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戮,可是有何最新消息?”
祝红衣自是没有回答,随着更加的靠近,他已能看清在那残破墙壁里面,有一名五官清秀,给人阳光的男子正端坐在一矮小的木桌旁书写着什么,而其旁边,正亮着一盏蓝幽幽的灯。
微微一笑,祝红衣抬手便道:
“陌妖前辈,本道仙影祝红衣,闻听前辈在此,特来一见。”
话出,祝红衣便立刻察觉到有一股杀气直指他的眉心,冰冷而锋锐。他不动声色的仰首,并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只是盯着面前那已经朝自己看过来的欧阳烨。
“好胆色!”
只过了片刻,欧阳烨一动不动,声音冰冷,但终究还是开了口,杀意顿时消去不少:
“很少有人能抵御我的杀戮之气,你虽修为不足,傲骨与资质倒是很不错。”
祝红衣只淡淡答道:
“这个世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得到世人的真正尊重,敬仰。因此,今日红衣虽不如你,来日却未必,我又何必对你诚惶诚恐呢?”
欧阳烨双目瞬间开阖间,电光四射,凌利无匹,好像两把刀子一样,直接朝着祝红衣插·了过去,令人下意识的就会心生畏惧,不敢正视。却也寒冷如玄冰,似是一个旁观者,正讥笑着世间万物。
但祝红衣却微微弹了弹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后朝着里屋走去。他的脚步看起来并不沉,但每一步落下去,其脚下的地面便会微微向下深陷。仿佛这底下铺着的不是一层青石地面,而是一层微厚的柔软细沙,他就这样从容自若走到了桌上,又自来熟的坐在了原先欧阳烨坐着的木桌对面,而后执起木桌上的一只茶壶,又另拿了一只茶杯,为自己满上八分左右高度的茶水,全过程完全当欧阳烨好似不存在,只是其面上一成不变的微笑,此时却总算是毫无预兆的褪了下来,换做了一种面无表情的冷漠,再不似平常的温润如玉,反而带着点冷冽的味道:
“陌妖,收起你的这些小伎俩,这些对我没用。我若高兴,倒还能敬你一句‘前辈’,若是不高兴,倒也自信还是能全身而退的。”
此话一出,欧阳烨的目光顿时闪了一闪,他脚下一踏,立即就是数丈距离,唰唰几下,几乎瞬间就从数米开远的地方来到了祝红衣面前,抬手间,有一股强大的压力直接从他身上透体而出:
“放肆,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他盯着祝红衣,目光冰冷、锋利,眼中的寒意简直令人骨髓都可以发凉,只是奇怪的,他却并没有贸贸然的动手,似乎只等着祝红衣暴怒,最好自己率先出手,而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直接反击回来了。从他身上,祝红衣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杀机,所以,淡然的扬了扬眉,祝红衣似笑非笑:
“你为何不动手,莫非……身为四妖之一的陌妖,对我这一小小凝神巅峰的弟子,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直接冷哼一声,欧阳烨忽然收敛了全身的危险气机,很是气定神闲的也坐回了原位,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百无聊赖的以手指拨了拨蓝灯的火焰,平静道:
“你莫想激我,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小子是谁的人?”
祝红衣忽然便笑了笑:
“陌妖果然名不虚传,如我这般小人物,没想到,你也早早的‘注意’起来了。”
欧阳烨不以为意:
“祝红衣,出生自人间界中州景洪第一世家,资质惊人,上有一并无血缘关系的兄长,于年幼时花灯会失踪。目前由仙影门息隐接引自修真界,于天梯中大放光彩,却被息隐指定为外门弟子,带回幻隐天。修为乃凝神后期巅峰,性格‘状似’温文尔雅……”
话未说完,祝红衣忽然拍了拍手掌:
“不必再说了,这些信息,任何人都可以查到,不过须得废点力气罢了。你的消息网,总不会成天只盯着这些小事罢?”
欧阳烨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微微勾了勾唇,给人一种十分阳光的错觉:
“血河子,其实,是你杀的。而后又嫁祸给唐子云,并且骗过了紫妖颜离,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杀血河子?我记得,他身为何雪时,你们关系似乎不错?”
祝红衣同样轻轻笑了笑:
“我曾经暗暗提醒过他,让他最近莫出门,只可惜……他还是出了门,甚至将麻烦主动招惹到息隐身边三人身上,如此一来,我自是留他不得,给他个痛快,倒也省了息隐不少功夫,何乐而不为?”
欧阳烨顿时啧了一声:
“你若不想说原因便也罢了,何必拿这话搪塞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能让你小子冒着风险跑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祝红衣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执起放在桌角笔筒里的一只毛笔,直接在茶盏里沾了点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勾勒出了两个字:
“我要……这个人……神魂惧灭!”
欧阳烨微微一征,低头向桌面望去,只见桌面上,水迹一笔一划,正勾勒出‘冷扇’二字,不由的得微微皱眉,很是不客气:
“说实话,祝红衣,如若有机会,我倒是真的很想杀掉你这个祸患,不过……虽不知你和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使得他命我等不能为难于你,但也并不代表,我等就需要对你唯命是从……哼,除掉冷扇……你觉得我会愚蠢到为了一个身份道派不明,还不知是敌是友的凝神巅峰修者,就去与三圣之一的息隐找不痛快?”
祝红衣并没有太过在意,回道:
“也罢,神魂俱灭的确太便宜他了。这事,还是由我亲自动手,你只需要把有关他的消息全被交给我,而后也不必继续守着这兌城,回去复命便是。”
欧阳烨沉默,似乎在沉思着其中的利与弊,祝红衣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欧阳烨,记住你究竟是在为谁效力。”
话出,欧阳烨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与痛苦,而后突兀猛得挥手将一旁的蓝灯给熄灭了,冷冷的开口:
“来人,将仙影门内门弟子‘冷扇’的消息卷宗制成玉简呈过来。”
话音刚落,那盏本已熄灭的灯忽然闪了几闪,竟是重新亮了起来,而后不久,外面便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主子,属下已将玉简带到。”
欧阳烨道:“进来。”
随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身材十分矮小的灰袍男子,只是还不待他说话,欧阳烨又道:
“将玉简给他。”
灰袍人不敢怠慢,双手托着一枚玉简走到祝红衣面前,却始终低着头,既自己不去看祝红衣模样,也不让祝红衣看见自己模样。祝红衣伸手接过玉简,那人便立即回过身,直挺起了身子,走到欧阳烨身边,张开唇,开开合合了好一会儿,却奇怪的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而后,欧阳烨便做了个让他退下的手势,那人便称了一声‘是’,很快又出了这破败的房间。祝红衣这才站起身:
“既然东西拿到了,我便不多打扰你——”
“你就不奇怪我方才得到了什么消息?”
欧阳烨直接一口截断,祝红衣微微皱眉,他便似笑非笑的再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与你一起来兌城的那人,听说独自一人去那无名小秘境取五百年九叶花去了。”
祝红衣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欧阳烨啧了一声:
“你难道不知道我身上就有一株?”
祝红衣道:
“知道,但并不需要。我相信他能拿摘取新的回来。”
“哦?”
顿了顿,欧阳烨又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前几天,那无名小秘境便已呈崩碎之相,倘若果真突兀崩碎,里面的人……啧啧,那可就尸骨无存了,元婴之下,恐怕便是神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躯体,也会被突兀崩碎的虚空碾压成粉尘,轻轻一吹……世上便再无此人。”
说话间,他甚至伸出手,做了个朝掌心吹气的动作,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诸多恶意,却成功的令祝红衣顿了一顿:
“你说什么?”
欧阳烨便又重复了一次,悠哉悠哉的开口:
“如果此刻你立即就去找人的话,兴许还来得及,不过,……若你不能及时找到,你只好陪着他,一起下地狱了。”
祝红衣沉思了短短片刻,突兀眼眸如刀:
“你说谎。”
欧阳烨学着前不久祝红衣似笑非笑的样子勾了勾唇:
“嗯,不错,我就是说谎了,只不过……你敢赌我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么?”
祝红衣猛然站起身:
“你莫非是在报复?”
欧阳烨耸耸肩,摊开双手:
“你可以这么认为,晚辈不知敬重前辈……我不能拿你怎么样,莫非,还不兴我说什么话了不成?可惜啊……唉,被那崩碎的风暴一吹,恐怕其人的神魂,也是禁不住一时三刻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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