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堂的例行点名后,罗伯特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望着林海疆,这种目光让本来就有些心虚的林海疆汗颜不已。
罗伯特宣读布了中考成绩之后,在白人学员的愤愤不平中,林海疆从校长密斯特朗.乔治的手中接过了短佩剑和第一下士军衔以及荣誉绩学勋章,一枚带着皇家海军飘旗双剑与船锚的一个直径六、七公分大小的银质徽章,并在新的军服的袖口上加了一道细细的黄线,这是达特茅斯海军学校能够授予二年级甲板艇面专业外籍学生的最高荣誉和军衔了。
这第一下士学员的荣誉几乎代表着在完成全部课程之后,第一下士学员的衣领和裤线上都能够有非常大的机会镶上一条夹杂着金丝的红条,无疑成为一名荣耀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候补军官,是这个时代大多数青年的梦想,同时更是他们摆脱低贱出身和贫困的大好机会。
不过对于林海疆所就读的‘甲板班’就不同了,在这个专业就读的大多非富即贵,他们在达特茅斯海军学校完成所谓学业之后,隔上一、二年之后,他们就会自动转为皇家海军候补军官,这也是他们想要进入上流社会的必经之路。
而那些舰炮专业、下甲板专业、风缆专业、主辅帆专业、机工维修专业则是给穷人们准备的,而且这些专业大多只是三周到六个月的短训。
下课之后,林海疆在很多极不友善的目光注视下站在走廊的窗户旁,一个人独自望着港口内停泊的凤凰号训练舰。
在他的记忆中,也许过几天他就要登上这艘训练船来实现他的第一次远航了。
不远处安娜似乎在这边张望,对于安娜那带有期盼的目光,林海疆清楚,那个外国女孩可能喜欢上了自己,重蹈历史上的覆辙?英国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在大洋的彼岸。
林海疆非常清楚,他所处的时代正是风帆动力战舰与铁甲蒸汽战舰的交汇点,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风帆战舰时代的划分点。
1846年,意大利g.卡瓦利少校制成了螺旋线膛炮,射锥头柱体长形爆炸弹。螺旋膛线使弹丸旋转,飞行稳定,提高了火炮威力和射击精度,增大了火炮射程。在线膛炮出现的同时,炮闩得到了改善,火炮实现了后装,射度明显提高。g.卡瓦利少校的研究成果改变了海战的模式,打得更远威力更大的定装爆破弹可以轻易的撕开战列舰的护木,庞大的木战列舰开始受到致命的威胁了。
然而,此时舰载反后座装置却是炮身通过耳轴与炮架相连接,这种火炮的炮架称为‘刚怜炮架’。硬性炮架在火炮射时受力大,火炮笨重,机动性差,射时破坏瞄准,射度慢,威力提高受到限制,在海战时往往只能依靠舰队的编队队形和舰载火炮的门数和口径决定胜负。
而真正的可用于舰载反后坐力制退装置要到1897年,法国人奥多兰制造了装有反后坐装置(水压气体式驻退复进讥)的75毫米野炮,后为各国所仿效。弹性炮架火炮射时,因反后坐装置的缓冲,作用在炮架上的力大为减小,火炮重量得以减轻,射时火炮不致移位,射度得到提高。
在第一艘铁甲舰“光荣”号,厚约11厘米的铁甲在外,内由肋木支撑,排水量56oo余吨,装36门重型加农炮。
在林海疆的记忆里面,根据世界权威性学术机构的考证,自1846年到1865年之间的这段时期中,是世界海军技术大变革的时代,当时世界很多造船厂都具备了设计建造铁甲舰的实力和能力,但是却苦无订单,最后不了了之。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铁甲战舰昂贵的造价令很多国家望而止步,而且初期的铁甲舰在火力上对风帆战舰并没有多大的绝对优势,风帆战舰依旧可以依靠战炮的数量和舰船的数量,以及经验丰富的水手来抵消铁甲舰的优势。
只要是存在于现实的物质,就存在被摧毁的可能,在没有受到切肤之痛之前,大规模的换装铁甲舰即便是国力鼎盛时期的大不列颠日不落帝国也无法做到。
林海疆望着停泊在港口内的凤凰号,甲板上一群忙碌的水手正在清洗甲板,放缆绳,折帆!这是水手们日常最基本的训练科目,在海战中战舰能否灵活机动的始终占领侧舷t字位,以侧舷战列线对敌舰的舰或是舰尾,考验的就是水手的控帆能力,与舰队的整体协调能力。
但是林海疆非常清楚,即便是凤凰号这样的训练舰,价格依旧要五十万英镑左右,更不要提那些价值上百万英镑的铁甲舰和上面安装的二十四镑射炮了。
罗伯特站在距离林海疆不远处的花廊中望着这个来自东方的学员,可以说是林海疆特有的清国人的礼貌文质彬彬,以及那种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打动了他,尤其是林海疆那口道地的英语,无奈在皇家海军中依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对东方人抱有极大的成见,否则他相信林海疆会成为一名非常杰出的皇家海军军官,并为大英帝国为服务。
因为他在林海疆身上现了一种一往无前、百折不饶、孜孜不倦的精神,这种精神正是推动皇家海军不断展壮大的原动力。
在罗伯特看来,帝国的殖民地越来越大了,而且东方给帝国带来的收入也在逐年的增加,相反帝国的兵力却一直在捉襟见肘熬不复用,这对于一个将国家主要收入来源寄托在分布全球的殖民地上的殖民帝国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可惜国会内甚至女皇都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贵族们关注得是他们该如何去享受日出后的每一天!他们的猎枪甚至要比陆军装备的制式武器先进得多,
用东方人统领东方人,以当地的势力为大英帝国服务,英国需要可靠的朋友,每当想到这里罗伯特总是有些黯然,他这个宾韦堡伯爵的称号只能在宴会上用用罢了。
罗伯特惊讶的现林海疆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本荷兰人维希曼的日本历史?于是好奇道:“怎么会对日本历史有兴趣?那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国家。”
林海疆扬了扬手中的:“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欲灭其国,先解其史!”
林海疆虽然说得十分轻松,但是罗伯特听着却异常的沉重,他甚至闻道了一股并不存在的血腥味?
林海疆在与罗伯特告别之后,信步走向码头停泊的凤凰号训练舰,码头上的船员们在齐声哼唱着‘美丽的布裙子’,一名非常青年的皇家海军少校穿着那华丽的制服站在码头上,兴致盎然的望着水手们在努力的一遍遍的去擦那已经被擦得光滑得几乎难以站人的橡木甲板和红梨木扶手。
林海疆十分清楚,所谓的打扫卫生,到不如说是对水手和基层士官、军官的一种另类的意志磨练,同时也是整体协调性的配合,只有通过反复的配合才能始一艘风帆战舰达到并保持住其的标准战斗力。
而一艘战舰是否能保持住标准战斗力,则是决定其在海战之中的命运的关键点,在单舰作战的时候,舰长负责战术的指挥,甲板官和风帆官以及枪炮长才是决定战斗力的关键,十分令人无奈的是这些人全部都集中在一层甲板,一旦遭遇对方的葡萄弹散射,如同凤凰号这样本应配有七十五门十二镑到二十四镑火炮,但是实际上却只配有三十六门十二镑火炮的所谓三级战舰来说,缺少船员和火炮令得凤凰号的实际战斗力还不如一艘掠夺舰。
当年轻的皇家海军少校现林海疆之后,林海疆快走了几步,啪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摘帽微微点头致意。
年轻的皇家海军少校的目光停留在了林海疆胸前的银质第一下士荣誉章上,随即,年轻的皇家海军少校用手套轻轻的在胸前掸了一掸,随后开口道:“我是皇家海军第二舰队五战队的爱德华.艾文勋爵,我的第一下士先生。”
林海疆这时也注意到了爱德华.艾文胸前的一枚与自己一摸一样的第一下士荣誉勋章,这名年轻的少校除了拥有一个皇室姓氏以外,似乎并没有其它可供炫耀的勋章了,由此可以证明这位爱德华先生很可能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林海疆却不敢这么说,他会意的微微一笑道:“尊敬的先生,展翅翱翔于蓝天的雄鹰也有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有海洋和太阳普照的地方就会有大不列颠帝国的舰队,您的前途无可限量!您注定将成为霍华德和德雷克将军那样的将领。”
爱德华.艾文听了林海疆的赞美最后的一句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林海疆尚未意识到,虽然霍华德和德雷克指挥英国舰队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但是霍华德和德雷克在英国国内根本不算什么大人物,他们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的边缘人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的后代大多默默无闻,这才是上流社会最大的忌讳。
不过爱德华.艾文对于这个长得白皙又讲一口没有鼻音方言纯正英语的清国人很有好感,于是指着凤凰号道:“明天我将成为这艘船的大副,开始我光荣的第一次航行,为了守护女皇皇冠上的宝石,我在所不惜!我的第一下士,我相信你会成为我得力的助手。”
“谢谢您,尊贵的先生,如您所愿!”林海疆微微一笑。
如同爱德华.艾文这样的人林海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见得太多了,年轻、热血、激进、富有冒险精神、渴望战斗!但是这样的长官对于每月只为了半镑三先令四便士的普通水手下属来说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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