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之亮的调和下,周轶和秦鹤年的这次见面还是很愉快的。
只在系统界面显示的存单,他又没办法取出钱来,不如交给秦鹤年。让楚军的人自己想办法拿回这笔钱。
总归不能便宜了那家银行,它在军阀混战当中两头拿好处,人死了他还能把这些人搜刮的民脂民膏吞掉,变成自己的利润。
用团长的话说,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给占咯...
离开了秦府,周轶和在门外接应自己的贼九碰了头,将装束变换成了上次和马蔚然见面时的样子,就拿着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直奔他的诊所而去。
路过钟表店的时候,他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那位“牧鱼”也在店里,正在跟自家老爹聊天,看来杨之亮的感觉还是有点道理的。
马蔚然的诊所里,还有三位病人在等待,马蔚然见到周轶对他点了点头,就继续询问起了病人的症状。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三位病人先后离开,马蔚然这才给周轶倒了一杯水,在门口打量了一番,才坐到了周轶的对面:
“那位患者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哥哥让我对你说声谢谢。还有...你说的生意他接了,已经安排人在做了,只是现在风头比较紧,他需要一点时间...”
上来就听到了一条喜讯,周轶听到马蔚然的答复笑了笑,开口调侃道:
“郑老板还真是个爽快人,这次他成功干掉了近藤,又从日本人的围剿中脱困而出。他徐老板和郑老板估计是要升官发财了,你接应了他们,重庆方面估计也不会亏待你吧...”
“生在这样一个乱世,能平安的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望,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已经不重要了...”
马蔚然闻言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
“这两天随时留意一下松江晚报上的消息,郑先生把事情安排好了,会在上面登一条广告,内容是春晖公司的聚会,邀请在松江同仁参加,你看到报道的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到我这里和他见面...”
“好。”
周轶闻言点了点头,笑着望向了马蔚然。
“额...水手先生您还有什么事么?”
马蔚然一次性把事情讲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周轶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心中却突然有点慌,轻咳了一声:
“你的药的确神奇,那位病人伤势恢复了一些,已经回去了,你要想见他的话...”
“这就好,关于这种药,上次的玩笑之语马大夫可还记得?”
马蔚然听到周轶再次旧事重提,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留在松江有自己的理由,水手先生的赌约虽然诱人,但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这可惜了,赌约的事情就算了,不过我受人之托,给马先生带来了一份礼物。”
周轶听了马蔚然的话,脸上笑容不变,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到了马蔚然面前:
“希望马先生不会拒绝才好...”
听到“礼物”这个词,马蔚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可看到周轶拿出的是一个薄薄的信封时,很快又变成了遗憾和失落。
估计他以为周轶要给他青霉素呢...
当着周轶的面,马蔚然接过了这封信,看了一下空白的封面,这才缓缓的拆开了信封。
先从信封里滑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啊!”
看到照片的瞬间,马蔚然惊呼出了声,但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先抬头看了周轶一眼,然后才用有些颤抖的手把掉在桌面上的照片拿了起来。
谷禿/span照片里,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扎着两个小辫,带着一顶军帽,正站在一个土墙旁边对着镜头在笑。
周轶看了一眼,少女虽然不算漂亮,笑容却很明媚,眼睛和鼻梁跟马蔚然有些像。
马蔚然这边,用手抚摸了两下照片,这才不舍的将照片收了起来,忐忑的掏出了信封里的信。
这封信并不长,也就三页纸的样子,马蔚然却读了很久,表情也伴随着信的内容不断变换,从最初的惊喜,轻松,到后面逐渐变得纠结和痛苦,许久之后才放下手里的信,望着门外发起了呆。
又过了一会儿,才转向了周轶:
“信我看完了,明芳在信里,劝我跟你们走,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为她妈妈报仇,你们对年轻人果然有一套...”
额...
周轶听到马蔚然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信的内容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在遇到你之后,想让她写封信给你报个平安,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的猜到了我的目的,这点随你...”
听了周轶的话,马蔚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陷入到了沉思和纠结当中。
对此,周轶也只能笑了笑,静静的在一边等着。
如果没有周轶,马蔚然收到女儿的信,已经要等到四六年以后了,当时他已经坐上了军统的上校处长,信都没拆就让朋友销毁...
然后他才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找了一个在战争中死了丈夫的护士做女朋友...
这种东西,肯定是亲自销毁才稳妥一点,但他却并没这么做,说明这个人理性的同时,内心却是敏感和柔软的。
现在,他还不是军统的上校处长,又看了女儿的信,受到的影响肯定会更大一些,只是不会这么轻易的下定决心罢了。
“虽然不知道我一个大夫,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看中的,但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早就没了年轻时的热血,想要让我跟你们走,需要你们拿出足够的诚意...”
马蔚然思考了足足有两分钟,终于开口说道。
“马大夫请说。”
“首先我要和女儿在一起,最好能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们父女已经失散了这么久了,不想再天各一方。”
马蔚然听到周轶的话,缓缓的开口说道:
“第二,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干掉一个人,不一定是现在,但这个人应该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
说这话,马蔚然弯腰打开了他面前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拿出了一摞报纸,从中翻出一张放在了周轶的面前。
那是一份日本报纸,主要内容是表彰一个叫小原的大佐,率队攻入松江。
“那天我本来把明芳他们母女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可就是这个人,到了松江后放任部队对平民下手,才害的我家破人亡...”
马蔚说起了当年的故事,望着周轶的目光却不止是激动,还有一些忐忑。
现在小原已经成为了梅机关的少将,位高权重,会有人为了一个医生,许诺干掉此人么?
“好,我答应你了。”
让马蔚然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周轶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于周轶来说,干掉战犯,那不叫生意,叫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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