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戚摇光一走,江清月就来了。

萧云佑见到她便“嘶”了一声,喃喃道:“还真被他说准了。”

江清月皱眉道:“你在嘀咕什么?”

萧云佑老实地道:“方才纯钧来了一趟,说是,呃,你同他起了些龃龉。说罢,你来寻我想问什么?”

江清月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赞许眼神,旋即就问:“你知不知道他的那个救命恩人?”

萧云佑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问她:“你为什么问这个?”

江清月皱着眉,眼底犹疑闪烁。

她清楚得很,依着萧云佑的性子,这会儿没有直接说事情,却反过来问原因,本就说明戚摇光的那位“救命恩人”有些特别。

“你莫问,”她不耐烦地说,“你知道什么,同我说便是。”

萧云佑想了想,戚摇光同那叫皎皎的女郎之间的故事,他所知不多,便索性挑了一个她也熟悉的时间点说起。

元嘉三年,战火当头,戚摇光生母去世后,他便只身一人艰难南行寻父,可不料京城一时兵荒马乱,连皇族都仓皇南下。他独身一人,便成了一些凶悍难民的欺压对象,不仅被夺去了为数不多的盘缠,更是被打了个半死,丢在了道路正中。

若非有一大户人家带着侍从路过,只怕戚摇光早已被当时慌乱的马蹄踏成了肉泥。那户人家的侍从将戚摇光救下后,便带他去见了他们唯一的主子。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萧云佑说,“那个小娘子名唤皎皎,家中父母长辈俱无,只剩她一个弱质女流。纯钧被救下后,便跟在了皎皎身侧,做了侍奉笔墨的书童。”

这倒是同戚摇光说得不差多少,只是多了些细节。

江清月想着在城楼上惊鸿一瞥,瞥见的那轿子,没忍住说:“后来二人又是为何分开?”

“好似是被叛军给遇见了,”萧云佑说,“叛军将他们落脚之处围住,烧了把大火,纯钧拼死把皎皎给救了出来,往荒郊野外逃命。皎皎叫烟熏得昏迷过去,纯钧为她去河边取水,可再回来时,皎皎便不见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皎皎没死,”萧云佑说,“他一直在寻皎皎的下落。可是他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终究也是毫无下落。其实要我说,荒郊野外,一个受伤的小娘子哪里走得远,被狼群叼走,又或者是被叛军追上了,总归是难有生还的机会的。你又何必计较呢?”

江清月怔怔听着。

不知为何,在萧云佑说出那场大火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的记忆之中,也有过这么一场大火。

火舌烈烈,舔舐着她的四肢百骸,头顶砸下烧断了的横梁,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旋即就有许许多多的家具噼里啪啦地倒下来,将她双脚死死压住。

关节的剧烈疼痛伴随着胸腔因缺乏新鲜空气而导致的闭塞,将她逼得几乎晕死过去……

“明儿,你怎么了?”

萧云佑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江清月握着茶杯,略微平复了一下心境,旋即道:“……方才忽地想到一些事情,好似我也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火灾。”

萧云佑诧异道:“难道是你想起早先之事了?”

江清月扶着额头,头部的剧烈疼痛使得她脸色苍白,“只有片刻记忆。”

萧云佑连忙道:“你再想想,能不能多些细节,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清月闭着眼睛,费力地皱起眉头,良久,终于摇了摇头:“别的都想不起来了。”

萧云佑不免也失望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安慰说,“不急的,没事,总归都是过去之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江清月望着茶杯中沉浮的茶叶,一时不语。

萧云佑却是知道她失忆之事的。当初郢朝军队将江清月救起时,她接连高烧不退,以往康健的身子迅速衰弱下去。他们不是没有想弄懂过江清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每每回忆起当初之事,就会引发剧烈头疼。

这失忆之症药石罔效,唯有感通寺惟心大师提了一句顺其自然,若到了时候,便自然会想起当年记忆。久而久之,旁人都不再提当年之事,江清月自己也渐渐不去想了。

“罢了,”萧云佑说,“那纯钧那头,你打算如何?”

江清月道:“我不知道。”

她性子爽利,少有这样优柔的时候,萧云佑不仅感慨一番,却是劝说道:“其实依着纯钧性子,他娶了你,不管谁来了,他都只会认定你一人是他的妻子。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对他有些怀疑,觉得他会抛弃你,既然你不放心,不妨自己去问问他。”

江清月其实并不想见他。

她沉浸在梦中的深情之中,如今连对白瀚都比对戚摇光多些待见,如何会想见一个抛弃自己的人。

可是戚摇光这些时日对她的好浮现在眼前,却又叫她迟疑了起来。

“好,我这就去见他。”她最终还是起身,向着他常待的校场去了。

金吾卫既然负责禁内安危,那戚摇光作为首领,平日里往往常在校场待着操练士兵,可惜的是,他今日竟然不在演武场。

一侧将士见过江清月,知道是自家长官的妻子,笑道:“长公主是来寻将军的么?还请您先在附近逛着,在下已命人前去通报戚将军,他若无事,应当很快就能过来。”

这许是军营里的规矩,旁人都喊他“侯爷”,金吾卫里头的人却是按着军衔来称呼的。

江清月点了点头,四顾校场,这是在皇城周边的官署之中所开设,郢朝久受外敌困扰,便是太平年代,也一贯厉兵秣马,这校场便开设地得极为宽阔。

她见射场空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往那边逛了逛,旋即便看见墙上挂着一把长梢弓。

郢朝众骑射,连江清月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室公主,也是学过骑射的,她见那长梢弓同自己以往见过的不太相同,便好奇地拿了起来,也想试试。

可出人意料的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愣是没能拉开。

江清月:“……”

忽地后头有人迟疑道:“长公主?”

她眼珠子往后一瞥,许久不见的白瀚站在了身后。

白瀚看了一眼那弓,瞳孔一缩,忙道:“别松手!”

江清月痛苦地道:“我知道!”

弓的保养是极有讲究的,开弓时若力道不足,或是开弓后无箭空放,都会造成弓片、弓弦使用寿命缩短甚至永久性损伤。江清月手中这把弓一看就十分不俗,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弓被她给盯上了。

“快来帮忙!”江清月十分痛苦。她是女子,本就臂力不足,撑了一会儿,面上便汗水涔涔。

白瀚迟疑道:“这怕是于礼不合……”

江清月想到梦里的白瀚,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想不明白,如今张嘴闭嘴“于礼不合”的人,是怎么变成梦里那幅疯批模样的?

她道:“白大人,你要是不愿出手相助,就别在这里浪费我的力气,赶紧替我去找人。”

白瀚苦笑一声,只能道:“得罪了。”

他上前帮忙,可却顾忌着男女有别,根本不敢碰到江清月,只是斜斜站在她身侧,倾身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江清月的手,这才握住了那把长弓。

可那长弓材料特殊,白瀚如此姿态,显然是力道有限,一时竟是两人都没能拉开。

江清月:“……白瀚,你靠近一些我会吃了你么?”

白瀚:“……”

他先头见到江清月,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后来渐渐发现这位长公主不是她表面的那样简单后,倒是不敢再生轻慢之意。

今儿随便换个旁的娘子来,白瀚都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他看着江清月,眼露笑意,说:“长公主,男女有别啊。且您再仔细想想,这儿便是戚将军的官署……”

他不说戚摇光还好,一说戚摇光,江清月更气了。

她怒气冲冲地道:“我是长公主,别说如今只是叫你帮忙罢了,便是我当真要摸哪个郎君的手,甚至养个面首,他难道还能有二话?”

手腕酸痛非常,她用力地瞪了一眼白瀚:“过来!帮忙!”

戚摇光听了将士呼喊,知道她来了官署,忙走过来,便见江清月同白瀚两人站在一道,正霍霍他那把宝贵的龙舌弓。

江清月说“养个面首,他还能有二话”这句话,也清晰地钻入了他耳中。

江清月手腕愈发酸痛,她咬牙忍着,就在她破罐子破摔想要松手之时,后头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原来公主竟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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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小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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