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地面积着一层厚实的雪,在阳光下缓缓融化,白羽黑尾的海鸟在念湾的上空盘旋。
时九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深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平底的软皮鞋,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帆布包,里面放着手机,纸巾,水杯,还有镇静的药片。
林梓的鞋子大多都是这种鞋子,黑色的,像是钢琴的漆面一样,舒适而贴合脚,即便是演奏了很久,也不会觉得脚会很疼。
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宽沿帽子,对着寂静的房间说道:“我出门了。”言罢,关上了房子的门。
秀美而匀称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愿望清单,“愿望一,嗯,云霄飞车,海盗船?那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就去游乐场吧。”她扬起了唇,温声说道。
林梓的魂魄凝聚,跟在时九的身旁,清晨的阳光暖融融的,像是春水一般,带着跃动的暖意。
“阳光真好,风也暖和,如果不是地上的雪,我还以为这是春天,只是有些难过,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没仔细看看它们。”林梓在时九的身旁说道,但那声音却像是来自心底的最深处。
时九站住了脚步,手抬起了帽檐,眯着眼睛,透过树的枝桠,抬头看向天空,唇角带着笑容,说道:“那以后春夏秋冬,我们就一起仔仔细细地看一看。”
公交车从时九的身旁疾驰而过,前面就是站台,林梓连忙喊道:“九九快跑,车子要开走啦。”
时九闻言随即按了下帽子,手里攥着帆布包,奔向了车站站台,她疾步跑了过去,跟在人群后,随着叮当一声硬币投入,公交车驶离了站台。
车上的人并不少,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出去玩。
时九在靠窗的地方寻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随即身旁坐下了一个少年,少年身上穿着一件臃肿的红色校服,拉链敞开,里面是一件崭新的彩虹色高领毛衣,穿着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他把一块画板放在了脚旁,袖口沾染了一小块颜料,有红有绿的。
少年头发有些盖住眼睛,白皙的面容有些瘦削,下巴尖尖的,生得很干净,从上车开始,就有不少小姑娘注意到了他,偷偷地谈论着什么,窃窃私语,夹杂着轻快的笑声。
然而真正让时九偏头去打量少年的原因,却是因为林梓。
从少年上车开始,林阿飘就一直站在她旁边盯着少年,那是一种很怀念的神情,弯曲的睫毛低垂,唇角带着很温柔的笑。
少年似是注意到了时九的目光,有些犹豫地说道:“请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时九抿唇,莞尔一笑,说道:“只是看着你,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她在最好的年纪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和你气质很相像的少年。”
少年微张着嘴,轻声道:“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样了?”他抬起头,露出了碎发下的眼睛,澄澈又带着点困惑。
“后来?”时九摇了摇头,微皱着眉,轻声道:“后来那个少年长大了,只是长大了的他,却还是不喜欢她。”她唇角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像是刚刚说的话,是她随口的一个玩笑一样。
少年却信了,他嗫嚅着唇,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会告诉那个女孩的。”
时九的眼睛里闪着如同繁星一般璀璨的亮光,调侃地道:“那个给你织毛衣的女孩?”
少年白皙而瘦削的面庞陡然间红了,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默默挪了挪地方,离时九远一些。
时九再看林梓时,她的魂魄坐在少年对面的位置上,有些愣怔。也许她喜欢了十年的许竹白,只是那个初见之时,梧桐树下浅眠,躺在躺椅上的清瘦少年。
她沉浸在当时的光和影之间,看他满身是光芒,却忘了闭上眼休息一下。
公交车到了站,时九下了车。
这是江城最大的游乐场,以恐龙为主题,时九一进门,就看见了巨大的,仰头长啸的恐龙,大约有十多米高,时九站在恐龙的旁边,刚刚是它的指甲盖的高度。
四周是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屋顶,彩色的玻璃窗,方石块堆叠成的街道,穿着恐龙玩偶服,或是魔幻世界里巫师制服的工作人员们走来走去。
时九全然不知的是,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黑色英伦爵士帽,穿着一身暗红色皮裙,唇若涂脂,面若桃红的女人。
此时她踩着铆钉马丁靴,打着电话,“喂?小泽啊?你不是说顾然今天来游乐场抓人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那些人啊。敢骗老娘,嗯?你是不是找抽啊?”
“没骗你啊,景姐,收到消息,顾队今天就是去那游乐场抓连环爆炸狂的,姐,今天那游乐场的人变相地相当于都是人质,你去干什么啊?这次可真是危险!都怪我嘴贱,就不该告诉你!”
“呸,老娘怕过吗?喂,你不是说小止谈个女朋友吗,帮我约一下,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可不能让这姑娘跑了,要不然小止那恶毒劲儿,那死扑克脸,这辈子都找不到个伴,孤独终老了怎么办?”
说着,她挂了电话,脸上浮现惊喜的神情,跟上了一个从她旁边经过的一个身形高大,形容俊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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