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清抿了一点茶水，将被杯子放回桌上。
“后来，后来奶娘当然是没逃过一劫，我当时十分害怕，听见奶娘的痛呼声一直跳着想将门推开，但是我当时个子太小了，跳起来也只能将将碰到门。”
莫如深叹了一口气，柳清清反而过来安慰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
柳清清又继续说：“后来我听奶娘的话沿着地道走了出去，结果从地道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我在一座山脚下，我不知那里是何处，只能沿着小路走。”
“走到一半突然被几个士兵抓住，我以为他们是跟抓我爹爹娘亲的是同一伙人，就拼命的挣扎，但是我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挣开历经沙场的将士的手，没多久就被拧到他们驻扎的地方去了。”
莫如深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那些士兵，就是我爹爹的部队吗？”
柳清清笑着点头，“嗯，我被他们当成间谍给绑住，我当时十分又害怕又绝望心里想着，早知道就跟奶娘一起死算了，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那几个士兵看我一哭他们也慌了，过了一会，就有一位将军过来了，也就是莫将军，他一见我是个小姑娘，还拿了珠花来哄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莫将军从外地给莫姑娘带的。”
莫如深也回忆起了一些事情，眼里含着笑，“我爹爹他每次去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带很多东西。”
柳清清：“是的，我当时看见莫将军拿着个珠花的样子，莫名就不怕了，慢慢的哭声也停了，然后莫将军问我为什么会到那里，我全部如实说了出来，莫将军听后让侍卫把我身上的绳子给解了，还给了我吃的，当天就带我回了我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回去的时候，爹爹娘亲......已经被人在牢房里暗杀了。”
莫如深叹了口气，“节哀。”
“都过去了，而且后来莫将军还是帮我查清了真相，原来是当地的狗官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了我娘亲，想要强占我娘亲被我娘亲给拒绝了，我爹爹还将他打了一顿，后来这事被那狗官知道了，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家给抄了。”
柳清清抽了口气，“不过后来那个狗官也没什么好下场，也算是报仇了。”
“后来呢？”
“后来莫将军见我父母双亡就说要带我回京都，给莫小姐你做伴，但是我家里还有好多仆人，我爹娘的后事也没办，加上我姨母，也就是我娘亲的姐姐听说这事后，便上门说要我以后就去她家，我当时肯定愿意跟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便拒绝了莫将军，可谁知。”
柳清清冷笑一声，“谁知我那姨母只是惦记着我爹娘留下家产，等莫将军走后就将家产尽数夺取，还将我......买去了宜春楼。”
莫如深听到这里心口一拧，她也不幸被拐去那种地方过，知道那是什么吃人的地方，柳清清当时才十二岁，可想......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我后来红后，叫人引诱他们唯一的儿子去赌场，把他们家当输了个精光，哈哈哈哈，现在他们一家不知道在哪里乞讨呢。”
柳清清虽然在笑，莫如深却从她眼里看出了无尽的悲伤。
从柳清清的自述来看，她曾也是个天真善良的人，不，现在仍是，一个原本家庭幸福，父母健全，生活富裕的人，却经历了这么多，真的是，世事无常。
柳清清说了这么久，嗓子都有些哑，又端起水杯喝了一点水，接着说，“莫姑娘不比同情我，都是命罢了。”
说完她正色道：“后来，我无意间听到宜春楼有人讨论，说莫将军......去世了，我当时一时不敢相信，追着那个人问，是哪个莫将军，哪个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说难道还有两个莫将军了不成？”
“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莫将军那么厉害的人，又那么善良，怎么就......”
柳清清哽咽住，好一会才缓过来，自嘲这说：“莫姑娘知道，宜春楼这种地方最是人鱼龙混杂，我没有别的能做的，只能暗中留心一些与莫将军有关的消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多年下来，还算是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更好的是，我居然有幸能够在这里碰见莫姑娘。”
莫如深听见柳清清说打探到与父亲有关的消息，倏地站了起来，“清清姑娘能否告知如深，实不相瞒，我也一直在调查与家父去世有关的消息，奈何能力有限，也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柳清清一笑，“那是自然。”
楼下的子青子矜二人一炷香的时间一到，对视一眼，就同时冲了上去。
“笃笃笃，笃笃笃，忆姐姐。”
莫如深有些歉意，“这两个小丫头太担心我了。”
柳清清：“无事，莫将军他在天之灵看到这么多人关心莫姑娘，肯定很开心。”
“笃笃笃，忆姐姐，你还好吗？”
子青子矜没听到动静，暗叫一声不好，就准备撞门进来。
“好着呢，你们等等。”
莫如深将门打开，子青子矜两人立马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好几遍，确定她没什么事后才放下心里。
紧接着头伸着脑袋往屋里探，看见柳清清坐在凳子上端着水杯对她们笑。
“......忆姐姐你没事就好，那......我们先下去了？”
“嗯，我跟青青姑娘还有一些事情好说。”
“子青点点头，“好的忆姐姐，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呀，我们就在隔壁房间。”
“去吧，你们不用担心。”
听莫如深这样说，两个人才犹犹豫豫、三步两回头的走了。
等她们两个走后，莫如深将门关好重新坐了下来，“清清姑娘见笑了，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莫如深说完，惊觉自己最近记忆力好像变差了许多，好像就是这几天开始的......
柳清清原来没有与莫如深相处过，只以为她一直是这样，说道：“刚才我们说道我收集了些与莫将军去世有关的消息。”
柳清清说完顿了顿，看着莫如深，一字一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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