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48、肃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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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气笼罩未央宫顶,龙首山之上的云天一日赛过一日的高远清澈。
秋天,造化之有肃杀,帝王之用干戈。
立秋日,朝中要举办“豸区刘”之礼,秋属白帝之节、属金,百官需着白色朝服迎气西郊,东门阅兵、射牲。由太常掌礼,先祭先虞,然后天子乘白马朱鬃御戎、观兵马演练六十四阵,后亲执□□射杀鹿麛。
礼毕之后,按品级赐武官帛,于未央前殿开宴举行“尝新礼”,享秋季肥兽,代表丰收新节将至,解除对黔首狩猎野兽的禁令。
每年若无戎事,豸区刘之礼对军中最大的事,驻守京畿的羽林、期门郎官、未央宫南的南军、未央宫北方的北军、以及执金吾所领的缇骑是参阵主力,郡国、地方以及边疆戍卫部队也会由都尉亲率轻骑回京,参加刘之礼。
太常寺从半年前就开始预备,由于郑沅接替丞相位,中途耽搁近一个月之久,近几日不得不膏烛销明、通宵达旦,常常有紧急事宜深夜也要权定,皇帝好几日没睡好,立秋这日也精神恹恹,面色苍白。
寅初时分,天色尚黑。
睡不足一个时辰的齐凌面无表情的站着更衣。
这日刘大礼,朝服繁复,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朱晏亭正躬身整理,忽然听见他轻飘飘说了一句:“豸区刘之礼,平阳侯挂职羽林军,会来长安。”
她抬起头,只见灯火之下,齐凌依旧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依朕看,不用费什么精神给他罗织罪名。”他掩口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豸区刘之礼调兵正好掩人耳目,朕今日吩咐李弈,带几十个缇骑,乔作山匪,在他回去的路上截杀了事。……他不也这么干过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轻描淡写,似在谈论家常。
朱晏亭点头允诺:“就依陛下说的做。”
齐凌忽然伸出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
“阿姊,你想好了,真的要杀你的父亲?”
他觉掌中肌肤细腻,触感甚佳,朱晏亭的脸一掌可覆,此刻那双幽深的凤目里什么情绪也窥探不见。
听她一字字道:“朱恪早就不是妾的父亲。”
齐凌点头,低声说:“他就算是
地上的蝼蚁,可穷寇不追……你刚刚站稳脚跟,为何就忙着斩尽杀绝?”
朱晏亭就仰脸之势,为他整理冕旒,手抚着珠子一粒一粒滑下:“怪就要怪那日用餐时太仓令提醒了妾。”
珠光隐隐,照她白皙之面,她漫漫理着,随口说:“……有平阳侯每日过目妾吃什么,妾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仿佛真的为打扰食兴而烦恼。
齐凌身量很高,冕旒更高,见她踮起脚,便微微躬身,并用一掌扶住不盈一握的后腰。
姿态温柔,面上冷笑:“……还是没说实话,朕迟早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朱晏亭眼皮也没抬:“妾无一字虚言。”
齐凌沉默着静静端详她片刻,肃然启口:“朕劝谏皇后,还是莫耽杂物、少务冗业、少分心,不要渎职。”忽然附她耳侧,轻声道:“专心与我生个娃娃才是大事。”
不料他突然语出无状,朱晏亭面上腾地一热,当下离他三尺远,不肯再近身。
齐凌也不勉强,只笑着看她,安分站着在宫人摆弄下穿完了朝服。
朱晏亭目送他走出椒房殿,方回身临妆台前,召宫娥为她妆饰。
送走了皇帝,椒房殿宫人还是奉簪捧妆,进进出出,忙碌如前。
原来今日刘之礼和未央前殿的尝新礼都是前朝大事,本不用皇后来操办。但恰逢郑太后长女舞阳公主的生辰,先帝子嗣不丰,与齐凌同为太后所出的只有舞阳公主齐湄。
今年恰舞阳公主及笄之年,太后有意为她找一佳婿,故命朱晏亭破例操办一宴。
还留在长安的豫章王后谢掩、新任丞相郑沅的夫人周容等均将至。
一时梳妆罢,朱晏亭起身欲出,鸾刀捧过披风:“殿下,早上凉。”
朱晏亭接过,边走边问:“长信宫来的消息准么?”
鸾刀悄声道:“接了关眺的信,奴又派人查探了,兰泽殿住人确有其事,只是长安都快翻遍了,怎么都打探不出藏的哪家贵女,实在奇怪。”
朱晏亭快步行廊下,转角也步履带风,喃喃:“查不出哪家贵女……莫非是优伶之属。”她暗自觉得郑太后不会出这样的昏招,心存一疑,很快被宴会之事打乱,便且捺下不彰。
……
这一日
东门处战鼓擂动,下动九地,上彻云霄,声音甚至传到了未央宫。
立秋天黑的快,未央前殿灯火通明,照得龙首山上半边天幕如绮霞。
皇帝还在与百官齐庆尝新宴,犒劳三军。
天子近侍曹舒离开了未央前殿,他沿着明渠向西南穿过大半个未央宫,到了麒凤阁,正是舞阳公主的生辰宴。
殿堂中衣香鬓影,美不胜收,诸人神态不一,最高位郑太后一扫病态,与丞相夫人周容谈笑风生,豫章王后侍坐一侧。
郑韶郑美人、殷嫱殷美人、夏朝歌夏八子等后宫御嫔也在。
寿星舞阳公主紫裙金冠,颈中明珠熠熠生辉,一张娇俏得似能滴出水来的粉颊正挨着皇后的手臂,毫无形态的腻着她,低语连连。
“母后说皇兄今天忙,不会来我的生辰宴。我不信。”舞阳公主道:“我皇嫂在这里,他还能自己悄没声回哪里去?一会儿前面宴熄了,定然就过来了。”
她说话之间,察觉曹舒靠近,抬起带笑娇靥,扬声道:“我说什么来着,曹阿公一定是来报讯的。喏,阿公你说,皇兄什么时候过来。”
曹舒脸上带着笑,分别向太后、皇后行过礼,才笑着说:“殿下,您……您把奴婢报的讯都说了,奴婢岂敢再言。”
舞阳公主抚掌而笑:“叫我说准了,阿公您快说罢,皇兄什么时候过来。”
曹舒对郑太后与朱晏亭道:“回禀殿下,戌时三刻。”
郑太后点头,允他告退。
宴上氛围本已有些困怠,皇帝会来的消息传来,诸夫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平日里齐凌并不常召内庭,近日更是有时间就往椒房殿去了,难得有宴上会面的机会,诸夫人都是严妆而至。只新晋本该最风头无两的郑美人似无意争恩,穿的比品级较她低了三级的夏朝歌还要简素,一不功不过的常服,施不浓不淡的妆,众人凑趣谈笑她也不搭理,专注歪着头听编钟之响。
最开心的莫过于舞阳公主,她本一年少能见皇帝几回,今日太后谈笑之间要为她寻佳婿,思及出嫁之后更少面圣,不免更欲见齐凌。
舞阳公主远远的离了自己的席位不坐,一直挨着朱晏亭,小声说着话。
她问:“皇嫂,你出嫁
前害怕不曾?”
朱晏亭摇摇头:“不曾。”她懂事起就按照齐凌妻子来教养的,从未体验过待字闺中的羞怯心情。
舞阳公主讶然:“你不怕我皇兄长得丑,生的矮,脾气臭,会打女人么?”
“……”朱晏亭被她大胆的问话问懵了。
认真思索了一瞬,发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齐凌生的又俊又高大,这是很好的。但他脾气也实在臭。倘若他也跟朱恪一样是个会欺负女人的人,似乎毫无办法。
但嫁都嫁了,现在才想起来羞怯,似乎又太晚了些。
这边厢,舞阳公主语出惊人。
“齐湄!”郑太后席位与皇后靠的近,闻言忍不住出声笑着训斥:“说的像什么话,回你自己的席位去。”
“儿不要。”齐湄道:“皇嫂又香又美,我要挨着皇嫂坐,皇兄来了我也不让。”
郑太后也被她的娇憨之态惹笑了。
“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要定亲的模样。”
连着豫章王后在内,几个夫人都在笑,朱晏亭也喜欢齐湄的纯真直率,面上含笑,伸手轻抚她藕颈粉项,一揉乌鸦鸦的头发。
“晏亭家里好像也有一个妹妹?”郑太后忽然与她搭话。
朱晏亭闻言讶然回顾,郑太后满脸带笑,眉舒眼展,心情甚好,语调亲昵得像黏在肤上。
她收敛笑意,礼貌恭肃的淡淡回话:“回禀太后,妾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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