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雪衣凑到了沈姝身边,小声道。
“姝妹妹,你这个四妹妹是怎么回事,不帮着你说话就罢了,居然还说那些难听的话来污蔑你。”
对于沈家人,沈姝早在上辈子就心凉了,她毫不在意笑了笑,只道。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太多,黄雪衣不禁就有些心疼起了沈姝。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上头就只有一个哥哥,父亲也没有纳妾,全家把她当个宝贝似的宠爱着,黄雪衣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成了沈姝这般,估计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思及此,黄雪衣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沈姝的手背,沈姝转头,对着她一笑。
“雪衣,我没事。”
说完,沈姝再次看向了袁昇,道。
“袁公子,可否把那信给我看看。”
袁昇顿了一顿,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将手心里那被他捏成一坨的信纸给了沈姝。
沈姝接过,将信纸缓缓。
上面的内容的确很是露骨,什么情啊爱啊的,也难怪袁昇一个大男人看着了都会脸红。
她上下打量了这个字迹一眼,心道太子妃还真是看得起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仿字大师,当真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只是,这字迹里的确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沈姝倒是发现了另一个疑点。
她拿起这纸,对着日头照了照,随后皱起眉头,满是不解。
袁昇看到沈姝如此,便开口问道。
“沈二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姝转眸看去袁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问道。
“袁公子,敢问贵府中可否有镀金纸?”
沈姝这问话一出,就近的这群公子小姐们神色中都带着不明,包括黄雪衣也是满脸困惑,不知道沈姝问这个是做什么。
只有那一直在不远处,从未言语过的君长欢和君亦淮脸色都各自微变。
袁昇有些不明沈姝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镀金纸这么昂贵的东西,我们府中自然是没有的。”
其他人不知道镀金纸的来头,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样的东西,民间的确没有。而皇室中人知晓,却是因为,这样的镀金纸在皇室中颇为常见,可以说,这就是皇室御用的纸。
一直没有说话的君长欢,突然问出了口,“沈二小姐,难道你的意思是,这纸是镀金纸?”
沈姝点点头,“没错,三皇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过来亲自看看,三皇子是皇室中人,不用臣女多说,想来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君长欢大步上前,接过那信纸,仔细的辨认了一番,随后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这的确是镀金纸,而且还是镀金纸中的上上品。”
这个朝代,人都要分个地位高低,更别说是这贵人用的纸了。
若君长欢没有猜错的话,在皇室中能用这种上上品纸的人,地位一定不低!
至少,不比他母妃低!
只不过,这后面的猜测君长欢并没有说,因为这件事若是当真深究起来,恐怕还会牵扯出皇家。
沈姝也不指望君长欢会说其他的什么,毕竟皇家尊严,比什么都重要,而他只要承认这是镀金纸就好。
因为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姝这边,也没有人注意到那渐渐靠在了岸边的小船。
沐初寒瞪大了眼睛,对着身后男子道,“是镀金纸,看来这件事和你们天家人有关啊,啧啧啧……想不到啊,这沈二小姐年龄不大,却被天家人注意到了,可怜,可怜啊。”
沐初寒之所以说可怜,是因为他知道,只要是和皇家沾上边,沈姝今日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不错了,根本就不可能刨根究底,问出幕后黑手来。
君离夜眸光微微变了变,却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船舱小几上的棋局,似乎根本不关心岸边的事儿,只在意这白子下一步如何走。
“四面楚歌之时,初寒,若你为这白子,你是选择进,还是退。”
沐初寒转过头来,瞥了一眼那棋局,随后眉头一挑,笑了。
“我退还是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沈二姑娘会如何选择。”
进,就是要继续刨根究底,和幕后黑手那皇家人为敌,退,就代表忍下了今日的这口气。
在沐初寒看来,沈姝或许是想进的,不过她却没有这本事和胆量吧,所以,沐初寒猜测她最后估计也是退了。
是以,沐初寒便以为沈姝会就此打住,并不会继续深究,却不曾想,岸边的沈姝豁然浑身,径直就来到了那已经是瑟瑟发抖的春香面前,问。
“贱婢,听清楚了吗,这样的纸,御史府根本就不会有,说,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为何要陷害本小姐和袁大人!”
沐初寒见此,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呀,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居然还敢往下问,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呢!”
君离夜突然就笑了,笑意幽深,眼底甚至还带着些许兴味,而那手中捏着的白子也终于落在了棋盘之上。
这是,岸边。
沈姝身边的黄雪衣也附和道,“没错,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春香被沈姝和黄雪衣如此质问,只能低着头,眼珠儿乱转,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沈二小姐,这镀金纸虽然是皇家有的,也不代表袁大人没有吧,万一是宫中贵人赐的呢?”
还不等沈姝开口,袁昇就直接上前来道。
“胡说八道,我们府中从来就没有这镀金纸,我看,你压根就不是我袁府中人!”
要说之前,袁昇或许还心存怀疑,觉得沈姝或许和他父亲当真有什么私情,毕竟沈姝是个庶女,今后最多嫁给那些公子哥为妾室,现如今看上了袁夫人的位置为将来做准备,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当这镀金纸一出,袁昇就再也没有怀疑了。
他们家的东西他心中都有数,别的不敢说,镀金纸这一点,他绝对敢说不字!
现下,两方的压力都在这丫鬟身上,春香不过是一个任人驱使的丫鬟罢了,碰上现在这棘手的情况,她也没辙了。
这时候,那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女官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女官先是暗暗瞪了一眼这春香,后才抬头对沈姝道。
“沈二小姐,这件事发生在赛诗会,就由奴婢禀报给太子妃,让太子妃亲自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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