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途的声音,莫如深的身子一僵。
自从那日他离开莫府之后,他们已有十日未见,这是他们分开最久的一段日子,从祁途入莫府的那一天起,她便像一个小尾巴那样整日整日的跟着他。
几乎寸步不离。
他自立府邸之后,她也是日日跑到他的府上来。
他舞剑,她便在一旁抚琴。
他写字,她便在一旁磨砚。
她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这般现世安好,她以为他到底对她是有些情谊的,谁知……
现实一次一次的伤透她的心。
听到祁途声音的时候,莫如深下意识的抬手想要理一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不过她的手抬到一半便垂下了。
即便是美若天仙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入不了这个男人的眼。
她没有回头,声音冰冷的说道:“我记得我说过,烦请侯爷不要来打扰我。”
“这些日子我去了云寨剿匪,不在京中。”
“侯爷在哪,在做什么,与我无关。请你出去。”
“你把药喝了我便走。”
祁途走到床边,抓住她的胳膊,在碰到她胳膊的那一瞬间,祁途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赶紧把药喝了。”
他将药递到她的唇边。
“我不喝!”
“莫如深,你看看你自己的脸,都病成这样子了你还要耍脾气吗?”
“我说了不喝就不喝,你出去。”
祁途不由分说的扼住了她的下巴,大掌捏住她的脸颊两侧,强迫她张开嘴巴。
莫如深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祁途。
随即,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腕上,祁途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汤水洒满一地。
莫如深推开祁途,双手撑在床沿上,大口的喘着气。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吗?祁途,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祁途话音微顿,眼眸里的光一寸寸暗下来,他看向别处,“凭我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你。”
莫如深自嘲的笑了一声。
师父,师父。
口口声声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她。
可他又是怎么照顾的!
“够了,祁途你既然对我无情,就请你绝情到底,我莫如深不稀罕这样的照顾。”
“无论如何,你今日必须把这药给喝了。来人,去厨房再端一碗药来!”
外面候着的丫鬟领命,忙到厨房又端了一碗药来。
莫如深还想挣扎,祁途直接捆住了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
“祁途,你这个混蛋,别让我恨你。”
“要恨,你便恨吧。”
灌完药之后,祁途说道:“这几日我要去边塞平乱,你别往侯府去。”
莫如深笑了一声,恨恨的看着祁途,“我倒是说侯爷怎么会有闲工夫来我这里,原来是怕我去侯府伤了你的心上人啊。”
祁途张了张口,终究也没解释。
爱他如此辛苦,还不如让她恨他。
莫如深见他无言,当他是默认了,她气急败坏的抓起边几上的药碗狠狠的砸在祁途的身上。
大声说道:“你就非要把我伤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年前我根本没有动过沈轻柔,你若想要报复,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看,我的心……”
莫如深捶了捶自己的心口,“我的心,死了,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失去了一切,我再也不会笑了。你开心了吧!你满意了吧!
你滚,滚出去。”
祁途知道自己每一次出现都会惹的她大怒。
所以平日里也只敢去她曾经住过的院子瞧一瞧,明日他便要去边塞平乱,这一走,也不是是生是死。
他没忍住,还是来了。
“你好好养病。”祁途转身,对着外面的丫鬟吩咐,“你们好好照顾莫小姐,若是有什么差池,本侯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他踏出房间时,停了下来,轻声说了句,“软软,你不是一无所有。”
说完这句话之后,祁途便离开了。
莫如深却趴在床沿边,哭的肝肠寸断。
软软。
有多久没有听到他这般叫他了,这是她的乳名,在这个世间也只有他还知晓她的乳名。
上一次他叫她的乳名时说的是,软软,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再后来,她任性执意嫁给了他。
他便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她。
今日他这么叫她,不过是为了彻底的划清他们的关系罢了,他是想告诉她,哪怕他们曾经拜了天地,在他心中,他也从未将她当做妻子看待。
落花有意,流水从来无情。
祁途,你真是好狠的心。
……
书房里,一点烛火摇曳。
祁途面前放着一本书,却久久没有翻动过,他抬头看向窗外偏院的方向。那里曾经每晚都亮着灯,如今,却只剩漆黑一片。
莫如深进府之后他便直接将她安排在了侯府最清冷,最偏院的地方,所有人都当她是不得宠,所以才会被他如此对待。
可无人知晓,从他书房这个位置看过去,第一眼,就能看见她住的地方。
“怎么?还在想她?”
一个人影从夜色中走出来,那人面冠如玉,俊朗非凡,一双桃花眼微微往上挑着,似笑非笑的模样,说不清的风流。
“别忘了齐家是怎么灭门的,你若是下不了手,不如由我去了结了她,如何?”
祁途忽然抬头,一双眸子冷凝如刀。
“你若动她一根毫毛,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末了,他又淡淡的说了句,“莫老贼已经死了,齐家与莫家的仇也了了。”
“行行行,知道那女人是你的心头肉,我不动还不行吗?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
这天夜里。
莫如深悲痛欲绝,一度晕厥,君傲得知消息之后连夜私服出宫赶到了莫府。
莫府一片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的人几乎都被君傲秘密召来为莫如深诊治。
君傲在屏风外坐立不安。
“她怎么样了?”
太医一脸难色,走出屏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臣,臣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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