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1)

“这座乐春亭是当年我母妃入宫之年所建,这里的每一块白玉石砖都是我父皇亲自挑选,伺候过我母妃的宫人说我母妃最喜欢亭内的琉璃顶,便是我们头顶那处。”

花簌簌指着头顶上那一层极其薄的碧色与红色相间的琉璃顶,“陛下也瞧着有些别扭是吗?这琉璃顶明明用碧色便够了,怎强行加了红色的琉璃,反倒让这乐春亭失了原有的韵味。因为一次我父皇与母妃置气,二人争执间不小心打碎了这琉璃顶,父皇遍寻诸国,都没有找到第二块一模一样这般清透又纤薄的碧色琉璃,无奈之下只能用红色的琉璃,可即使再巧夺天工,终究不再是最初的那座乐春亭了。”

听到这里,白笙行哪里还不明白花簌簌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也许你父皇从来没有想过让如今的乐春亭来代替原来那座,他只是尊重自己内心的呼唤,纯粹的喜欢如今的这座亭子。”

“原是这样,只是簌簌还有一困惑,陛下高世之智,还望能替簌簌解惑。”

白笙行伸手示意花簌簌大胆直言。

“陛下既是男子,又是一国之主,想必比旁人看得更为清楚长远,簌簌心中有一困惑,困扰多时,今日斗胆相问,世人都说父皇痴爱我母妃,甘愿背负天下骂名遣散了后宫其他嫔妃,生怕委屈了我母妃,簌簌想知道若二人两情相悦至死不渝,是否便容不下第三人。”

白笙行偏过头去,下意识地逃避着,眼神也随着深刻在脑子里的记忆浮现而黯淡,那些如风一般温和甜蜜的往事飞速从他指尖流逝着,他在心底长叹了口气,“自是故剑情深。”

说着,他起身走向亭边,目光扫视着亭外的景色,抬眸间目光已然平静,不带半点情绪,“公主未经波澜不识人心,这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婚姻,哪怕你父皇对珍妃如此情深,其中存了几分利用之意也尚未可知,否则怎会将你母妃置于风口浪尖,公主你又为何自小就寄养在宫外呢?”

花簌簌听到这里,眼眸一亮,“那陛下想求娶簌簌又是为了什么?”

白笙行一愣,自己一时不查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他到底是小瞧了这花簌簌,他仰头长笑,

“自然是因为朕想啊。”

花簌簌深知因为他是白笙行,齐国的国主白笙行,只要他想什么得不到,他有这般的自信,也有实现的能力。

“簌簌多谢陛下厚爱,只是簌簌这辈子怕是与陛下无缘了。”

“哦?为何?说来听听。”

花簌簌:“因为簌簌乃天煞之命,命中注定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孤苦一生,谁要是与我亲近便会被我牵连,这也便是父皇将我养在宫外的原由,如果不是天煞孤星,我母妃又怎会在生我之时血崩而亡,我回宫不过数月父皇又怎会突然奔逝?”

花簌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了青玉双兔望月佩递给了白笙行。

“簌簌知道,陛下不信命,齐国有今日辉煌自然是陛下苦心经营之果,可是陛下,簌簌不敢赌,也赌不起,若陛下受我牵连……簌簌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白笙行垂眸看着花簌簌掌心中那枚青玉双兔望月佩,他知道花簌簌不过是为了拒绝这桩婚事而说的托词,可花簌簌说得对,命理之事,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他不能拿齐国来赌,他赌不起。

“这青玉双兔望月佩朕既然给了公主,便是公主之物,段没有再收回之理,若他日有难,持此玉佩便可来齐国寻朕,朕自会全力相助。”

花簌簌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青玉双兔望月佩出神,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白笙行不仅松了口,身为一国之主的他还许给了她一个承诺,一个天大又沉重的承诺。

花簌簌心头动容,瞬间眼眶湿润,“陛下……”

白笙行挥手转身离去,只留给花簌簌一个洒脱的背影,“公主留步。”

白笙行走后,墨蝉这才从假山后走到了花簌簌身边,“公主事办成了?”

花簌簌察觉到了墨蝉探寻的目光,立即转过身去说:“成了。”可她到底太过震惊,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向了白笙行离去的方向,即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齐皇的算计,可她还是没有办法不为之动容。

墨蝉嘀咕着:“都说这齐皇陛下很是难缠,也不知道公主怎么说服他答应放弃这桩婚事的。”

花簌簌被墨蝉点醒,若有所思。

淮王府

“王爷,齐皇白笙行已然启程回国,驻守在我华国边境的二十万齐军现也撤退。”

淮王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来人问:“白笙行此次名义上是为了求取我朝公主,实际是奔着孤雁台前来,如今他空手而归,本王觉得事出异常必有妖,白笙行走之前见过何人?”

“回王爷,齐皇离去前受公主邀约于宫内乐春亭相谈许久,当晚便毅然决定回国,因乐春亭外不利于藏身,我们的探子不得上前。”

淮王当然不信区区一个花簌簌就能说服白笙行退兵回国,白笙行自然另有所图,可一时之间自己没有头绪,只能眼看着白笙行离去,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头脑昏沉,心中纵有万分力气也使不上一分。

身为淮王身边得力干将,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淮王不悦,立即岔开话题,“王爷,属下已将往日搜寻到的诸位官员的罪证送到了各自府上,相信不出三日,朝中局势必然改变,届时再也没有人能阻拦王爷。”

“好。”淮王点点头,又问“朱太医可开口了?”

“王爷妙计,朱太医已将所知尽数吐露,先皇确实因厥脱之症而死,但或许并非全因齐皇。”

“你是说有人下毒谋害皇兄?查!快去查!待查明真相,本王必定亲手手刃凶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先皇离世之后,淮王身上残存的最后一次仁慈都已消失殆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站得更高,只有当他拥有最大的权势,他才能替先皇查明真相,手刃凶手。

作为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丞相李后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改变的前兆,他已然花甲之岁,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勇气和斗志,所以想要趁早功成身退,可他请辞的书信刚写完收笔,便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他起初并不在意,只是让手下放于一旁,可一连三日都收到了,他不得不正视这封信,也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局内。

当花为崇得到消息之后,自己苦心筹谋多年埋置的棋子,非死即退,短短七日,快到他根本无力招架,等他想要开始反击之时,才发现自己无人可用,他已然被架空成一个只占着太子虚名的人。

花为崇迫不及待要扭转局势,所以他听从柳扶风提议,前往华圣阁寻求圣女九音为他正明身份并替他举加持继位大典之事。

一踏入华圣阁,立马便有华圣族族人相迎,见到花为崇腰间那枚证明太子身份的玉佩,立马躬身行了个莲花手礼,“殿下所为何事?”

“花为崇求见九音圣女。”

“请殿下在此等候。”那女子匆匆离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才返回,宫门打开,迎他进殿。

这是花为崇第一次进入华圣阁内,历朝历代只有华国之主才能有与圣女比肩而立的机会,他虽然从不相信这些虚妄的东西,可当他行走在华圣阁内,他还是被阁内的肃穆和庄严所感染。

“九音圣女,太子殿下求见。”

门内一阵短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应声而开,一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像花为崇行了一个莲花手礼,“风慢见过太子殿下,这是九音圣女交给殿下的密信,殿下若有任何疑虑,可去寻我华圣族大祭司明滢。”

花为崇打开密信,待他看完信上内容后,瞬间脸色煞白,想要进入殿内找九音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

“殿下此举不合规矩。”

风慢虽然看着温温和和仿佛没有什么顾忌一样,可话语中不容拒绝的意味,让花为崇不得不正视她的态度。

“五兰,带殿下去见明滢大祭司。”

亲眼见到五兰与花为崇走后,风慢这才关上房门,走向正在莲花座上修炼的九音,“九音,那封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太子殿下那般仓皇失措。”

九音闻言睁开双眸,起身说:“风慢师姐,前日我借紫晶石卜算下一任新皇,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难不成是新皇不是太子殿下吗?”风慢本不信,可越看着九音那张慈和的面容,她越是坚信自己的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九音如水一般平静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是也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花为崇离皇位就差一步,他若是能断情便可躲过这一劫难,便能活过二十九岁。”

二十九岁,风慢掐指一算,太子花为崇如今已然二十八岁余十月,也就是说花为崇还只剩不到两个月的寿命。

“九音,若太子殿下天命不永,那你又要选择何人签契?”

九音说:“我已有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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