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秦大夫来了。”
祁途转身,直接问秦安,“你跟本侯说实话,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吃的又是什么药?”
秦安先是看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莫如深,瞧见她几不可查的冲着自己摇摇头,才开口:“侯爷真想知道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说!”
“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夫人近一年来心中郁结,加上时常生病,本就身体不好。加之在校场上替侯爷挡下那一箭,还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祁途眼眸暗了暗。
“看来你们是不愿说实话。”
秦安抱拳,“在下说的句句属实。”
“好一个句句属实!”祁途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你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是吗?”
莫如深被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脸上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侯爷是对我动心了吗?要不然这么关心我干嘛?”
祁途脸色微冷,“不知所谓!”
丢下这句话,祁途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祁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莫如深紧紧绷着的身子才终于松懈下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秦安说道:“谢谢你。”
秦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这女人干嘛非得瞒着自己的病情。
诶。
人世间最难懂的,莫过于这些痴男怨女的情情爱爱了。
就在这时。
灵儿匆忙的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侯……侯爷他……”
“他怎么了?”
莫如深猛地起身,双手抓着灵儿的双肩,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他怎么了?”
“侯爷他没事,只是……侯爷现下进宫了。”
进宫……
他是去质问君傲吗?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祁途为了她的事情紧张,疑虑?
真是难得。
看到莫如深忽而笑起来,灵儿心下一紧,并不知道莫如深这是为哪般。
“夫人?”
“无妨,让他去吧。”
宫里。
“如深到底怎么了?”
闻言,君傲一怔,盯着他瞧,看到他眼里的疑惑才确定他并不知道莫如深的真实病情。
于是君傲反问道:“如深她怎么了?”
“你让秦安到莫府照顾她,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体过于虚弱还是你们有什么没有跟我说?”
“你觉得朕还有什么没有你说?”君傲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低声质问,“你才是如深的丈夫,你却要进宫来问朕,如深的情况?”
沉默半晌,君傲才再一次开口问:“祁途,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如深?”
祁途的手指紧了紧。
终是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君傲轻叹了一口气,“你但凡对她还有半点在意,就别再伤她的心,免得日后……”
祁途眉心微跳,“日后如何?”
君傲转身,“朕乏了,你若是真想知道,便自己去问她!”
……
祁途才回到莫府就听到了沈轻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侯夫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听到有丫鬟来报,说你让我到莫府来住。”
“能不能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面孔,你在我面前那股硬气哪儿去了?”莫如深语气冷冽,质问道,“非要在我莫府门口哭着喊着让人觉着是我委屈了你,欺负了你?”
她一声冷笑,毫不留情面地说:“我若真想让你不好过,犯不着用这么低贱的手段,毕竟我不是你。”
祁途眸色微凉。
他方才还在为她的身子担心,可看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不好的样子。
“莫如深,你又在干什么?”
沈轻柔看见祁途,眼眶一红,忙走到他的身后,柔柔弱弱的叫了一句,“侯爷。”
莫如深瞧见她那副装模作样的神情就头疼,她看着祁途,冷声道:“你来的正好,麻烦你把她带走,别再踏进我莫府一步。”
说完,她转身离开。
祁途皱了皱眉,“莫如深,本侯说过你有事便冲着本侯来,你恨本侯便恨,为何要连累不相干的人?”
闻言,她顿下脚步,回过头指着府门口,冷漠无情道:“给我滚!”
“你!”
祁途头一回听不到有人喊他滚,还是一向温婉的莫如深,他脖子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接着说就听到莫如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别逼我杀了她!”
闻言,祁途一怔。
随即说道:“莫如深,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趁我还有一丝理智,我劝你最好带着她离开。滚,滚啊!”
直到祁途和沈轻柔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道路尽头,莫如深的身子才忽然一晃,吐出一口鲜血来。
“夫人——”
莫府门口。
从外面回来的赵曹然见到祁途,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语气揶揄的笑道:“平宣侯,本皇子够不够义气,知道你想念小妾,还特意让人替你将她接来。”
祁途脚步一顿,眸色微沉。
“本侯的家事就不劳五皇子费心了。”
赵曹然哈哈一笑,“平宜侯这般火气是跟夫人吵架了?真没想到侯夫人竟是醋味儿那么大的女子,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
赵曹然饶有兴趣的看着莫如深的方向,抬手摸了摸下巴的动作却只落到沈轻柔的眼里,她微微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
深夜,茶馆里。
一袭白衣的沈轻柔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摆弄着桌上的茶壶,听到动静她抬眸,轻轻一笑。
“五皇子来了。”
赵曹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大半夜的,沈姑娘约本皇子可是有要紧事要说?”
“五皇子请坐。”沈轻柔温声柔和地说,紧接着替他倒好一杯茶,才继续,“这么晚还约五皇子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子在这儿以茶代酒向五皇子赔不是。”
赵曹然看着沈轻柔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才坐到她的面前。
从他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面时,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比起稳坐侯夫人之位的莫如深,看起来没有心机的沈轻柔才更让人不容小觑。
他盯着沈轻柔,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着问道:“茶也喝了,礼也赔了,沈姑娘可以说正事儿了?”
闻言,沈轻柔的动作微微一怔,放下茶杯才低低笑出声来,一脸娇羞地说:“五皇子这么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时间回去陪谁呢。”
“本皇子没有要陪的人,本皇子只是替沈姑娘担心。”赵曹然弯起一抹笑意,“平宣侯这么在乎沈姑娘,沈姑娘就不担心平宣侯夜里回侯府看你?”
沈轻柔闻言,先是一愣,倒是并不意外赵曹然能看得出祁途对她的心思,她只是没想到赵曹然这么直接。
至此,她干脆也直接起来。
“五皇子想要得到侯夫人吧?”
沈轻柔直接开口的话倒是没让赵曹然愣滞,又或者他早就猜到沈轻柔将他约出来为的就是这一件事。
然而,他确实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沈轻柔,嘴角依旧带着点点的笑意,并不承认。
“沈姑娘这话仔细让你们家平宣侯听了去。”似乎想到什么,赵曹然继而又说,“不过方才出门时本皇子可是看到平宣侯正跟侯夫人惬意的逗狗呢。”
他说着这话时便一直是盯着沈轻柔瞧着的,却没见她脸上有任何忧伤的情绪,这倒是让他意外。
不等他再开口问,便听到沈轻柔低低笑出声来,却并不急着开口说话,而是起身给他添了茶。
却在凑近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我可以帮你”。
闻言,赵曹然猛地抬起头看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再一次被她打断:“我知道五皇子想要的是什么,我又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帮你,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五皇子赚了。”
赵曹然眯起眼睛盯着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的女子:“你觉得本皇子想要什么,你又觉得你凭什么帮得了本皇子?”
沈轻柔莞尔一笑,凑到赵曹然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后者听了后脸色瞬间沉下来,脸上是明显的意外。
“你……”他盯着沈轻柔,好一会儿才突然笑起来,“很好,本皇子倒是看看你要怎么帮本皇子。”
“五皇子且等着便是。”她说完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屋里只留下赵曹然一个人,他盯着沈轻柔的背影瞧着,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得到她刚刚应下的事情,那么这个女子真的很不简单。
他倒是很好奇祁途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更是没想到一向见多识广的祁途居然没看得出他身边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有点意思。
……
莫府。
祁途走进院子时,便看到莫如深蹲在地上跟白灵玩闹,笑得一笑灿烂,并没有察觉到他进来。
他并没有打断莫如深,而是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莫如深。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他们还没有成亲之前。
那时候的莫如深才不过十三四岁,每天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喊着他‘祁哥哥’,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跟着。
祁途竟想不起当时的莫如深的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那时候的莫如深脸上似乎总是带着笑容,一脸天真烂漫,哪像现在……
忽而。
一声狗吠将祁途的思绪瞬间拉回,与此同时,莫如深回头瞧见了他。
她脸上的笑容在瞧见他的那一瞬间凝固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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