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夫人的意志力比沈姝所想象的还要坚韧。
或许她的这个祖母,是真的想处置了她,才强忍着留下这最后的一口气吧。
脑中百转千回,沈姝面上却是一副欣喜模样,“只要祖母安康,一切都好。”
徐太医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沈二小姐,我那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姝点头,目送着徐太医离去。
徐太医刚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道,“哦对了,最近的这段时间是老夫人康复的关键时期,像那些偏寒性的食物,最好还是别给老夫人吃,屋子里也要注重保暖。”
沈姝微笑颔首。
“是,我都记下了。”
待徐太医离去,沈姝也转身,而在转身后的刹那,她脸上的笑,早已不见。
寒蕊快步跟上。
“小姐,老夫人若是身子大好,很有可能会继续对付您的。”
沈姝嘴角扯了扯,“用不着她身子大好,我猜测她老人家如今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我了。”
如沈姝猜测的那般,此刻的荣春堂中,还不能说完整句子的老夫人,正颤抖着手指在覃嬷嬷手中画着什么字。
覃嬷嬷皱起眉头,“老夫人,您这是要见相爷?可是相爷在书房里办公务,怕是只有等会儿再……”
覃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夫人瞬间就有些激动起来,“见……见……要见!”
想着老夫人这才好转些,生怕她一个激动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覃嬷嬷也不敢多说其他什么了,连忙就应下。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看着覃嬷嬷离去,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毒辣。
“沈……沈姝……死!”
很快,覃嬷嬷就去了书房要请沈相过来,可是还没有到书房,在路上就碰着了像是恰巧路过的沈姝。
“覃嬷嬷,这么着急,是去做什么啊。”
听到沈姝的声音,覃嬷嬷脚步一顿,立即转头看去了她。
“原来是二小姐啊。”
沈姝漫步到了覃嬷嬷面前,脸上带着笑打量着覃嬷嬷的神色,见她似有些不敢看自己,沈姝脸上笑意加深,突然道了句。
“覃嬷嬷在咱们相府,怕已经待了少说也有四十来个年头了吧。”
忽听沈姝说起这个,覃嬷嬷心中有些困惑,还未开口回答,便又听沈姝道。
“对了,我还记得覃嬷嬷有个弟弟,就在咱们沈家铺子里当掌柜的,对吧。”
听沈姝莫名提起她的家人,这让覃嬷嬷更加摸不准头脑,“二小姐,您有话就直说吧,倘若没什么大事儿,奴婢还要去书房找相爷呢。”
沈姝继续淡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偶然碰着了覃嬷嬷,和你话两句家常,覃嬷嬷若有事儿要替祖母办,就赶紧去吧,想来祖母此刻还在荣春堂等着你,可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
覃嬷嬷一听沈姝这番话,神情微微一变。
她怎么觉得,二小姐这话中有话……
“二小姐,您……”
覃嬷嬷还要说什么,沈姝却已经转身了,“快去吧,别让祖母等久伤着身子。”
看着沈姝离去,覃嬷嬷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赶紧去书房找沈相。
沈相得知老夫人要见她,便丢开了政务,先去荣春堂见老夫人。
“母亲,这两天身子可好些了?”沈相还是很孝顺的,一来就问老夫人身子如何。
老夫人没有回答沈相的问话,直接抓住了沈相的手,力气极大,抓得沈相在此刻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沈相在老夫人床头坐了下来,“母亲,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夫人瞪着一双眼,就这样盯着沈相。
“把……把沈……沈姝嫁……嫁去……!”
老夫人现在的身子骨,是说不出完整的话的,就算她此刻仅仅只是说了几个字,也像是费了她浑身力气。
沈相听得老夫人说得断断续续,不过还是听明白了些,“母亲,您的意思是,要把沈姝嫁出去?”
“嫁!”一个字,老夫人说得倒是掷地有声。
沈相却是眸光加深了几许,他并没有老夫人这般激动,而是先沉吟了半晌,像是思考了些什么,接着才道。
“可是……嫁给谁?”
老夫人刚刚说了太多话,此刻很是累了,只能在沈相的手心里写下一个名字。
沈相看懂了那个名字,脸色大变,当即站起了身,甩袖道。
“不,本相这辈子都不想和他们家有任何牵扯了!”
老夫人也似也有激动起来,她想说什么,奈何身子骨不行,越是激动就越恼火,到了最后还开始抽搐起来。
覃嬷嬷见此连忙上前将老夫人搀扶着躺下,然后回身对沈相道。
“相爷,老夫人如此,也是为了咱们沈家啊,相爷您看老夫人这样激动,不然就先答应了她老人家吧。”
沈相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应不下,可是转头看着老夫人在床榻上的那模样,他又不忍直言拒绝。
对于老夫人的想法,沈相何曾不知,可是他好不容易和霍家划清界限,现在又要和他们沾惹,这算个什么事儿!
内心挣扎了半天,沈相最终道。
“这件事,容本相再想想吧。”
说罢,沈相看去了覃嬷嬷,吩咐道,“好好照顾老夫人。”
言罢就走。
啪!
归雁阁中,寒蕊关上了窗,回头对沈姝道。
“小姐,老夫人这个时候请沈相过去,怕是有什么事,要不要属下去打听打听?”
沈姝接过茯苓拿过来的汤婆子,捧在手中淡淡道,“还要想吗,老夫人最想对付的就是我,如此请父亲去,想来是在安排我的婚事了。”
寒蕊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年关一过,小姐就及笄了,眼前这个时候定下婚事是最好。
不过小姐可是他们家主子的,怎能嫁给他人?
思及此,寒蕊十分不屑冷哼道。
“哼,好在主子不在京,若被他知道沈相和沈老夫人在打着这样的算盘,怕是一怒之下就得放把火将那个荣春堂给烧了。”
沈姝听着寒蕊这话,不由笑出了声。
虽然夸张了些,不过这样的事儿,那个狂妄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怕也是真的做得出来。
茯苓也在偷笑,“寒蕊,你瞧咱们小姐脸上这笑,就差把那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寒蕊假装没听明白,挑眉问茯苓,“什么字?”
“就是相思啊!”
沈姝瞪了一眼两个贫嘴的丫头,正要说什么,不想这时,外面有道黑影落下,那正是之前在回府路上,沈姝让寒蕊派出去的人。
黑影对着屋中道。
“寒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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