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沉思了一会,
起身上前打开后门,
一个穿着白花旗袍,披着百褶小褂,肌肤白皙,身材妖媚的美少妇站在门口。
少妇正处在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岁,
有着青春的元气,又有着少女不具备的韵味,
她迈步进门,看到乔山先是愣了下神,继而婉转一笑,缓缓脱掉百褶褂,习惯自然的递到乔山面前,理了理发丝,裸露出白皙的脖颈,脖子上挂着灿白的珍珠项链。
美少妇柔声细语埋怨道:
“怎么这么慢啊,外面这么冷,你不怕我冻坏了呀~”
乔山郁闷的接过百褶褂,摸了摸鼻子,
感到有些意外。
我和你那个绿帽老公外表差距这么大,你就没发现一点不一样吗?
这天书的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崔道宁年过四十,不仅秃顶,而且整个人矮矮胖胖的,但自己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不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两人之间根本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啊!
……
“诶,我的荷叶鸡呢?饿了~”
美少妇穿着高跟鞋,将包包小褂都递给乔山后,噔噔噔的小跑上楼。
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站在楼梯上问道。
乔山随手将褂子包包扔到一旁,表情恢复了宁静,闻言,指着院子里的大锅,淡淡道:
“怕凉,给你放锅里了,快拿上去趁热吃吧。”
美少妇看着桌子上的小褂,嗔怪的瞪了乔山一眼,又噔噔噔的跑下了楼,从乔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美少妇扭动的妖娆细腰。
这旗袍可真白啊……
哦,不对,这腿扭得可真好看……
……
不过,可惜了!
乔山披上外套,背上备好的褡裢,拎着药箱,朝着上楼的美少妇淡淡道:
“今晚有个病人,我得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了,吃完就休息吧。”
说完,不等美少妇回话,便出了门。
门外,
一股寒风袭来,
乔山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变得如寒风一样冷峻。
他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对门。
他的“亲弟弟”病了,正在等着自己这个良医药到病除呢……
……
“邦邦邦……”
乔山站在对门洋楼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上的铁环。
过了三四分钟,
门内传来动静,一道阴柔的男声抱怨道:
“没看见关门了吗?拿药明天再来!”
乔山不答话,只是继续敲门,
门内的人急了,里面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愤愤不耐道:
“谁啊!你有病呀~”
嘎吱~
大门终于打开,乔山面前出现一个身形清瘦,眉骨高耸,留着奇特发型的阴柔男子。
阴柔男子看到是乔山,眉头皱得更紧了!
本想直接关门,不过看到乔山肩上的钱褡裢,双手搭在门上,阴阳怪气道:
“呦~,是崔大夫呀!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砸我家大门干什么呀~”
“又来买膏药啊,你这身体……用膏药也没救了吧?要不下次我给你配个丸药试试?”
他眼中没有丝毫面对自家哥哥的恭敬。
有的只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与嫉妒。
……
嘭!
乔山懒得跟他废话,迈步上前,直接一拳砸中他的鼻梁!
紧接着,
抬起一脚,狠狠将阴柔男子踢得倒飞了回去。
随手关上大门,
乔山又将褡裢朝他脸上一甩,
趁他看不见,抄起旁边的花瓶就是一个暴力重击!
一套三连招打出来,很是顺畅。是乔山这几年来自己琢磨的“打斗秘诀”,此刻使出来,很有效果!
刚刚反应过来,脸上充满暴怒的阴柔男子被褡裢挡了脸,鼻梁的酸痛让他泪腺崩溃,正想扯掉褡裢与乔山打斗,忽然感觉脑袋一沉,仿佛遭受重击!
紧接着,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
阴柔男子再次瘫倒在地,缓缓扯掉褡裢,朝脑袋上一抹。
把手伸到眼前,只见手掌已是腥红一片!
“血……”
阴柔男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阴柔男子恍恍惚惚醒了过来,
迷糊睁开眼,看到眼前正在院子中央石桌上摆弄着药箱的自家哥哥,想起之前的情况,忍不住便要破口大骂!
可一开口,他却发现自己被堵住了嘴巴,
“呜呜呜呜……”
乔山停下手中动静,转回身,看着被死死捆绑在花桥木杆上的阴柔男子,淡笑道:
“醒啦?”
他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眼阴柔男子,与那双几欲冒火的阴狠眼神对视,叹息道:
“道融啊,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乔山环顾院子雅致的环境,啧啧道:
“你这‘赏心乐事谁家院’真好看,比我那俗套的西医手术庭院雅致多了!不过自哥哥我从道观里下来,咱们兄弟俩分家之后,你可是很久没有邀请我来院子里了……”
……
乔山融合的只是崔西医的记忆,
但这份记忆并不能对他的情绪产生主观影响,让他以为自己就是崔西医,眼前男子就是自己亲弟弟。
对于崔道宁的一切,乔山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为崔道宁感到悲哀。
悲哀之中,
还带着以旁观者心态都能产生的愤怒!
看着不停挣扎的阴柔男子,乔山上前扯下他口中的毛巾,笑容温和道:
“道融啊,有什么话想对哥哥说吗?”
“呸!”
阴柔男子吐了一口血沫,眼神凶狠道:
“行啊!你长本事了啊!崔道宁!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啊!来啊!弄死我!等我下去见了崔家列祖列宗,我就说是你害了我!来啊!你不弄死我我都看不起你!”
他已经明白,自己和美少妇通奸的事情已经败露。
不过那又如何!
他这哥哥从小就是个窝囊废,让人给欺负惯了!
既然别人能欺负,自己为何不能欺负?
他不信崔道宁敢要他的命,摆下这个阵仗,不就是想吓唬自己,让自己认错吗?
呸!我偏不认错!
等着瞧!
等过了今天,我不但要把你的妻子彻底抢过来,我还要把被你分走的家产也夺回来!
……
乔山再次叹了口气,将之前药箱里备好的针管取了出来,不理会阴柔男子的咒骂,朝他身上打了一针,淡淡道:
“这个呢,是进口的美国药,没别的功能,就是让你失去知觉,麻痹你的神经,但同时还能让你意识清醒。就是副作用有点大,药劲消退的慢,要两三天时间才能恢复。”
紧接着,乔山把另外一些布置摆好,最后在阴柔男子头顶装置放上一盏酒精灯,讲解道:
“一个时辰后,这些装置会因为重力的相对作用,你头顶的酒精灯会掉落下来……虽然这个手段很粗糙,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追究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被谋杀的……”
按照他脑海中模拟的事故现场,
等到被人发现时,所有的证据,最终都会变成阴柔男子意外失火的铁证。
乔山重新背上褡裢,
褡裢里塞满了从阴柔男子家搜刮的钱财。
拎着药箱,乔山看着眼神中已经开始恐惧,但仍倔强认为自己是在吓唬他的崔道融,挥了挥手,道别道:
“我的好兄弟……”
“黄泉路长,答应哥哥,到了下面,一定要替我向崔家列祖列宗问个好……”
乔山像是往常出诊一样,
临走时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微微躬身拜别,帮主家关好了大门。
……
站在门外,
下一刻,
听到大门里,终于传来阴柔男子崩溃的哭喊求饶声,
乔山表情平静,面色如常的穿过马路,回到了自己的道宁医馆。
阴柔男子还在撕心裂肺的呐喊,
可惜院大夜深,没有来往行人能听到他的求饶声。
“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啊哥!”
“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哥!”
“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
渐渐的,药效开始发作,阴柔男子感受到身体四肢传来无力感,全身开始失去了知觉,也没了力气继续呐喊求饶。
张嘴发不出声音,只剩下眼珠子在恐惧的颤抖,
阴柔男子拼命往上看,
仿佛想要看清楚那盏,握在命运手里的酒精灯……
……
……
取出怀表,发现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乔山有些感慨自己的效率,
开门将褡裢塞进药房里面的隐藏药柜里,进入内院,上了阁楼卧室。
只见刚才的美妇人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手里还拿着一块荷叶鸡。
想到崔道宁记忆中这种配药的药效,乔山上前轻轻拍了拍美妇人的肩膀,轻声道:
“玉珍,醒醒了!”
又喊了两次,美妇人有了动静,从桌子上坐了起来。
只是与回来时不同,
现在的美妇人眼神呆滞,整个人迷迷糊糊,像是没睡醒一样。
……
居然是真的……
乔山有些感慨崔家祖传迷魂药方的神奇效果。
“玉珍,今晚正是西湖赏月的好时候,再晚些时日,天彻底寒了,就没有这种风景了。我们现在去西湖船坊游玩去吧。”
乔山盯着美妇人的双眼,淡淡道。
美妇人歪着脑袋,仿佛是在思考,过了片刻,呆滞地点头答应道:
“好……”
两人像是往常一样,出了门。
西湖离药馆不远,在后面两条街后,穿过一片竹林,就是西湖边。
……
西湖赏月!
是闻名天下的杭城景致。
但杭城本地人,基本上是不会在夜晚游逛西湖的。
到了黄昏时刻,下了工,当地的普通百姓避西湖,像是避瘟神一般。
只有那些外来的游客,
以及携带名流交妓花的官员,才会在傍晚聚集在岸边。
他们在西湖边游逛,兴之所至,还会租上一座花船,与美人共享湖面春色,在温暖的楼船里探讨人与自然的奥秘。
也正是因为这些“雅士”,
西湖边的船坊产业十分兴盛,就是这入秋夜晚,也有船夫在等待客人。
……
“嘿!崔大夫来了!”
“哎呀!崔大夫可是少来西湖的,更何况这次还是携着贵夫人一起前来!”
“崔大夫,要划船吗?”
“崔大夫,谢谢你上次给我家我儿子拿的药,要不是你……”
因为崔道宁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和善,对待一些贫苦人家也会免费义诊。加上世代在此行医,医术高超,在附近还是小有名气的。
一个性格和善,心地善良的医生,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受大家喜欢的。
乔山对于大家的问候一一答应,揣着手,按照往常崔道宁的习惯与大家打招呼,最后看向众人里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笑道:
“二虎子,今儿来了兴致,想和夫人到湖上吃个茶,你那艘船,现在还空着没有啊?”
“有!”
二虎子看着憨头憨脑,为人处世却很精明,傻笑着点头答应道:
“崔大夫来了必须有!还是上次那艘楼船,一直给您备着呢!”
……
告别围上来打招呼的众人,
二虎子前头引路,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乔山身后一直不说话的美妇人,眼神变幻片刻,似乎有些纠结。
他忽然凑到乔山身边,小声道:
“崔大夫,您是个好人,上次您开药救了我家娘亲,我却到现在还没把药钱还清。有些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您平日里还是要留心一下……”
“哦?”
乔山诧异看了一眼憨头憨脑的二虎子,有些意外。
看来这美妇人和崔道融的事,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隐秘啊,连这小船夫都看出端倪了。
想来是俩人之前一起游西湖,被二虎子看见了?
不过……我是好人???
呵呵!
……
乔山呵呵一笑,从袖口掏出一枚大洋,扔在二虎子手中:
“行了,我知道了。”
二虎子慌忙接过,见是一枚大洋,连忙要还给乔山,慌张道:
“崔大夫,说好的您坐船不收钱的,这个我可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
乔山把钱又推了回去,想了想,又给了二虎子一枚大洋,淡淡道:
“这不是船钱,是给你的补偿。”
至于补偿什么,过了今晚就知道了……
……
乔山扶着美妇人上了船,
两人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恩爱和谐,相敬如宾。
没让二虎子撑船,乔山自己撑着船桨,
将船驶离了岸边。
西湖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明月,湖中央隐约可见几座花船,不过距离遥远,看不清花船景色,只能借着灯光,隐约看到楼船里人影晃动,
这些“雅士”,有的在对饮高歌,有的在起舞翩翩。
有的,或许已经步入了入正题……
……
“夜深了……”
乔山回头看着呆滞坐在楼船内的美妇人,紧了紧身上的棉褂子,
用力一划船桨,
花船朝着西湖深处,义无反顾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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