚,所以才会提到皇兄。但,你更清楚,此刻,坐在你面前的是谁,所以,你才会向本王询问。你虽面露难色,但本王相信,你心里应该有答案该怎么做了。”
随着她的话不断涌出,师以安的脸色反倒渐渐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待她说完,师以安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双手盛给他,“殿下,这是臣写的第二份预言,交给陛下的,会是这个。”
陆璃悠内心嘴角抽动,合着这早就准备好了。看着挺老实一个人,怎么做事狡兔三窟呢?怪不得莫修寒说留些底牌也是人之常情,师家能在宁朝皇室身边屹立这么多年,家主不可能一点心眼儿都没。
她看着师以安这自闭儿童的样子,直呼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他人家不爱说话,但人家不傻,不仅不傻,还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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