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石灏的确是来找程艺馨的。
自从上次匆匆一别,他们将近一个月不曾联系,虽然他一再压抑自己,可内心的躁动却越发强烈…直到昨晚突如其来的心痛,他犹豫许久,这才借着工作的名义打了过来。
一听到不是程艺馨的声音,男人便沉下脸色。
“她人呢?”石灏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看来昨晚的心痛并非偶然。
江月早就觉得两人乖乖的,关系绝非像艺馨姐说的如此简单,此刻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不觉得诧异,老老实实地说出了昨晚的事情。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明显,心脏不受控制地下坠,声音也越发阴沉。“她住院了?”
“是啊,当时惊动了不少人呢…”江月想把情况说的凄惨点,可对方似乎不愿再听下去,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石灏迅速拨打给程艺馨的私人号,果不其然无法接通,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该死!”他懊恼地咒骂着,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
这下彻底没了工作的心思,石灏不顾一切地奔向电话里的医院,像个没恋爱过的毛头小子一样,只想着见到心上人。
直到冒着大雨踏进医院,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盯着皮鞋上的水珠,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看来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许久不曾体验过如此奋不顾身的滋味了。
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一事无成地返回办公室,就只好顺着心意踏进病房,见到念叨了一整天的女人。
此刻的程艺馨好不容易稍稍有了睡意,正闭着眼睛浅眠,几乎一瞬间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盯着头发潮湿的石灏,还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她艰难地撑着双手坐了起来,虚弱的脸色透露着凄惨的遭遇。
石灏面无表情地坐下,看上去很是淡定,可却在暗处偷偷握紧了拳头,显示着男人的心虚与紧张。
“想找你有点事来着,没想到你出事了。”他上下打量着程艺馨,看不出明显的伤口,那就是心病了。
程艺馨不想再回忆过去,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温和道:“找我什么事?”
黎丽算不上好人,可石灏也不值得深交,顶多为人比较君子一点罢了。
石灏不知自己评价如此差,只是耸了耸肩,抬手无辜道:“现在不该先说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说大致猜到了,可一看程艺馨如今的惨状,却又觉得没那么简单,至少不会是口舌之战如此轻松。
越是往深处想,石灏越是无法自制地懊悔与心痛,他甚至回忆起以前自己是如何对待程艺馨的,那一个个巴掌,也亏他下得去手。
他无比怀念以前灵动活泼的程艺馨,虽然不属于他,但总比如今虚弱苍白要好得多。
男人执意要问,而程艺馨恰好睡意全无,韩子琛忙着工作,没多少时间陪她,有个倾诉对象倒也不错。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慢慢吐露着自己不堪回忆的过往,尤其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张网,牢牢地笼罩着她。
于是乎,程艺馨也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咬牙切齿地盯着石灏,仿佛把他当成了黎丽,恨不得把她撕碎才行。
而石灏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同样义愤填膺地捏着拳头,嘴角下沉得厉害,仿佛老谋深算的石总重现了一般。
“那群人…居然敢这么嚣张?”那么骇人的环境,光是听听他都觉得无法忍受,更别说同样养尊处优的程艺馨,还是个女孩子。
那群毒妇,居然敢如此歹毒!
石灏恨只恨自己势力不够大,否则非得叫那群人尝尝后悔的滋味。
“嗯…”程艺馨淡淡点了点头,盯着房间的角落,放空了眼神道:“也许是嫉妒我方案策划比她们优秀吧…”
说起来还挺可笑的,承认别人优秀真就如此难吗?她们的嫉妒简直比小学生还不如。
石灏抑制着内心的冲动,他想说,若是程艺馨还留在石氏就好了,那他就能随时随地保护着,不论谁都别想欺负她。
只可惜他如今彻底没资格说这些,男人紧紧抿着唇,仿佛有自己的思量。
“放心吧,这次的产品我会尽全力的。”他琢磨了许久,总算憋出这么句话。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比销售更重要的了,既然她们在意的是方案的策划,那他就让那群人输的彻彻底底…至于其他的,想必韩子琛会处理得当。
可莫名其妙的,程艺馨笑出了声,大概石灏是真直男,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手表销售…
“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心里挺难受的。”又是鬼使神差,她轻而易举地透露心声。
这时候程艺馨才后知后觉,她可能又被剧情给控制住了。
而石灏显然一愣,他没想到程艺馨会说这些,脸上立马洋溢起名为激动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开口:“不过是群小人罢了…你当初连石氏都能对付,怕她们做什么。”
“可我…”程艺馨努力抑制着自己,这才避免说出更加露骨的话。
真是要命,剧情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冒头了,不等于是火上浇油么,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好在石灏被高兴冲昏了头,并未在意这些,反而继续安慰道:“至于老鼠…你堂堂程氏大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这点小玩意,凭你的气势就能击败它们。”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程艺馨再次笑了起来,这次多了几分真心。
现在想想,若是当初的石灏能不被嫉妒冲昏头脑,能够始终保持男孩一般的纯真,他们也不至于闹成兵刃相接的地步。
两人有说有笑的,而这一幕着实刺痛了韩子琛的双眼。
他搁着玻璃看相谈甚欢的两人,虚掩的门内传来熟悉的笑声…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进退。
明明希望艺馨能够重新振作,却又无比希望他能代替如今石灏的位置。
男人的眼底难掩落寞,最终松开把手,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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