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李斯和姚贾同时如坠冰窟。
王贲有些不明所以:“这死的是冯昧?好啊!这狗东西活……”
李斯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
姚贾则将那块玉印扔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格外阴沉。
王贲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到底怎么了啊廷尉……”
李斯:“我们被人算计了,你能逃出去吗?”
王贲整个人都僵了:“不是,死一个冯昧,怎怎怎么就被人算计了???”
李斯罕见地严厉了起来,那一刻他的神色坚决而不容置疑,和平时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沉声道:“能不能逃出去!”
王贲立刻道:“能!能能能!”
就在此时,传舍外响起了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兵甲摩擦的声音。三个人回头望去,一排排银甲士兵从宫道尽头赶了过来,来势汹汹,看着像是有备而来。
李斯当即立断,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王贲向身后一推:“去找公子,不管出什么事,把他安全送回秦国,快走!”
“我知道了!”王贲脚尖一点跃上了墙顶,外面的士兵注意到了他,立刻搭起了弓箭,在领兵的中年人的号令下放出了无数支冷箭。
王贲遥遥朝李斯和姚贾拱了个手,翻身向后坠落,密密麻麻的箭矢擦着他玄色的衣角飞了过去,那矫健的少年消失在墙上。
李斯转过身,松了一口气。
他和姚贾对视了一眼,望向了站在银甲侍卫最前方的中年人,拱袖一行礼:“见过张相邦。”
第30章你的意思是
新郑的早市渐渐热闹了起来,玄衣少年穿过了人海,推开拦路的行人,向着某个方向奔去。在他身后,银甲的禁军紧追不舍,手执刀戟,一边追一边喝退百姓,硬是在人群中辟出了一条路来。
“抓住他!相邦有赏!”
王贲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恕我直言!你们韩国的禁军也太次了!跟我们家李信简直没法儿比啊!”
“嚣张!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追杀的禁军郎中令听了这话气得不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属官和禁军,粗犷的眉毛倒竖起来:“一群废物!追啊还愣着干什么!抓到他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禁军们兵分两路追了上去。
王贲拐进了一条巷子,巷子两侧都是墙,他压下了喉咙里的腥味,听见巷子两段都穿来的脚步和兵甲声。
没有路跑了,王贲抬头看了眼墙顶,向后退了几步,刚打算借力翻上去,身后一扇小门忽然打开,一只手将他飞速拽进了院子里。
王贲本能地向那人挥出一记手刀,速度快到只在瞬息之间,然而那人竟然躲了过去,一手钳住了王贲将他丢进了旁边的水缸里,“噤声。”
王贲被他按着头摁在水缸里,听见那声音直接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隔着嗡嗡水声,就听见有人敲响了院落的门。
有人将一顶盖子盖在了水缸上,王贲探出头来吸了一口气,外面禁军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扰司寇了,刚才宫里出了事,有个玄衣的秦国使臣跑了出来,不知道司寇方不方便搜查?”
态度也是果决,连一声客气都没有,直接就要搜查。
一道温和的声音回答了他:“请便。”
禁军郎中令当即一声令下:“搜。”
搜查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半盏茶,那些人匆匆离开。
水缸上的盖子被掀开,王贲像个落水鬼一样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韩非:“原来你是韩国司寇?你救我干什么?”
司寇是好过瘾掌刑讼律法的官职,换到秦国就是李斯现在在做的廷尉,他又是秦人,韩非竟然知法犯法救他?
“先出来吧。”韩非伸出一只手。
“等等。”王贲却待在水缸里没动,他想起刚才和韩非过手,对方居然能避开他的攻击。王贲眯了眯眼,“你会武?”
韩非笑了笑:“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倒也是的。我们大王也会……你救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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