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蒹葭完全可以不用去管人贩子。
正所谓狡兔三窟,赵蒹葭在南充其实设置了很多窝点,除了火车站附近那个窝点和现在舞凤山山脚下这个窝点,她在西山、清泉寺、以及南充客运站等地都还有窝点。
若是害怕招惹来条子,她完全可以带着人立即撤出这个村子,去往别的窝点躲藏起来。
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第一时间就让周青鸣和廖天鎏带着所有手下追了出去。
那是因为,赵蒹葭这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贩子。
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正是因为小时候被人贩子掳走,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十几岁那会儿,她还被迫在京城那边做风尘女子,若不是后来得到八局门的眷顾,成为八局门的一员,再后来又得到八神爷的青睐,成为八神爷的手心宝,她现在肯定还在泥淖中挣扎,不会有如今这高高在上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太多黑暗和痛苦,以至于让赵蒹葭形成了现在这种畸形甚至可以说略微变态的人格。
她心狠手辣,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有时候很冷静,有时候却很暴躁。性格上更是诡谲多变,行事作风怪异无比,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特征,若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肯定会处处受到歧视,可作为江湖中人,她却能将这些劣势转化为优势,让敌人完全猜不透她心中所想,看不透她的所作所为。
如今的赵蒹葭,在江湖上已然成为一个老手,混得越来越好,可是她却依旧走不出被人贩子拐卖的那段经历,甚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依旧会想起那段黑暗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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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当她听到有人贩子抢走了村子里的孩子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把人贩子抓回来弄残弄死。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她自然也有想过,但是却没太多留意,她以为身边有一个颜福莽保护着,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疏忽,就给了三叔和陈小宝一个机会。
此时的三叔和陈小宝,正躲在柴房里面,竖起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无数村民正往村外面跑出去,去追那人贩子。
有些人还带了锄头、砍柴刀、镰刀。
周青鸣和廖天鎏带着的马仔,也追着出去帮忙抓人贩子。
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三叔便在柴房里面拿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头,然后带着陈小宝,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走到赵蒹葭住的那栋破旧楼房的大门前,三叔站在门旁,然后示意陈小宝去敲门。
陈小宝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内就传来颜福莽的声音:
“谁啊?”
陈小宝就捏紧了嗓门,沉下声音,装作一个老婆婆,说道:
“咳咳…我是村子里的张婆婆,想来借点东西。”
赵蒹葭立即警惕起来,她示意颜福莽出去看看情况。
颜福莽便出去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结果一看,果然还就真是一个老婆婆,这老婆婆身躯佝偻,浑身颤抖弱不禁风,毫无战斗力,于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
“老婆婆,您要借什么?”
陈小宝就说:“借一条母狗。”
“母狗?”颜福莽一愣,“我们这没有母狗。”
陈小宝却呵呵笑,说:“怎么没有了?里面不正有一条?”
颜福莽听这话里带话,立即一怔,想要关门,可就在这时,一根木棍突然塞进门缝,让他根本无法把门关上。
陈小宝趁势一个飞踹,就把房门踹开,连带着将颜福莽的人也踹得飞了出去。
屋内的赵蒹葭听到“轰隆”一声剧烈动静,立即脸色狂变,连忙下楼来看情况。
结果一看,只见一对老夫妇,竟然把房门踹了个稀巴烂,颜福莽的人也被他们踹翻在地,痛苦挣扎,站都站不起来。
赵蒹葭立即大喊:“你们是谁?!”
三叔一笑,“赵蒹葭,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听到三叔熟悉的声音,赵蒹葭这才醒悟过来,恶狼来了。
她脸色狂变,面对如此形势,当机立断,转身就想往楼上逃。
可三叔他们又岂会轻易让她逃走,就见到陈小宝立马追上去,利用谭腿功夫,一个蹿步,就飞出两米远,直接就落到了赵蒹葭身后,手爪一伸,就抓住了她的香肩,用力一扯,就如扯一个衣架子那样,赵蒹葭的人,就这么轻飘飘地从楼梯上飞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三叔脚下的地板上。
三叔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竟然狠狠一脚踩在了她的胸膛上,踩得她“啊”的惨叫一声,又迅速一手把她提起,然后狠狠地甩了她两个耳光。
“啪啪”两声,赵蒹葭这女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猛烈的攻击?
结果竟然直接晕死了过去。
三叔就把赵蒹葭的人扛了起来,然后转身对颜福莽说道:
“要是朱光庆有什么三长两短,赵蒹葭肯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你们最好在今天之内把朱光庆放了,我这人的耐心有限,若是时间久了,我很难保证不对赵蒹葭这狐狸精动手动脚。”
说完这话,三叔就扛着赵蒹葭,和陈小宝一起迅速离开。
被打趴在地的颜福莽,见此情形,急得用拳头锤地板,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三叔将赵蒹葭带走。
他刚被陈小宝打趴在地,下肢失去力量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连站起来都不容易,哪里还能追上去?
等他缓过劲来,跑出门口,却发现,我三叔和陈小宝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周青鸣和廖天鎏带着手下回来了。
他们刚把人贩子抓住,交给了村民处理。
村民此时正在对人贩子拳打脚踢,撒尿拉屎。
颜福莽见周青鸣和廖天鎏回来,便连忙走上去,急切说道:
“大事不好了,蒹葭姐被朱玉袁抓走了!”
周青鸣和廖天鎏听了这话,都立即脸色狂变。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颜福莽就说:“你们走后,朱玉袁和陈小宝突然出现,屋里面就我和蒹葭姐两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特别是那个陈小宝,功夫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打翻了,他们还把蒹葭姐打晕,然后扛着离开了。”
“朱玉袁还说,要是朱光庆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会对蒹葭姐下手!”
周青鸣听了这话,立即一拍大腿,大喊:
“糟了!”
“刚才蒹葭姐叫长春兄去处理朱光庆了,要是朱光庆的双手真的被砍了下来,那这事儿可就没法挽救了!”
于是他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兵分两路。
他带人去追吴长春,希望能够在吴长春对朱光庆下手之前,阻止这场悲剧。
而廖天鎏则带着另外一队人马,去村子外面搜捕我三叔和陈小宝的下落。
这两人带着赵蒹葭,应该跑不远,若是能够追回来,那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事出紧急,浪费不得时间,所以他们立即就开始行动。
廖天鎏带着马仔迅速在村子里面地毯式搜捕。
他还忽悠村民,说还有两个人贩子没有抓住,应该就在村子附近潜伏着,让村民一起去搜捕。村民们信以为真,便都主动去帮忙。
至于周青鸣,则迅速带着人,开着面包车,赶往关押朱光庆的那个笼子。
那个笼子距离舞凤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因为那个笼子不在这边,而是在西山那边。
而且那边地处偏僻,没有通讯电话,一切联络,都得靠人力。
之前赵蒹葭之所以将朱光庆困在西山那边那个笼子,那是因为她觉得,把朱光庆困在那边,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朱光庆肯定没法逃走。
而她只要在抓到我三叔之前,不再去接触朱光庆,那我三叔肯定不可能轻易找到朱光庆。
她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若是我三叔一根筋只想着找朱光庆的下落,肯定摸来摸去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可她却不曾想,三叔早已换了一种思路,他早就想好,只要把赵蒹葭拿下,那朱光庆自然就会获得自由。
如今在舞凤山这边,侥幸让我三叔抓住一个机会,把赵蒹葭拿住。
赵蒹葭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失算了。
此时的周青鸣,亲自开着面包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有多快开多快。
因为他知道,若是去迟了,朱光庆的一双手肯定会被吴长春剁下来。
若是朱光庆的手真的没了,那我三叔肯定会对赵蒹葭动手。
他深知我三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杀了赵蒹葭都有可能。
赵蒹葭若是出了事,那他们就无法和八神爷交代,到时候肯定会引火烧身,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越是这么想,他内心就越是急躁。
“朱光庆,你可不能出事!”
周青鸣拼命看着车,在前方转弯处,竟然来了一个漂移急转弯,卷起一阵尘埃,然后呼啸而去。
而此时,另一边,南充西山南面,老林深处的一个小村落。
一辆面包车缓慢行驶在泥泞的黄泥路上,颠簸前行,进入村子。
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赫然就是吴长春。
吴长春下了车之后,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几口,然后从车厢后备箱拿出一把砍刀,用布包裹着,然后带着砍刀往村子里面走去。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村子的青壮年都出去干农活了,只留下老人和小孩。
老人聚在一起,在村子中心的一棵大树下乘凉聊天。
小孩则在玩耍,弹玻璃弹珠,玩纸飞机,或者跳皮筋。
吴长春带着人走过村子中心,老人们和小孩们,都带着好奇而警惕的目光,对他们张望,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
最近村子里面来了一些外地人,租了村子最里面的好几间破房子,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既然人家肯出钱,那让他们住一住,并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觉得有问题的,恐怕就是村子里面的狗了。
好几户人家的狗,见了吴长春等人,都在龇牙吠叫着,叫得很凶。
狗主人连忙过来训斥,将狗拉进屋里,吴长春他们这才能穿过村子里的小巷子,然后进到最里面。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有好几个人看守着,一般不让村子里的人靠近。
吴长春来到这边,立即就问道:
“人还在吧?”
负责看守的马仔立即回道:“吴爷,人还在。”
吴长春点了点头,目光闪出一缕寒芒,然后径直走进去,来到最里面一个房间,只见这里光线昏暗,陈旧破烂,墙壁上甚至斑驳陆离,屋子上面挂着一个长满蜘蛛网的电灯,而电灯下面,则是一张大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手上脚上都被捆绑了绳索,动弹不得。
这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朱光庆。
此时的朱光庆,脸色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下巴的胡渣很浓,头发乱成鸟窝,浑身邋遢,落魄得就像是个乞丐。
他见吴长春过来,微微一皱眉。
心中知道,眼前这老头是赵蒹葭的得力助手,他来这边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这时候,吴长春没还没开口说话,就将手里用布包裹着的砍刀取出来,明晃晃地亮在朱光庆的眼前。
朱光庆立即不淡定了,挣扎几下,忙喊道:
“你要做什么?”
吴长春微微一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要把你双手砍下来而已。”
朱光庆脸色狂变,见吴长春这阴森森笑着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他立即就求情道:
“就不能放过我一马吗?”
“大哥,我靠这双手混世界的,要是没了这双手,和杀了我没什么区别。”
吴长春就说:“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兄弟太过狡猾,他到现在都还不浮头,彻底惹怒了蒹葭姐,蒹葭姐现在要我将你一双手砍下来带回去给她交差。”
“至于你的人,我砍下你的手之后,你就可以滚蛋了。”
朱光庆恐惧无比,“别啊,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可千万别砍我的手,求你了!”
吴长春却冷笑:“捞偏之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说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求情也没用。”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出人命会惹出很大的麻烦,我这边还带了止血药和止痛药过来,等我砍下你的手之后,我就会立即给你止血止痛。”
朱光庆呵呵干笑,心中暗骂,我止你妈比的血,嘴上却连忙求饶:
“大哥,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我其实可以转为你们的卧底的,让我去接触朱玉袁,我能帮你们把他抓住,他最信任我了,我说什么话他都会相信,这是你们抓住他的唯一方法!不然你们就算是再怎么浪费人力物力,也不可能抓住他!而且还可能会引来他的疯狂报复!”
吴长春一愣,朱光庆这话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若是朱光庆能为他们所用,那抓住我三叔肯定能够事半功倍。
可转而一想,此人狡猾无比,真的会安心做一个反骨仔?
呵呵,若真放了他,恐怕会放虎归山。
于是就不再犹豫,下了一道命令,让两个马仔去把朱光庆的绳索解开,然后将人摁在地上,双手扒开。
吴长春一脸冷漠,将砍刀高高举起,准备砍下去。
朱光庆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冷汗淋漓,他尖叫着求饶:
“别啊,放过我一马吧,我真的愿意为你们效力!”
“要是说假话,我天打雷劈!”
“我真的可以帮你们抓住朱玉袁!真的!”
吴长春却不去理会朱光庆的呼喊,直接一刀下去……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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